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的未婚夫展飞鹏因为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而拒绝父母所安排的这段婚姻, 而那个女人就是羽菲的母亲。
而今,她的丈夫要将她唯一的宝见儿子交到那个女人的女儿手里,何爱莉心里总是 无法平衡。
得知儿子和羽菲陷入热恋,这对吵了几十年的夫妻,是徒增不少对决的话题。
直到雪儿说出了那个“事实”,才教他们不得不暂且休兵熄火,共赴“家难”。
雪儿说,亲眼见到慕伦搂著一个小胡子“男人”上饭店去?这对展氏夫妇来说,无 疑是投下一颗炸弹。震惊之徐,他们很快地商议对策。
“就让他和羽菲尽快结婚吧!”
“风羽菲?”何爱莉鼻孔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打的是这种主意。”
“我打什么主意?我可是为我展家延续香火!难道你要眼睁睁地让慕伦娶个男人回 来?”
“开什么玩笑?”何爱莉尖锐地表示否决,她皱了眉头,似在衡量什么,“难道除 了她,慕伦就不能娶别人?”
“那也得看慕伦的意愿,孩子长大了,你以为凡事他都会照著咱们的意思怯做吗? ”
“是啊!就好比当年的你……”
“你又来了!不是跟你说,当年的事就别再提了吗?爱莉,难道你不觉得把一辈子 的精力花费在一段陈年往事上,未免太不值得了?”
“是不值得,可是一想到如果不是因为你妈忽然病重,这时候的你,可能早是别人 的丈夫了。”她的眉尖隐隐在抖动。
“问题是我现在是你的丈夫,而且这几十年的夫妻下来,再怎么吵吵闹闹,我有哪 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
这倒是说得实在,虽然他拥有雄厚的财势,却始终谨遵本分,从不在外面拍花惹草 。
“好吧!”何爱莉口气稍有缓和,取代而之的是另一种严肃。“那你坦白告诉我, 这几十年来,你有没有后悔过?”
展飞鹏有点好笑地望著这年逾半百的老伴,有时候他总有种错觉,爱莉使心眼的样 子,好像又回到了那青涩的少女时代。
打十八岁那年她嫁过来,虽口头争议纷起,几十年下来,大至公司决策,小至家里 杂务,她倒也毫无懈怠,克尽为人妻、人母的责任。
他轻叹道:“如果要说后悔,我只是后悔当年不该离家出走,干下那种胡涂事,气 坏了自己母亲,也留下了话柄,让你拿它来对付我。”
“谁要对付你了?”何爱莉白了他一眼,嗅道:“现在你也承认那是胡涂了吗?难 道当年你不是自以为是情圣?”
“什么情圣?”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低喃道:“简直是傻瓜!”
“什么?”
“我是说--”他忽然腼腆起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其实当年也不是像你所想 的,我跟羽菲她妈根本没什么,根本只是我自个儿的一厢情愿。”
“啊?”何爱莉眨著眼,在思考他的话,然后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该不会 是说……你在单恋人家吧?可是,你不是对我说,那个女孩一直要你跟她私奔的?”
“这……”展飞鹏笑著,一双手几乎快把头皮抓破了。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其实当年是我和羽菲她爸打赌,看谁先追上羽菲她妈,可是却在那时家里带来消 息,要我回去和你结婚“所以你没追上人家,就把气出在我头上?”
“这个……当年是有那么一点赌气,年轻气盛嘛!总是不服输!直到后来,我才明 白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只有羽菲她爸;所以,找是不可能赢的。不过……我现在倒觉 得自己也没输掉什么。”
“什么意思?”
展飞鹏笑吟吟地拉起老婆的手,“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娶了你,不是吗 ?”
丈夫罕见的甜言蜜语反教她有点害羞起来,虽是一把岁数,依然红了脸。“你少灌 迷汤,我现在才知道你一直在骗人。”
“那是我……爱面子嘛!而且著你吃醋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什么?你就是存心要气我的,对不对?”她想抽回手。
他硬是不松开。“我向你认错行不行?我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被你削了半辈子 --”
“错!是一辈子!”她终于放弃争脱。
“好!那就一辈子,行了吧?”他笑拥著终于安静下来的老婆。
原来,欢喜冤家,展氏得其正统。
“爱莉,约个时间,你也见见羽菲吧!慕伦娶不娶羽菲是一回事,羽菲她爸可是对 我有恩,当年没有他舍命相救,我早就沉到大海喂鱼去了。”
“好吧!就依你的,我是该找机会见见那女孩。”何爱莉心满意足地依偎在老公身 旁,数十年蒙尘的心灵一旦拂净,是落得舒坦,也教人的性情有了改变。
☆☆☆
羽菲所能想到的,就是找父母问个明白。
一回到家,发现客厅里空荡无人,算算时间,羽菲料想他们一定在后院喝下午茶。 她蹑手蹑脚,想给爸妈一个惊喜。不过,她没开口,却意外地听到父母正谈论著自己。
“风平,你说,何爱莉想请羽菲去吃饭是何居心?”
何爱莉?羽菲停住扮鬼脸动作,好奇地竖高了耳朵。
“谁知道呢?不过她是慕伦的妈,羽菲是晚辈,不能拒绝的。我看,晚一点打个电 话给那孩子吧!”风平啜口茶道。
“那依你看,爱莉她会赞成他们的婚事吗?”许素华有点担忧地自顾说著。“我想 ……爱莉可能还在意当年飞鹏追求素琴的事,她怎么可能让她的儿子娶素琴的女儿呢? ”
素琴?她的女儿……羽菲听得两腿差点发软。
老妈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喝茶也能喝醉?
风平附和地点了头,“也许吧!但是,有机会总得试试,人总不能记根一辈子吧? 素琴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爱莉安在不该牵扯到羽菲身上。”他忽有感慨地又道:“好快 !一想到羽菲都已经大到可以嫁人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哪!”
“是啊!当年素琴过世的时候,那孩子才满周岁,这一晃眼……”许素华拭了拭湿 润的眼眶,“如果素琴还在的话,今天不知道要多高兴!”
“唉!一切都是命啊!”
羽菲愣愣地一言不发。
素琴?她知道那是年轻即病逝的阿姨,每年清明或逢阿姨的忌日,母亲总会带她去 上香,表情的肃穆戚然,一直教羽菲记忆深刻。只是……怎么听来听去,阿姨……居然 成了她的妈妈?
一个人呱呱落在哪个家庭,的确是命定;可是风羽菲再怎么想,也不会没想到自己 的身世是经过人为的安排。如果素琴阿姨是她的生母,那……和她共度二十几年的老爸 和老妈,不就成了她的姨妈和姨爹?
就在她陷入惊悸冥思中时,风平似有所感地撇过头,一眼望见了脸色苍白的羽菲。
“羽菲……”风平夫妇一时都傻住了。他们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羽菲 脸上的神色教他们不安。
“爸、妈。”羽菲叹道,很快地挤出笑脸迎向前,张开臂膀,一如从前那般亲密地 搂著他们。“我就知道你们躲在这里卿卿我我,好香的茶!好久没喝过老爸泡的茶了, 也给我一杯。”她坐了下来,笑嘻嘻的挤在风平夫妻俩中间。
风平的手中彻著茶,却频频和妻子互递眼色,然后用眼角徐光观察著女儿,“羽菲 ,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