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曼站了起来,她没有醉,但是酒精却使她完全地松弛了。自从在海滩闻到他的酒味之后她就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而今天她告诉自己,她需要放松。
“我没有想到你今天晚上会回来,”她一边说,一边把身上衬衫的扣子一粒粒扣好——她需要的是放松,不是放肆。“……这样有点尴尬。”
他闷闷地问:“小湄在哪里?”
“她到宜兰去,星期四才会回来。”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子铭好像反应迟钝地接受这个消息,半晌之后才动一下嘴角。“我要杀了她;我要把她的脖子扭断,再吊起来鞭尸?”
那不是太过分了吗?完全放松了的淇曼想,小湄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干么生这么大的气?私自潜逃的客人都得扭断脖子鞭尸?包括她?
子铭怔忡地望着她身上。“你……在干什么?”
“喔!对不起。”她略微尴尬地说。“屋子里没有别人,好空虚好安静,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本来想早早上床睡觉,可是翻来翻去又睡不着,所以去洗了个三温暖,衬衫就在你床上,我想我最好穿一点东西,免得无赖深受打击……你觉得我太唠叨了吗?”
“像五十只鸭子。”他面无表情。
她撇起嘴,觉得好委曲。“子铭。”
“嗯?”他盯着她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明天早上再告诉你,现在你要上床睡觉。”子铭的视线一遇上她的大眼睛,然后就再也分不开了。
“睡觉?”她可不可以把罪名加到醉酒头上?明天早上她就可以对自己说因为喝醉酒昏头了,所以才会不小心地走进他怀抱。
刚才在弹琴的时候她不是觉得有点凉吗?现在怎么变得好热?她身上到处都是热流。“我还不想睡,或许我可以玩扑克牌,或是……”
“闭嘴,淇曼。”他的表情僵硬得漠然宛如泥塑雕像。“我们都知道你不想玩扑克牌,想玩‘或是’,对不对?”他的语调平淡地不带一丝情感。
她抿紧干燥的嘴唇走向他。她在他身旁蹲下,从他脚边把无赖抱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上楼,回自己房间打开窗户坐在床沿听海涛。
随后,她听到子铭上楼砰然关上他的房间门,和他喃喃诅咒的声音。
他吃了炸药吗?她只不过是好心地提出建议,想点事情做好让他们打发漫漫长夜,他干么那么凶?
看在他一直对她很好的分上,她原谅他,打算等个十分钟之后去消消他的火。
十分钟后,她真的带着微笑去敲他房门。“子铭,你睡觉了吗?”
她又听到他的诅咒声。“干么?”他吼道。
老天!他真的吃了炸药了。
“我听到了声音。”她不安地低语道。
“什么声音?”他的叫声小了一点点。
“我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楼下,我会怕,你开门好不好?”
房门立即大开,开到撞上另一边墙壁。子铭光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棉布牛仔裤,但是没有拉上拉链。
他的眼下黑黑的凹陷,显示几天来他睡觉的时间不会比她多。现在她有信心可以打败他了。
当当当,第二回合开始!
“你听到了什么?”他双手插腰,目光凛然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可能只是风声,不过我想你最好还是下去看看。”
他给她一个假笑。“派无赖去,它这个食客应该不介意为主人做点事吧?”
“龙子铭,我是说真的。”她嘟起嘴。“如果你不去看看我会睡不着。”
他翻翻白眼。“好吧好吧,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他擦过她身侧大步下楼。
淇曼走进他房间游荡,听到他打开厨房后门的声音,她带着微笑,坐到放在窗前的软垫上等他。
他上楼后,站在门边用一脸臭臭的表情看着她。他把牛仔裤的拉链拉上,但腰间的扣子仍没扣。性感,但是很可惜;要是他的脸色再好一点的话就更完美了。
“楼下没人没鬼没小偷。”他一肚子的火气待发。
“我真的有听到声音嘛。”她吐吐舌头道,她派吃了炸药的他去运动运动帮助消化是一番好意耶。
“你明明知道只有风。”他责难道。
袖子松下来了,她好整以暇地卷起。“我也希望没有小偷。”她耸耸肩。“不过最好还是察看一下比较放心,谁知道半夜里你会在你的房子里发现什么呢!”
“尤其是卧室。”他憋着气说话。
“你指的是我吗?”她的眼睛清澈晶亮。“我是你不想见到的东西?”
喝酒要喝得这样晕晕然胆气豪壮最好,喝醉了就没意思。这样晕晕然她才敢大胆地打量子铭性感的身体。突然,她想到一句妙极了的话: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想我的确是在指你。”子铭的声音紧紧的。
他的眼睛瞟了一眼她裸露的修长玉腿便立刻闭上,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线落在窗外的月亮。
“我数到三,希望我数完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要你出去、失踪、消失,反正我不想见到你,你听清楚了没有?”
“喔。”她无辜地应了一声。
“一。”
“我讨厌人家威胁我。”她喃喃道。
“二。”
“我是来把衬衫还给你的。”她突然站起来,从最下面一颗钮扣解起,一脸歉然地微笑着。“我不应该没问你一声就借走,对不起。”
“你敢再碰一颗钮扣的话,我发誓……”他眯起眼睛威胁她。“我会把你抓起来放在腿上打屁股打到天亮。”
“野蛮人。”她的手没停反倒加速,她的手指真可爱,灵活敏捷,一下子就将全部的钮扣全解开。
在他的手碰到她的肩膀之前,她的身体还是遮掩得好好的,是他先动手的,冷空气刺激她炙热的肌肤。他拨开她的衣领,大大的双掌抚在她细致的脖子上。
“你要扭断我的脖子吗?”她呼吸困难地问。
“可能。”他的眼睛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温柔得害她膝盖发软。“等我吻过你之后再讨论。”他真的又猛又烈地吻了她。
她的两脚发软,完全没有支撑能力,几乎撞进他怀里。他呻吟了一声,双手一点也不温柔地剥掉她肩上的衬衫,将衬衫丢去和他的领带作伴。
“记得,这是你要求的。”他要她记住。
“我不只是在要求,”她轻笑着,没有抗议他的粗鲁,没有抗议他把她抱得那么紧。“我在哀求。”
“……你是在玩火。”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正是那一团火?”
他一言不发,将她放到床上,用眼睛和细吻回答她的问题,双手则忙着扯开牛仔裤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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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烟味把她沧醒,她望向窗外,发现月亮不见了,换成蒙蒙的天光。屋里的光线仍然灰暗,子铭坐在窗前吞云吐雾地抽着烟。
“子铭。”她轻唤他。
他转头自烟雾中看她。“你睡你的,淇曼,再睡一会儿。”
她完全清醒,害怕得清醒,他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奇怪,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无助?她拉着被单溜下床,来到坐在软垫的子铭前面,她能感觉得到他全身的肌肉顿时一紧。
“我不知道你会抽烟。”她低语。
“我不抽。”他长长地吸一口,再轻轻地吐出来。“我去年戒掉了。”
淇曼皱着眉,松开一只抓被单的手,小心地放到他腿上,发现他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他很紧张,非常地紧张。“为什么你现在又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