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了,信不信随你。」解释完毕,她还拿出皮夹里的身分证、学生证,以及那张裁剪过的海报,放到他空著的那只手上。
沉默许久,他凝著阴惊的脸,道:「你晓不晓得,擅闯瞿庄的下场会怎样?你的恣意妄为,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光是她以不法途径混进瞿庄,和她擅入主屋禁地这两项罪名,就足以让她的小脑袋落地了。
慕海澄倒抽一口气。「不会吧?你要杀我?」
不置可否的蠕动嘴唇,他有丝鄙夷的说:「愚蠢的人本就该得到适当的教训。」即使,他很讶异,区区一个小女人,也能有这番坚持与毅力。
「你骂我?」抽气声加重,她瞠大眼,清丽小脸上的倔强煞是吸引人。「我才不笨,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是什么?」他放开她。
「我要……呃……我要……」在他炯炯有神的打量下,她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我、我要画你呀!」
她理直气壮的吼出了音量。
永结寒冰的黑瞳,与她盈满勇气的眸子相对,瞿傲睇睨著她,眼神十分危险。
慕海澄不闪、不逃避,硬是咽下到口的恐惧,不被他的气势压倒。
她又不是来干坏事的,为什么要害怕?如果他不想给她画,大可直说,何必羞辱人!
双方僵持了数分钟之久,最後,她还是不敌他特有的耐力,率先举白旗投降下。
「好嘛好嘛,是我蠢、是我笨、是我不自量力,但是,好说歹说,我总是进来了,你到底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嘛!」
倘若他愿意把她留在瞿庄,慕海澄有把握画出一个真正的瞿傲。
他实际上并没有外人想像中的那么冷酷呵!否则,早在一开始,他就省事的派人一枪解决她了。
想到这个,他带给她的莫名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你很勇敢。」能当面和他谈条件的人不多了,她的勇气可嘉。
「那你是答应让我留下来了?」喜上眉梢,她像个得到巨大奖赏的小女孩,忘情地反手握住他的臂膀,不自觉地流露出撒娇的憨态。
孤冷的眼微沉,一双寒瞳里的光芒幽微难辨。
调回目光,瞿傲不答应亦不拒绝。「你的画工如何?」学生证上注明,她是台湾某知名大学美术系的学生。
「不敢说是栩栩如生,但至少也是唯妙唯肖。」真不懂得谦虚。
他考虑了一下,说:「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留下。」
慕海澄兴奋地在他的豪华大床上跳来跳去,比中了乐透头奖还开心。
瞪著她不合宜、孩子气的举动,他撇撇嘴角,没说什么,迳自按下内线。
叩叩!
不到三十秒,阿福顶著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孔,依然一身西装笔挺的出玥在房门口。「大少爷。」
「在三楼安排一个房间给她。」瞿傲吩咐道。
「是。」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离工人的床铺,阿福恪守命令的要把她带出去。
「等一等!」慕海澄忍不住回头,「你答应让我画你了,对不对?」
他不回答,只说:「我明天要看你作画。」
「可……」她还在挣扎要落地,好问个明白时,那扇厚重的房门就当着她的面合上了。
「小姐,这边请。」阿辐挡在她与门板之间,像尊山神稳稳不动。
「哼,讨厌鬼!」自知斗不过这条忠犬,慕海澄朝他扮个鬼脸。只好先安分一晚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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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当慕海澄尚在梦中与周公大战三百回合之际,几名女性佣仆却毫不客气地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强行架到二楼。
「喂,你们要干嘛?」这里的人全部有毛病,喜欢把人家这样提来提去!搞清楚,她是一个人,不是一袋米或是什么的,尊重两个字,她们到底会不会写!
「进去。」到达上头吩咐的地点,那群对她充满敌意的年轻女佣人,便粗鲁的推她一把,害她以非常不文雅的姿势,连滚带爬的跌进房间。
「噢!」她痛呼,迷迷糊糊的脑袋这下子清醒了不少。
「一堆丑猪头,下次不要让我再遇见你们,否则我一定刷刷刷——把你们剁了喂鱼!」
「慕小姐,傲殿没有养鱼。」有人好心的提醒她。
「没有养鱼?那就喂狗,喂猫,或者做成人肉叉烧……咦?」谁在讲话?一回头,她才发现满屋子都是人。
「赫……啊……那个……呵呵,各位起得真早啊!」丢脸丢到家了。
「慕小姐,大家都在等你。」阿福向她微一颔首,礼貌问候,顺带朝刚才多话的属下白了一眼。
「等我做什么?」她纳闷的问。
「大少爷要看你作画。」
「未免太早了吧?」现在才几点而已!
拍拍屁股站起来,慕海澄努力克服睡眠不足的晕眩感,定睛环顾眼前偌大的空间,赫然瞧见瞿傲只手撑著下颚,安坐在室内唯一摆放的一张藤椅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嗨,瞿傲。」既然她不是瞿庄的仆役,叫他的名字应该没关系。
「慕小姐!」她是这么想,但人家阿福可受不了!只见他从紧咬著的牙缝中进出字句:「请你不要直呼大少爷的名讳!」
「为什么?」他明明姓瞿名傲,为什么不能叫他瞿傲?「你们领他的薪水,叫他一声大少爷,合理;可是我又不靠他吃饭,干嘛在那边少爷来少爷去的!除非他改姓大,名叫少爷,不然这声瞿傲,本姑娘是叫定了!」
「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阿福脸上隐隐抽搐,额头上的青筋也可怕的浮出。「慕小姐,你——」
「够了。」翟傲开口了。「做你应该做的。」
他欣赏她的勇气,然而那并不代表他乐於见到她杠上他的好部属,他留她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喔。」在他冰眸的瞪视下,她识相的选择乖乖闭嘴。
「去把东西搬过来。」阿福指挥著临时支援的警卫们。
「是。」一声令下,人黟儿纷纷开始移动。
不消片刻,有人搬来大小不一的画架、有人备妥长短兼备的画笔、有人打开瓶瓶罐罐的颜料,还有人扛著几幅巨型挂画放至角落堆叠。
「这是……」慕海澄傻不隆咚地随著他们的来回奔走移动视线,直到眼睛都看花了,仍是看不出他们在摆什么谱。
「随便拿一幅画过来。」一切就绪了,阿福也不拖泥带水,马上转身对她说:「慕小姐,请你就位。」
「我不懂……」不是要让她画翟傲吗?怎么他们好像不知道?顾不得阿福的拦阻,她咚咚咚的跑到瞿傲身边,拉扯著他西装外套的袖子。「喂,瞿傲,我要画的是你,他们干嘛拿这些画给我?」
极其缓慢地,他垂下眼,睇著她随性不拘的小动作,长长的睫毛遮去异样的神采。「要达到目的,总得付出代价,我要你先仿画。」
「仿画?」
「是的。」阿福接口道:「这批画是一位美国巳故知名画家的遗作,过一阵子即将运往加拿大展览,我们需要你在短时间内,创作出一批几可乱真的假画。」
「啊?」好难理解。
得到主子的授权,阿福直接说出他们的计画。
原来,黑桃J与负责运送画作的单位串通,要将毒品挟藏在参展图画当中,以求顺利通过海关检验,抵达温哥华。
趁这些名画正在进行封仓整理,他们计画每天派人「借」出几幅交给慕海澄,等她仿完了,再把假的送一—去,真的留下来,直到所有的画部被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