更好笑的是,她从没想过要和她们争夺“他”。哦,虽然他是那么该死的迷人,但 她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她永远比不上美丽的白蝶衣。
阮西施一直在厕所里待到所有的声音远离才出来。她神情木然地走向镜前,拿下眼 镜望著镜中的自己。母亲有一双勾人的大眼睛,为什么生给自己的却是凤眼?
虽然父亲总是说,她的眼睛像未曾谋面的祖母,而祖母是出名的美人,因此他给自 己取名“西施”;现在她们连名字也嘲笑。她知道自己不是白蝶衣那种美人,可也没糟 糕至酷斯拉型呀!为什么她们那么刻薄?唉!听她们说和“他”有约,美人总是惹人怜 惜,更何况白蝶衣有双水汪汪的眸子,平时连她看了也为之动容、羡慕,“他”怎能不 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阮西施踏著沉重的步伐回家,想像以后“他们”会成双成对出现吧?这样也好,那 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它的午餐,不是落得轻松吗?自己理当高兴才对,可是心情却 愈来愈灰暗。
“你是被男人抛弃吗?一张怨妇脸!”司徒保端出他费尽心思作的菜,没想到这笨 女人不但没食欲,还摆出哭丧的脸。
“阿保,我问你,你喜欢怎样的女生?”她早已习惯他说话的直接。人家说北京人 说话都是人剌剌不留口德,但那总比阳奉阴违的好。
“当然是长得美丽、身材又好的女生。”他在心里暗道:反正不会是你这种就对了 。
“男人果然是食色性的动物。”她哀叹道。
“人本来就不能抗拒美好的事物。那你喜欢怎样的男生?”他反问著。
“高大、有安全感……像公司里的小老板。”她不自觉以司徒睿为对象。
“就是你们常说帅帅的、有钱的小老板?我觉得你要嫁给她很难,我看……你还是 答应那个外国人小昭的求婚吧。”女人是拜金者的理论果然没错!她和世俗女人一样, 逃不过二哥的手掌心;大哥虽白目,但没有二哥的花心,她嫁给大哥是较好的选择。司 徒保开始替她评估利弊。
“我又没说要嫁给小老板!还有,别再提小昭,我对他没兴趣。我问你一件事,你 可要老实回答。我的样子是不是很糟?”女人嘴里说没关系,心里还是在意别人的评论 。
“我一向很老实。你最大的缺点是不会打扮。在北京,那里的女孩时髦的程度不输 台北女孩。你这身打扮,在北京,人家也会认为你是乡下女孩。如果你想赢得男人的心 ,得要改头换面一番。”他不客气地说出事实。
“可是我还有两个星期才领钱。”她也知道自己需要打扮,可是那要花钱呀。
“我问你,你的存款有多少?”既然她有心改变,他就勉为其难帮她赢得二哥的心 好了,算是报答她救他。
“三十万。”
“什么?!三十万!这些钱根本不够你改头换面。你相不相信我?”怎么有那么笨 的人?!工作四年才存三十万?赶快将她推给二哥,然后向二哥要求一些补偿金好了。
“相信。”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自己有多少存款,但直觉反应回答相信。
“你请几天假,我带你去证券市场。我修过经济学,因为我们那里根本没有股市可 言,所以找一直不能学以致用。我一定可以让你的三十万变成二百万。”司徒保自信满 满,拍胸保证。
“真的?会变成二百万?反正我还有十天的年假没请,下星期一起,我请三天假和 你去股市,顺便带你熟悉台北。”她真是单细胞生物!没多想什么,听到二百万,马上 恢复精神。她知道有些人靠股票赚不少钱,她也曾想投资股市,可是她对数字却一窍不 通。有了二百万,弟弟们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我好饿哦!”想得开心的她,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慢慢吃,别噎死!”看到她饿死鬼的吃相,司徒保有种满足感。他可是个天才呢 ,作菜这事当然难不倒他。
※※※
“阿保,快起床!我带你出去逛街。”阮西施今天起了个大早,她已计画好今天的 行程。
“你不用上班吗?而且一大早哪有街可逛?”他揉揉惺松的眼睛,难得她那么早起 床。
“今天是星期六耶!当然不用上班,快点准备啪,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挤眉弄眼,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好啦!算我怕你。”
司徒保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整理,踩著拖鞋和地出门。
走了一段路,绕过几个弯曲的小巷子,阮西施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他环视四周,这里是一个传统市场,没想到在台北 而也有传统市场?感觉脏脏的,又很吵。
“是啊,你别啰嗦了,我带你去买鞋。”在菜市场买鞋才好杀价。
司徒供做了生平没做过的事--他竟当街试穿鞋子!也是生平第一次在专柜之外的 地方买鞋。
天啊!它是进了什么孽,上帝要这样惩罚他?!这笨女人买完鞋后,又买一堆东西 ,包括廉价的衣服、食物,重点是……这些东西她理所当然推给他提。就这样,他两手 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她身后,简直是不折不拍的佣人!
“你到底要去哪?这些东西重死了!快回去啦!”买完东西也不回去……妈妈咪呀 !难道她还要买别的东西吗?他不玩了!
“我说过要带你去好玩的地方,那地方要坐公车才能到。”阮西施邪邪的笑著。今 天有男人当苦力,她可轻松多了。
司徒保跟著她坐上挤死人的公车,再走一段珞,他快累死了!台湾什么都小,连公 车坐起来也这么不舒服。这笨女人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提一大堆东西!
“到了。”她指著一栋建筑物,上面还有块招牌,写著:启光老人院。
“我们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司徒保不明白,她父亲早已过世,母亲在宜兰老家, 为什么要来老人院呢?吃饱没事干吗?
“王伯怕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唉!人老了,被子女嫌弃,他的子女将他送来老人院 ,也不来看他。他对我可好呢,因此我有义务来看看他吧。”阮西施用感伤的口吻说起 王伯伯。小时候父亲带她到都市玩耍,就是来找王伯伯。当时王伯伯经商赚了不少钱, 也给父亲不少帮助,没想到年老时等财产一分光,那些不争的子女将父亲送来养老院, 便不再理会。知道这事后,五年来她定期会来看这位老者。
“在养老浣有许多朋友相伴,不是很好吗?”司徒保不明白她的感伤。在美国,老 人到养老院是正常的事,何况那里有专人照料,又可交新朋友,可说是老年人的天堂。 一般人都会为自己的老年打算,那些流落街头的老人,通常是因年轻时荒唐、懒惰不工 作才会落魄,所以他一向不会同情那些老者,那是他们自食恶果呀。
“有朋友是没错,但和家人一起更好。”真是奇怪的大陆仔,竟会说养老院好?看 来阿保把台湾想得太先进了。
听完她的话,他还想反驳说老人总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家人局限。但看到她小 眼睛里露出坚定的光芒,他使将话忍下不说。反正这笨女人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