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藉口用过了,”他轻轻摇头,否决“腊烛”这个话题。“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的声音粗糙得像沙纸,他的手却细柔得像医生。“你也在等待吗?”
他的手已经使她发疯,疯狂地想得到更多更多,她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她的神经被他的手赶跑,而他的唇已经堵住她的唇。他完全占有她的唇,他的手恣情地揉捏她纤细娇弱的身躯,害她贪心地往他身上贴挤,双手无助地插进他柔软的黑发里。他更深地吻她,更炙热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双手滑到她背脊,再回到她面前,一次三次,使得她全身着火,全身燃烧,欲望的激流在体内奔窜。
救命啊——子铭没有事先警告她玩这个游戏对心脏有危险!
他的唇终于离开,她悠悠地叹气。他热热的双手捧起她的脸啄一下她的唇。她的胸脯贴上他胸膛,即使隔着彼此的衣服还能感到他身体的热度。
“淇曼,”他目露凶光地迸出一句话。“有人在敲你的门。”
是哪个杀千刀……不,该杀万刀的程咬金害他必须中断他美好的夜晚?
“敲门?”她沙哑地问。那不是他们的心跳声吗?
“很不幸,他已经敲了半天了,而且固执得不肯离开。”
她迟钝的听觉慢慢地苏醒,听到外面愤怒的叫声和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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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姐,开门!”
现在她听得一清二楚了。
“是哪个该死的家伙选这个时候来杀风景?”子铭的眉毛打结成一团了。“我们可以不要理他吗?”
“不行,”她叹口气,闭上眼睛。“我想我知道是谁。”
“快开门,不然我要叫警察了。”这一次,门外传来威胁声更大。
“你确定?”
“确定。”她捡起手电筒往前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子铭跟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肩给她精神上的支柱。她在开锁的时候外面的人仍不耐烦地大声咆哮——而且用字粗鲁。
子铭轻柔地捏一下她肩膀,以资鼓励。“我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我的堂哥,请他派一支特种部队过来?”
淇曼轻咬着下唇,她很想笑,但此时实在不是大笑的好时机。她打开门,手电筒的光直射到门外的中年男子脸上。
“林先生,请进。”淇曼用丧气的声音说。“子铭,这是林木森先生——”答案揭晓。“他是我的房东。”
中年男子开始连珠炮似地发火。“罗小姐,你这个人未免太过分了,房租到期了还不搬出去,你把我这当成什么了?”
“请听我解释。”淇曼试图插嘴。
“不用解释,我们的租约只到昨天,你的房租也只付到昨天。”
“没错,”淇曼只好提高声音。“但我房租只付到昨天是因为我本来预备要结婚,不是故意赖着不走。”
“结果呢?哼!”林木森像只恐龙般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你发现这里是绝佳的蜜月套房?而且免费?他妈的,你把我当冤大头?啊?”
“淇曼,打电话报警。”子铭冷冷地说了一句。
“报警?我才是那个想报警的人。”他们看见林木森的脸胀成猪肝色。“笑死人了,你们以为不开灯就可以瞒天过海吗?休想!”
淇曼一手扶着快爆裂头哀求。“林先生,拜托你冷静一分钟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现在要加收你的房租,然后,你跟你的老公马上给我搬出去,否则我就报警。”林木森仍然得理不饶人地大叫。
子铭轻柔地把淇曼拉靠向自己,他直视着这个叫林木森的家伙,心里在盘算着自己应该狠狠揍他一顿,还是干脆用钱把他给活活砸死。
“快把这些东西清干净。”林木森还在咆哮着。“我的新房客礼拜一要搬进来,我要你把这个地方整理得就像你刚搬进来时一样,听见没有?”
平常淇曼是很少哭的,但这两天她流的泪已经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像现在,她的泪水又威胁着要冲出眼眶,深深感到狼狈、无助又冤枉。她要怎么解释她在最后一分钟临时改变主意不结婚?她要怎么解释她现在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又要怎么解释她不是故意关灯,是因为电被切掉了。
罢了,看这样子她只会越描越黑,要此刻正暴跳如雷的房东安静下来听她解释,那还不如现在就收拾细软到海滩上露营省事。
就在这个时候,子铭决定接手。“淇曼,你何不到厨房去泡咖啡。”他握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把她往厨房的方向推。“我想和林木森先生聊一下。”
淇曼僵硬的身子不肯离开,也不知道子铭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不会这种高难度的;没有了电,什么东西都不能动。”
“好吧,不要咖啡,去帮我倒一杯水,乖,去吧。”反正他就是存心赶她走。“小心点,慢慢走。”
“子铭……”她不能自己跑去避难,丢下他一个人面对这只暴龙。
“去,再见。”他又帮她转回身面向厨房轻推她向前。
淇曼没有想到,甚实自己这句话里的主角应该要对换——她不能丢下林木森一个人面对子铭这只“龙”。她叹口气走进厨房,却只坐在餐桌边拉长了耳朵倾听门口的一切动静。
“你这家伙……”林木森抢先发难。
子铭一瞪眼,一副严肃不可侵犯的模样。“林先生,不管你听不听我们的解释,我都不想再听到你指责淇曼的不是。”
“你说什么?”
起先林木森还吼了两句,教淇曼心里害怕得不知所措,但接下来,一切就都安静了,有人讲话的声音,可是声调相当地平静,没有人拉着嗓子吼叫,也没有人往墙上摔东西,淇曼不禁在心里头犯嘀咕——这是哪门子的恶斗?
几分钟后,有人开前门的声音,显然是林木森离开了。
“吆!”无赖突然凄惨地鸡猫子喊叫了一声,吓得淇曼从椅子上跳起来。
“抱歉,我踩到了它的尾巴。”子铭走进乌漆麻黑的厨房,一脸歉疚地说。“这么暗我根本看不见。”
“你的夜间视力不是很好?”淇曼没好气地问。
“我讨厌的东西就看不见。”他满不在乎地道。
淇曼一方面为无赖心痛,一方面怨子铭接手帮她收拾烂摊子却又不肯让她在场,让她有他和林木森串通好要谋害她的错觉。她眼前又浮现明天的早报上写道:海边小屋发现一具女尸,根据警方初步研判,歹徒是里应外合侵入的,而她忠心耿耿的猫先她一步被人乱脚踩死……
“你没事了,”子铭来到她面前。“林木森答应让你住到礼拜天,你可以有几天的时间另外找房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改变心意?”她好奇死了。
他长长地叹气,脸上的表情可以去演舞台剧。“会叫的狗不会咬人,我猜他这个人一定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告诉他我是个穷光蛋,所以你不愿意嫁给我而去和一个有钱人结婚,结果却在结婚当天被老公抛弃,他听完感动得差点哭了,还要我好好安慰你。”
“龙子铭先生。”她眯起眼睛看他。“如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按住了她肩膀,半威胁半开玩笑地说:“罗淇曼小姐,你有践踏男人自尊心的嗜好吗?好吧!我贿赂他滚开,你欠我五千块。”
要是没有子铭,她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沮丧到跑去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