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只要把包着的手藏在袖子里就好了,这就是穿古装的好处,衣服袖子长,裙子着地。
她想,如此一来,应该没问题吧!
东方煜吃完第一碗饭后,看见湛雪嫣几乎都只吃饭,很少夹菜,他忍不住关心好奇的说:「从来不晓得我们的白饭这么有味道。」他这回可没捣乱喔!
整桌的人都因这句话,而停止吃饭的动作。
南宫流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敢问阁下有何新发现?」
东方煜挑着眉说:「不然,嫣儿为何不吃菜,只锺情于白饭?」
众人的眼光全聚集在湛雪嫣身上。
奕澄这才看到,夹进湛雪嫣碗里的菜,全搁在一旁,而饭也没吃多少。
「嫣儿,菜不合胃口吗?」
合!可是饭比较不会洒满地,也不会滴汤汁。她手痛,只能轻扶碗边,不敢端。
「没什么胃口。」湛雪嫣勉为其难地说。这是借口,也是事实,她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这儿,根本食不知味。
慕容璃瞥见她身后的宁儿,神色凝重不安。暗忖:她不是很活泼吗?平常都笑嘻嘻的,此刻却似在昭告天要塌了。再仔细一瞧,湛雪嫣的手只有右手还搁在桌面上,左手却全藏在衣袖里。
「嫣儿,小心衣服沾到油渍。」他心思细腻的大胆试探着。
湛雪嫣心虚地立即把手抽下桌去。「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她紧张地起身,又不慎将碗扫下桌。她慌忙的说声「对不起」后,立刻走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伙皆因湛雪嫣的异样而完全无心用膳了。
奕澄很担心。她不舒服吗?他离座抓住湛雪嫣的左手想问清楚。
「啊!」刺骨的痛,痛得湛雪嫣热泪盈眶,急喊出声,也使得奕澄立刻松手。
「怎么了?」他忧心的问。注意到她马上把手放在身后。
「没有啊!我先回房休息。宁儿,走吧!」湛雪嫣神色慌张的想把从犯拉走。
「嫣儿。」奕澄已感到很不对劲了。
但她故意听而不闻。
他严厉的喊,「宁儿!」
被点到名的宁儿,犹豫地打量了一会儿周围的情势。
瞪她的有一个,势力单薄又受着伤;看她的有一群,况且,最可怕的喷火龙还站在她面前,威胁比较大!
「小姐割伤了。」宁儿低头嗫嚅地说。
宁儿有所保留,未全盘拖出,替彼此留点后路。
奕澄拉着雪嫣坐下,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柔柔的说:「让我看看。」
她哪肯!蒙古大夫都要预约挂号,排在他后头了。
做医生的都不知道病人的痛是什么感觉,因为他们看多了,早修得一颗麻木不仁的心,但医生对病人老是说不会痛,忍一下就会过去,要勇敢。其实,这全是废话!
「没什么大碍,我已经处理好了。」只要你们不碰它。
她想叫人放心,却不该仍痛得抿紧嘴唇,低头皱眉,还将手藏在背后。
「我要看看。」奕澄略带威严的命令,而非询问。
湛雪嫣仍保持不变的姿势僵着。
其他人有的干脆将手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这出戏要怎么拖下去。
衡量目前的情势,怀柔政策太耗时间,暴力解决比较经济。
奕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抓住她的手臂检查,不容她躲藏。
他神色沉重的看着沾血的白帕,小心的解开——一道近四公分的裂缝呈现眼前,鲜血仍不断流出。
两人一起皱眉,再加上一个——南宫流。
「嫣儿,你要让它残废了不成?」南宫流大喊出声。
南宫流看见沾血的手帕,就已猜中八、九分了。他走到湛雪嫣身边时,看清伤口,不禁想吓她,顺便教训她的自作主张,冥顽不灵。血都没止住,更不用谈其他相关的后遗症了,仅这样包扎也敢说处理好了,那他们做大夫的,可以改行专抓苍蝇了。
「你不准动它,睡一觉醒来就没事的,它残废了我会负责。」湛雪嫣急着大叫起来。
其余观众皆饶富兴味地看着。
东方煜又说话了,「南宫,你下手可得高明点,别真的废在你手里。」
「嘿!」慕容璃大掌一挥——
「嘿!」欧阳善同时配合。
都什么时候了,还对湛雪嫣开这种要命的玩笑!两位仁兄替天行道,两巴掌朝东方煜的后脑勺挥去!
东方煜也只有认栽,可怜他的脑袋替无辜地主人受过。
湛雪嫣本就不是很情愿了,再听到这句话,便以右手护住伤口,不让南宫流诊视。
但伤口的包扎、消毒清洁要紧,谁理她,奕澄一个人就制服了她。
她只得把头偏过去,尽量忽视处理过程,怕自己会痛得哭出来。
所幸,奕澄将湛雪嫣拥在怀裏,以平缓她内心的恐惧。
这件事到此划上句点,托受伤之福,湛雪嫣还收到一组质轻精巧的刻刀呢!
第五章
漫步在云端的日子,并不够久。
「小姐,侯爷请你用膳。」宁儿高兴的进房说着,并未察觉她的不快乐。
湛雪嫣慵懒地自窗前转过身,无奈地说:「我不饿呀!」随即,她指向天边火红的太阳余晖。「况且,太阳也还没下山。」
吃饭关太阳啥事?
这招叫「牵拖」,明知没多大关系,也干说过过瘾。
对于她这种奇怪的话语,宁儿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又说:「太阳又不吃饭。侯爷说过两天会很忙,没空盯你,所以,要你乖乖听话。」
「忙?少骗我了,你老站在侯爷那边。他哪天不忙,也没见他哪天忘了看我吃饭。」湛雪嫣含笑地诉说着。
「这次不同。」宁儿一脸慎重地说,「听说相府的东方姑娘和王爷,专程来府里拜访,说有要事商量。」
东方姑娘?唉!都忘了这号重量级人物。
她草草交代一句,「我一会儿过去。」便又兀自沉思起来。
饭随时都可以吃,他却只有一个。但名草有主,自己不过是他捡回来的女人,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抢?莫非真是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哼!更好的她也不要。
「小姐。」宁儿仍不放心地催促着。
湛雪嫣不耐地挥手打发宁儿。
情敌重新出现在台面,自己要如何备战?她有资格向东方姑娘挑战吗?
雀跃的心沉入零度C的谷底,闷得难受,无所适从,她只有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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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纸门外,斜躺着两只绣鞋。显然是被人「空投」在那的,状似主人无言的抗议。
久候不到湛雪嫣的奕澄,回到寝居,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两只鞋列队欢迎他。
顺着绿湖远远看去,一个纤柔的身影高高地坐在老柳树上,素衣随风飘,宛如天界女神下凡,真假难辨,一双玉足晃呀晃的,增添几分淘气。
他很想知道,雪嫣究竟是在何种环境下长大的?何以造就出她这一个古灵精怪的脑袋。新奇特异的言谈,让人感到新鲜,未来,真的会变那么多吗?不该怀疑的,只要看看树上那个人就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
「看来,嫣儿又有心事了。」他并不急着赶过去。
在此之前,湛雪嫣正认真地想着一个三角习题的问题,她心无旁骛的走出房门,恍惚中,忘了高拾贵脚越过门槛,加上及地的裙衫,脚上穿的美丽的绣鞋,一种连带关系,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便非常不淑女的跌了一跤,只差没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