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吗?“本来就让人生气,一通电话也没有,你以为我是守在这儿 等你来约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他不改促狭地凑近她耳畔呼气道:“你是那种敢主动邀约的人, 比如在饭店那一次……”
“闲话休提!”她急忙打住他的话,下意识地瞥了四周一眼,唯恐空气中有耳。然 后才恶狠狠地压著嗓子回道:“你是故意想破坏我的清白好让我嫁不出去是不是?”
“是!”他居然毫不思索、认真地点了头,“除了我之外,我当然希望你嫁不出去 。”
“你--”除了干瞪眼之外,她似乎没辙了,人家在调侃之余总也不忘强调心中的情 爱,她呢?是不是该大叫“我爱你”,然后才绝言分手。这男人真是可爱的可恨!
“羽菲,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他拉著她要走。
“不用了。”羽菲板著脸孔,知道到了分手与否的关卡了。“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
慕伦有点讶异她的怒气仍未消,他只好直接道:“是我妈她回心转意了,她说要请 你吃饭。”
“这就叫好消息?我没人请吃饭会饿死不成?”
“羽菲!”他眉头皱起,代表忍耐的极限,“你怎么这样说?难道你不明白这顿饭 的意义?”
“我不会去的!”她赶紧别过脸,不让他看见脸上的挣扎。
“你怎么可以说不去呢?”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赌气起来居然如此不可理喻?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羽菲尖声地嚷著,她被他口吻中的理所当然所激怒,“难 道说摆布他人是你们展氏财大气粗的权利?她反对,我就必须躲开她,避免正面冲突; 而现在她赞成了,一声令下,我就该乖乖自动报到吗?你说,我有必要去吗?”
他望著她受伤似的眼神,忽然明白了。或许……在他顾全大局的某些设想上,是为 难她了。但是他是有苦衷的,没带她回去正式面见父母,那只是他怕时机未成熟,不希 望母亲受刺激之后对他们俩的爱情造成可能的杀伤力。
然而,他却从来没一丁点放弃的念头。而他的坚持、她的委曲求全,不都是为了爱 而奋斗吗?
他柔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这一切会过去的。”执起她的手,他又说 :“别闹性子,嗯?”
“我不是在闹,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见你妈?”羽菲知道那能带来决定性 的结果,可是,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圆满呢?
就算他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可是,这样可以预知的婆媳恶劣关系,是她婚姻中 所追求的吗?
慕伦答得迅速而肯定,“你必须去,因为……你也爱我的,不是吗?”
羽菲眨著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这是啥蠢理由!原以为他该说的是:因为我爱 你!结果,全然是走样的演出。
她这回真的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什么爱?爱不爱又如何?如果说爱只会伤害人 ,那我宁可不要!”多日来心情的冲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激动万分地道:“展慕伦 ,你给我听清楚,没有错,我是爱你;可是,我现在不想爱了,因为我觉得那太累了, 我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就像我那死去的妈--”
“什么?你妈她……怎么会?”
“那也是拜托你们展家所赐!”明知道这样子的逻辑并不合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 住情绪。
望著他震惊的睑,她心痛如绞,“就当作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吧!”然后,她掩面 拔腿奔去。
慕伦望著她的背影,心情亦久久无法平复。原来她是因为丧母而情绪低落,只是她 说……老天!他闪过一个念头,立即驾车直驱家中。
☆☆☆
“妈,风婶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面对儿子劈头的质问,可真把何爱莉给吓了一大跳。
风婶?那不是风平的老婆,也就是许素琴的姐姐许素华?怎么她死了呢?
展飞鹏洽公到高雄去了,何爱莉和儿子百般理论不清,她决定私下到风家一趟,探 个究竟。
远在淡水的风家,她只能凭著多年以前的模糊记忆找寻。
车子在巷道里转著弯,却毫无头绪,本想打电话问飞鹏正确住址,然而她又觉不妥 ,最好先理个明白之后再说。
何爱莉将车子停妥,下了车,准备徒步找找著。“应该是这条巷子吧?”她拐入一 条暗巷。
就在她认出那巷尾转角的百年古榕时,忽然一道刺目的灯光照来,伴著轰隆的引擎 声,一辆重型机车朝她呼啸而来。
何爱莉本能地往旁边闪避,然而,机车却绕了个圈子在她面前停住。
机车上头戴安全帽的男子跳下车,逼近她,低喝:“把钱拿出来!”
“啊?”是抢劫?何爱莉头皮一阵发麻。养尊处优的她,哪曾受过这样的惊吓,一 时她只感腿软,无法反应过来。
“把钱交出来,否则要你的命!”男人手持的匕首亮晃晃地教人心惊。
“别……别乱来!”爱莉抖著手交出皮包。
“哎哟!”她惊叫起来,脖子上的钻炼被硬扯下来,而那条链子可是她亡母留下的 纪念品。
一种反抗的本能被激起,何爱莉拚命地抓住链子,同时大喊救命,抢夺之际,她的 手背感到一阵疼痛。劫匪的刀子划过她的手,一见淌出的鲜血,她整个人几乎快昏厥了 。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
“啊!”那劫匪忽然发出惨叫声,接著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地。
何爱莉目瞪目呆地望著那劫匪倒地,以及倒地之后出现的身影,那是一个容貌娟秀 的女孩。
在她清新而稚气未脱的笑容中有著胜利的骄傲,“去死吧!败类!”
然后她才走向何爱莉:“这位太太,你没事吧?啊!你流血了耶!我带你去敷药吧 !”
“这……不用麻烦了,真是谢谢你,小姐……”何爱莉望著那女孩手里所握的大木 棍,不禁暗自咋舌。
“不会麻烦的,我家就住在巷尾,很近的。”
“巷尾?”何爱莉眼睛一亮,也许可以向她问个路。
“是!巷尾转角那棵大榕树下,大门口有个‘风’字的就我家了。”
“风?”何爱莉这一听,可全忘了疼痛。难道这俏丫头正是……不错!这女孩正是 风羽菲。她在与慕伦的对话后,心里一阵纷乱,索性回家来。没想到,居然让她找到了 十分合理的发泄对象。
那该死的抢匪经这那一棍,是够受用的。
“好吧!”何爱莉十分专注地望著她。“那就要麻烦你了,那这个人……”
“报警处理喽!像这种人才是大麻烦,抓走一个少一个,这个社会才能安宁。”
“说得是!”何爱莉拿出随身的大哥大拨了电话,却不时对羽菲报以笑容。
好个充满正义感、热情奔放的女孩!
☆☆☆
羽菲用不甚熟念的手法包扎著她的伤口,幸好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而何爱莉则是十分专注地盯著她。“小姐--”
“我性风,叫风羽菲,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小姐听起来挺怪的。”
“噢!那我就叫你羽菲,行吗?”
“当然行,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家称呼的嘛!”羽菲笑了。
何爱莉也莞尔一笑,然后问道:“羽菲,方才你好勇敢,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