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
一位斯文尔雅,一位冷漠俊逸,皆带着矜贵而非凡的气势……
“水色,怎么耽搁这样久?”随着温和细柔的女音,一抹纤丽的影步出“盼君菀”大
门。
“潋涵姐姐……”水色欲答,却见她瞬间呆立,愕然地瞪大美眸。
这是怎么回事?她心中疑惑,瞧着面前神情不一的三人。
穆真满意地一笑,易水寒在见着那抹翩然而至的身影,也立刻呆若木鸡。
无人开口,气氛却暗涛汹涌,惊疑不定。
他目光紧紧锁着她,久久,未曾移开。
她同样直直回望,娇躯微微颤抖。
喧哗的人声已入不了两人的耳,在热烈而交缠的眼神中,只有彼此。
“夫……夫君……”她低喃轻诉,却吓坏了身旁的水色。
他找来了……是吗?他最终……仍是来找她了!他看来好憔悴、好疲惫——
这声夫君唤回了他的神志。
萧萧,萧萧……当真是她……她没死,仍活着?
他听见那女子喊她潋涵姐姐——
易水寒再度将视线调往上方的牌匾,那于角落、几乎引不起人注意的空间,写着细小
的三个字:伍潋涵。
潋涵、潋涵……恋寒……伍潋涵,吾恋寒——
瞬间,他的心灼烈地焚烧起来。
在他对她做了那样多不可饶恕的事,甚至最后为他摔落断崖之后,她……她竟还是这
样深情、这样……这样以让他羞愧的情感……爱着他?
他激动地视着眼前出落得愈加妩媚美丽的人儿,看着她同样熠熠生辉的水眸,他发现
自己竟无法直视她。
“你愿意……愿意和我重新相爱一回吗……”
言犹在耳,他立刻机伶伶地打个寒颤。
怎么能?她是那样圣洁而美好,而他,既阴暗又不堪,身体和心灵都是;怎能亵渎那
样完美的她?
他不配,不配啊……
下一瞬,他做出令所有人都错愕的举动,收回视线、转身、艰困地逼自己迈开步伐。
“夫君!”她悲切而绝望的呐喊止住他的脚步,“你……仍是不肯爱我?”
他……还是要离去?他当真那样恨她?
美眸开始凝聚雾气,积压忍耐了许久的泪水,滑落。一发不可收拾。
易水寒缓慢回身,见着她泪流满面,心狠狠地一抽。
“风萧萧因你而死,如今伍潋涵却为你而活。”她哽咽,含泪的眼仍是无比温柔深情,
“‘盼君菀’更是为你而存在,你当真不明白我盼的是什么?是你,是你啊,夫君……”
她最后的话语击溃了他所有的自卑、愧疚和一切顾忌,再也忍耐不住地冲上前,将她
用力地、动容地,深深纳入怀中。
“萧萧,萧萧……”他低哑地呼喊,内心的情感汹涌澎湃。
他过去怎会忍心伤害这样一个令人心折心怜的女子?他怎会险些错过此生再也不能由
别人取代的珍宝?
熟悉的幽香沁入鼻端,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此刻就在他怀里——
他收拢手臂,以几乎要弄疼她的力道,紧紧地,仿佛要将她揉进体内。
这辈子再也不放手。
他满足地叹息。他的妻……
喜气洋洋的婚礼。
热络又隆重,整个迎亲队伍排了有一条街那样长,鼓吹乐手奏着音乐,欢欣鼓舞,好
不热闹!中间的八名壮汉抬着顶豪华的红轿,喜娘捏了条红手绢,喜孜孜地跟在轿旁;路
旁不时有民众围观驻足,惊叹这婚礼的壮观排场,真给足了新嫁娘面子!
迎亲的队伍绕着街道而行,闹得整个城镇之人皆知晓今日这场盛大的婚礼。
城内之人纷纷讨论着,只因此婚礼的新郎倌,正是名满天下的易水寒。
至于新嫁娘……据说在杭州城也是赫赫有名,似乎是在西湖畔经营一家……一家名为
什么“盼君菀”的神秘奇女子……
“咦,可我听说易水寒不是早成亲了?”街侧,传来这样疑惑的声音。
“你消息可真不灵通!他那个甫成亲不久的新婚妻子,听说在一次上京途中出了意外,
摔下断崖啦!”
“哎呀,真不幸。我只知晓那易水寒似乎挺不中意她的。”
“岂止不中意?上回的他俩的婚事我还记忆犹新呢;也是同今日一般,迎亲队伍环绕
整个益州城而行,不同的是,那排场既简陋又寒呛,根本是要羞辱新娘子呀……”
“是么?那今日……嗳,来了来了!真想瞧瞧那新嫁娘的容貌,听说生得美若天仙
呢。”
轿内,伍潋涵静静听着外头飘入耳中的言论,不由轻轻地,勾起笑。
红盖头覆在脸上,她垂首,视着自己一身的大红嫁裳。
当日,也是这样的呵!
一样的婚礼,一样的喜娘,一样绕城而行,连丈夫,也是同一人……
不同的是,这回的心境是愉悦而带着期盼。
她红润的气色此刻更增添了抹幸福的红晕。
为弥补上回对她的亏欠,他坚持要再一次娶她过门,这回要用八人大轿,风风光光的,
让全天下之人都知道,他易水寒娶了伍潋涵为妻——
“对嘛,这才像是场婚礼呀。”轿旁喜娘也笑着低语。
而后,花轿渐渐停下,她听见喜娘的声音扬起:“易府已到了。”
她被搀扶下轿,缓缓踏入大门,即使隔着脸上的红色头巾,她仍能感觉到周遭的人声
热烈,道贺和谈笑声此起彼落。
而后,一只大掌覆住她的手。
温厚而令人心安的触感。她垂下眼,唇角感动地上扬。
这手……要牵一辈子的呀。
她想着,视着头巾下交握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使力,回握他。
眼前幸福的一切令她忍不住眼眶泛红。
两位新人于厅中站定,正欲拜堂之际,门外忽地传入一道男声:“看来我正好赶上
啊。”
伍潋涵听见这熟悉的嗓音,惊喜地脱口而出:“是恩人!”
众人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扬扬而立,削瘦的脸上带着笑,身形高瘦,身
上带着一个看似画卷之物;脸上虽已有岁月刻划的痕迹,然当年英挺飞扬的俊逸轮廓却清
晰可见。
伍潋涵揭下头巾,视着面前之人,动容地轻唤:“恩人……”
中年男子踏着沈稳的步伐而入,看着面前的二人,微笑道:“你已等到日夜思念期盼
之人,恭喜你,也送上万分祝福。”
“谢谢你……”她感动地笑了,眼中含泪。
易水寒明白他便是她摔落断崖之后的救命恩人,不由得感谢而敬重地开口:“多谢
你……替我救回了她。”否则,他将抱憾终生。
男人打量着他,而后满意地点头,“出手相救,乃因缘际会,只要今后好好待她,便
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会。”认真而慎重地承诺,对怀中人儿深情一笑。
男人见此,也祝福地深深一笑。
蓦然,目光在瞥见一抹从里头走出的人影时,脸色倏然一变。
易水寒挑起眉,朝他的目光看去,见着了凤姐儿绣扇轻摇,正从内走出,对着一旁的
穆真说话。“凤儿……”男人低语,惊讶、狂喜、不敢置信的神情交错,眼儿眨也未眨,
口唇微微颤抖。
凤儿?凤姐儿……伍潋涵瞬间恍然大悟,莫非这根本是同一人?她之前怎会没想到?
凤姐儿尚未发觉任何异状,刚忙完所有事务,出来喘口气,媚眼儿朝穆真瞥去,道:
“你这小子真有你的!怎么找着夫人的?”
穆真早已察觉那中年男子的异样神情,却仍不动声色,笑道:“不见尸首,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