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伦站起身,笑了笑,“回来的时间刚好可以当你们的裁判了。”
“慕伦。”展飞鹏随后而至,责备地说道:“你怎么可以偷听长辈的谈话呢?”
慕伦失笑道:“爸,我何必‘偷听’呢?我是安静的坐在客厅,你们的声音就不小 心传送我耳朵里了。”
“你还耍嘴皮?就跟你爸爸没两样。”何爱莉淬了儿子一口,坐了下来。
展氏父子俩面面相觑。不过,慕伦发现父亲似乎有话要说。
“慕伦,今天晚上,你和羽菲谈得怎么样了?”
何爱莉单刀直入的问话,使展飞鹏眼睛为之一亮,似乎说中了他的心意。
“什么怎么样?”慕伦挨在母亲身畔坐下,不疾不徐地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 以为雪儿已经向你报备过了。”
“雪儿?关她什么事?”展飞鹏选择对面而坐。
“雪儿今晚跟踪了我。”
“什么?”展飞鹏立即变了脸色,对著妻子又要发作:“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有。”何爱莉不太自在。“我只是给了她你们吃饭的地点而已。”
“那不是一样,你居然……”
“展飞鹏,你少将矛头指向我。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看慕伦对那女孩印象如何,雪儿 怎么样,是影响不了的。”何爱莉睨了丈夫一眼。
没有错,妻子虽是辩词,却也合乎事实,关键就在于慕伦。展飞鹏问道:“慕伦, 那你到底是--”
慕伦对父亲的问题挥了挥手,一个劲儿地摇头,无奈的笑。“行行好,别再通我了 ,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更何况我并不急著结婚啊!”
“怎么可以说不急呢?我们--”这回阂口的是何爱莉。慕伦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没完 没了,连忙起身托辞逃离现场。
“慕伦--”何爱莉急忙喊道。
“就由他去吧!其实,婚姻本来就是必须两相情悦,免得后悔莫及--”
展飞鹏的话立即引起何爱莉敏锐的反弹:“你在说谁?说你自己是不是?你后悔莫 及了?”
“你……你不要不可理喻好不好……”
慕伦听著战火即将再蔓延开来,赶紧加快脚步回到卧房,用门板将所有干扰的声音 阻断。
躺到床上,伸直修长的腿,他感到不胜疲惫,可是放松的肢体却不代表思维的停顿 。会上眼皮,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填充了许多影像 --
午后街头的争执、来厅门口的交会……到“她”和她情人会晤的冲击……奇怪的是 ,羽菲那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竟然像绳索一般,直直朝他延伸而来,直到那发丝竟牢不可 破地捆住了他全身--
“啊!”被惊醒的慕伦,两眼空洞,瞪著不知何时出现的父亲。
“怎么?做了恶梦啦?”展飞鹏的脸上是一片慈晖。“小时候你每次一做恶梦,总 会吵著要爸爸陪你睡。”
不对劲!通常老爸会搬出他们父子情深的典故时,必定存在动之以情后真正的目的 。
“是啊!”慕伦揉了揉后颈,干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对啊!你是长大了,而爸爸是老喽……”展飞鹏的脊背充满戏剧性的佝凄起来, 他挨著床沿坐下,“慕伦,爸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慕伦这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父亲过于“客气”的态度,无疑这商量之事必使 他相当头疼。
“爸爸想让你……去接近羽菲。”
果不其然--父亲果然阳奉阴违,跟母亲耍“阴”的。“爸,你……不要为难我了, 好不好?提到那个风羽菲……”他频频摇头苦笑。
“怎么样?你……讨厌她?”“也不是讨厌,就是……反正我跟她是不适合的,天 知道就是认识了她,才会让我做了恶梦。”
“你是说……你刚才梦见了她?”展飞鹏露出了兴奋的笑颜,“那就是说你对她印 象深刻喽?”
“她那副样子,能不深刻吗?”
“你……也别这样以她的打扮断定什么,其实,羽菲是长得很可爱的,只不过就是 有些……小毛病--”
“小毛病!”慕伦吐了一口气,“她的毛病可大了瞥著父亲似有殷盼的目光,慕伦 忍不住发问:“爸,你为什么特别袒护风羽菲?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她妈妈?”
“呃?”一阵错愕的展飞鹏斥驳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只是不希望爸的移情心理断送我将来的幸福,刚才妈在书房说的 话我全听见了。”
“你……”有些恼羞成怒的展飞鹏口气僵硬了起来。“什么断送不断送的?说得未 免太严重了,羽菲不过就是……”
慕伦很快地接口:“就是个同性恋而已。”展飞鹏乍闻,怔住了。“羽菲她……”
慕伦只得把今晚的过程详述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爸,你说我能接近她吗?”
“可是,你风叔叔只是说她像个男孩子,又排斥男人……”展飞鹏愈想愈不对劲, 旋即往外踏出。
“爸,你……想干什么?”
“我得打通电话和你风叔叔谈谈,这……怎么可以呢?”
于是,这一通电话,当下便给风家带来轩然大波。
第四章
白玉般的月俯吻大地,也笑窥那一室的红妆嬉戏。
争争像在发泄一整晚的忍耐似的,捧著肚子,指著羽菲,一个劲儿地笑个不停。
“你别笑了,行不行?”
“就是不行啊!你……你这样子,真的很像……鸡毛掸子那!”争争几乎快笑岔了 气。
“不过也满像毽子的。”
“去你的!”羽菲啐道,立即进入盥洗室。
她知道这头“秀发”是制造争争歇斯底里的祸根,如果不杜绝,那今晚她们寝室会 多了一位笑面魔女。
幸好她使用的染发剂是可以洗净的,否则赶明儿个到学校去,恐怕学校里的笑魔将 纷纷出笼。
可是,真有这么好笑吗?她一边用毛巾擦干好不容易才洗净的头发,一边回想著, 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的争争倒是恢复正常了。她问著突然爆笑的羽菲:“你在关什么?”
“笑……他呀!”
“他?”
“就是那个蠢蛋展慕伦呀!我一想到他那刚被吓坏的样子就想笑。”
“会吗?”争争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他表现得算是挺有风度的。”
“怎么?”羽菲放下毛巾,用手爬梳著头发,“你不会是著了他的道,打算放弃王 熙了吧?”
“神经!”争争瞪了她一眼,半晌才正色地道:“说真的,我觉得那个姓展的还真 是个人才,你实在不必这样做。”
“你知道什么?他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花心大萝卜一个!仗著他家有钱有势 ,又长得一副小白脸,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得任他玩弄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纨胯 子弟!”羽菲咬牙切齿地说。
“会吗?我看他不像……”
“什么不像?我早就摸清他的底了,你知道有多少女人上了他的排行榜?报章杂志 上都曾刊登过,听说还有影歌红星为他自杀呢!你说,我如果嫁给他,那岂不是羊入虎 口吗?”
争争咯咯地发笑。她看羽菲那插腰怒骂的样子,反倒比较像母老虎。
“看看他约来的那个雪儿?”羽菲仍不罢休地继续炮轰:“一副嗲声娇气的千金大 小组,只可惜看起来软趴趴地,在他面前活似只哈巴狗一样,没一点儿骨气,真是丢尽 了咱们全国女性同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