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容许他拒绝!“不知道你的办公桌够不够大?”手指尖刮搔着男人积满肥油的大肚脯,红唇微队,轻声细语,“白天人来人往、忙碌的不得了的办公大楼,夜深时分,空无一人的时候,要是只点一盏灯……想象一下我躺在你办公桌上的样子,这样,你白天还能办公吗?”
结论,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皮包内有微型麻醉枪和特效药,只要一点点,这家伙就会作着春梦入睡,等他一觉醒来,还当自己春宵一度,这有什么不好,她要资料,他也圆了好梦,谁也没损失。
这一招屡试不爽,到目前为止都还不曾露出破绽过。
当男人揽着极东坐进法拉利360的跑车内,停靠在路旁的一辆吉普车同时也发动引擎。
极东的视线滑过后照镜,有些迟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男人问。
“没。”极东飞快用笑容掩饰,“没事。”
男人久混商场可不是这么好敷衍的,“是吗?”他探出头,察看车后情况。
怕那个人可能是极南,极东双手揽住男人的肥脸往车内,巧笑倩兮,“别再看了,都跟你说没什么了,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喽,小美人。”男人的猪猡手反握住她柔荑。
忍住频频作恶的胃,她越笑越僵硬,“开车吧。”
法拉利360后照镜中的那辆吉普车内,极南握在方向盘上的十指收紧,几乎快在手心掐出血来。
可恶l她居然容许那个男人揽她的腰、握她的手……
死咬着牙根,自胸腔燃起的汹汹怒火让他就快把持不住自己,他要踹烂那死肥猪的车,他要将那死肥猪捧扁成一堆猪油,他要剁了那死肥猪的手做成卤猪脚,他要……
用力一爬顶上短发,极南焦躁不已。
这些是极北才会有的冲动想法,怎么他会这么毛躁……该死,红灯!那死肥猪的车已经转弯了。
就当极南试图绕小径追上,吉普车的后方突然追来好几辆重型摩托车,将之前后包夹,挡住他的去路,让吉普车动弹不得。极南大感不对,正要加速突破包围时,靠近驾驶座的摩托车后座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将铝棒重重敲在车玻璃上,一下比一下更狠更致命,其他的骑士于是跟进,吉普车车窗全被敲破,无一幸免,紧接着,消音手枪射中吉普车的四个轮胎,车身剧烈摇晃后在柏油路上划出刺耳的煞车声,撞上路旁的消防栓,顿时水柱擎天。
第六章
冰川极南十三岁。
菲奥莉娜……不,她有一个新名字,叫冰川极东。
极东一直不能习惯冰川家的生活,虽然她被师父救醒后就不太记得萨亚堤家的事,师父说那是因为她受刺激太深,可能意图杀他们一家人的人是个熟人,所以她才会下意识的选择忘记一些过去,只可惜他们都没听清楚他妈妈死前的遗言,不知道凶手是谁。
他一直没跟师父说,其实他知道谁是凶手,当时他离妈妈最近,他有听到妈妈说的话。
晚餐时候,极东又缺席,因为快一年了,她还是学不会拿筷子吃饭。
“我去找她。”他放下筷子和碗。
“干么去找那个讨人厌的麻烦精。”极北嚼着满口的菠菜,口齿不清的抱怨,“她昨天还把我脚踏车的链子剪断,害我在同学面前出糗!”
极西也是一脸没好气,“连筷子都拿不稳的人居然敢跟我抢算盘,愚蠢至极。”
极南还是去了,他在街角的小公园喷水池旁找到她,她坐在水池边,愣愣的看着水流。
“我发现你只要一不开心就往这里跑。”他与她并肩同坐。
“谁说我不开心!”极东飞快的反驳,“我爱往这里跑,那是因为我讨厌你们三个臭男生!”
他没逼着她说实话,只是淡淡的说:“你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吃饭。”
“我不要跟极西和极北一同吃饭!”她嘟起嘴。因为他们都会笑她拿筷子夹菜的拙样。
“他们应该部吃饱了。”他当然知道她不想和她们同桌吃饭的原因。
“我也不要一个人吃饭。”她闷闷的低语。
“我陪你吃。”他拉住她的手往回走,不等她又找理由,“等你吃饱,我再帮你复习师父昨天教的算数和功夫,你要是想骑脚踏车,我的也可以借你。”
其实他都懂,她一切的任性骄纵,不过是希望能够争取大家的注意力,希望能够赶快融人大家的生活。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为什么?”
被她一问,他也呆住了。
“因为我把你看成我的妹妹。”极南温柔的揉揉她的发项。
“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极东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不要回去吃饭了!”
她又往喷水池边跑,他赶紧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你生气喽,好好,你不是我妹妹。”
极东撇过头,小嘴嘟得半天高。
“不要生气了,回去吃饭啦。”他哄她。
“我不要!”极东拿乔,她本来就是个习惯被人哄的大小姐,“除非……”
“除非什么?”
“你背我回去。”
极南失笑,原来只是要他背她啊,“好啊。”于是他蹲下,“你爬上来。”
极东爬上他的背,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颈子,依偎着他厚实的肩膀。
“喂!”她从他背后喊他。
“嗯?”
“我不要当你妹妹。”她坚定的再次覆诵。
“我知道。”他却只当她是任性的闹睥气,因为她总坚持要当师姐,是不愿屈居人后吧,他以为。
“我昨天学的中国字里有两个字叫……”她丢着头想了很久,勉强的发音,“叫……惜娘。”
她发音不准,他根本有听没有懂。
“啊?”什么是“惜娘”啊?
“惜娘啦,你听不懂吗?你应该早就学过了啊!”又羞又恼,她的口气听起来像是不耐烦。
“对对,惜娘,我知道。”不想她又闹性子,他顺着她说。
“我不要当你妹妹,我要当你的惜娘。”他不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小麦色的两颊泛起点点红晕。
“好。”他包容的答应,完全不知自己允诺了什么,“你当我的……嗯,惜娘。”
极东开心的发出欢呼,“你答应了喔,不可以反悔喔!”
“我不会反悔。”只要她开心就好。
夕阳为两人的身影拉了一地红艳的光影,像血一样的开来……
血一般淌开……
当他勉强睁开眼时,眼前满夕阳红霞般的血色。
额头上被玻璃割开的伤口泛出大量血液,几乎掩盖他所有的视线,方才重重撞击在方向盘上的余’震犹存,他晕眩不已,那片段的昏迷中,他突然想起了过去,为什么是在这种时刻,才让他回忆起?
什么“惜娘”啊?呵,她是说新娘吧!
难怪她一直缠着他,还总是说什么他答应说要娶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然情况很危急,极南还是忍不住为这么一段阴错阳差的可笑往事露出小小的笑容。
“拖出来!”少年们喧嚣着,七手八脚将他从碎裂的车窗拖出。
晕眩感让他一下子无法反应。
“给我打!”为首的一声令下,“老板说不用手下留情,打到他死!”
于是棍棒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他挨着痛,头脑却异常的清晰起来。
她是他的新娘,他说过的,也答应她绝不反悔……她是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