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理由,本来就很难在种种原因中,找出一个真正的理由。
那是一种没来由的迷恋,让人无法自拔的心情。
伊钧仅能以最大的诚恳,试著回给祁日一个答案。
???天色愈来愈暗了。
在橘黄色的夕阳余晖中,祁日凝视著伊钧颀长的影子,仿佛在琢磨著他每句话中的真诚,是否掺杂了令他厌恶的虚?。
话可以说得很好听,问题是把话说出口,就能负责任的人有几个。
恍惚问,空气的流动仿佛变得缓慢了。
“这样的解释,你还是不能接受吗?”伊钧回头,却无法从祁日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的端倪来,凭添几分不安感。
他怕,怕祁日的排斥、怕他拒人于外、怕他的全盘否决。
“你不怕我吗?”眸光一闪,祁日没来由的问道。
“你不是凶禽,亦非猛兽祸害,我为什么得怕?”问题来得突兀,伊钧无法立即理解,然而他的态度始终徐徐从容。
老实说,伊钧不怕祁日的反覆无常。
只怕他的不理不睬。
一路下来,他体会到祁日对他有反应总比没反应的好,伊钧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否则,依祁日心情好才理人的性格,实在很容易让人颓丧叹气。
“你该怕的,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受到太多好评。”祁日讥诮地扬起一抹冷笑,他想起那些避他如蛇蝎的朋友,那些只能称上“曾经”的朋友。
“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他只在乎祁日的想法。
说他孤僻也好,说他不善于交际也罢,除了真正在乎的人,伊钧从来不为他人的感觉多费心神。目前为止,若不将祁日算在内,他还没在乎过家人以外的人。
有时候,他连自己都不在乎。
祁日浅色的瞳眸中,忽然闪过锐利的光芒。
沉思之后,祁日问:“你说我不走,你就不走是吧?”他倒想看看,这家伙能不在乎到何时,能忍受他恶质的劣根性到何时。
发现祁日眼中闪过的坏心,伊钧还是老实地点头。
事到如今,义无反顾的伊钧没有退路。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想要陪在祁日身边,成全自己的爱慕和决心。
那份执著的心,连他自己也阻挡不了。
“让你跟著我可以,但是──”心底掠过冷笑,祁日残酷的眼神像是在看只自愿跟班的狗。“你要保证,不准碰我!”
既然是只赶不走的狗,不管伊钧有多喜欢他,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事!
自己送上门的消遣,他倒不介意拿来利用打发时间。
“我……不会碰你的。”
祁日的话,让伊钧顾长的身体僵了一下,辣烧的感觉一寸一寸的爬上他的脸,染红他原本镇定从容的神色。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想过要侵犯祁日。
所以,祁日直接的警告让他倍觉难堪。
可叹的是,祁日防备的冷淡态度,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我要的是保证,不是随口说说的废话。”祁日皱了眉,言明不太满意。
咽下难堪,伊钧僵直地道:“我保证,绝对不会碰你。”
看看自己的卑下言行,让他怀疑自己真的有些犯贱了。曾几何时,他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在祁日之前,除非是痴人说梦。
祁日冷眼睨他,再度警告:“你要是存有不轨的企图,我不会和你客气。”
“我知道。”伊钧泛起苦涩难当的笑容。
明知月儿无情,偏求明月心,真蠢啊!
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防著他?
如果他真有心不轨,祁日还能整日平安下来吗?他对自己与生俱来的力气,可是很有自信;是祁日不懂,伤了他的自尊。
问心,何苦作践自己?不懂,依旧是不懂。
或许,只?情痴无药可救。
???近子夜时分,大多人家都已熄灯就寝。
不过,夏家的书房里,依旧亮灯陪著读书人。习惯念书到十二点,所以此时夏杰还没回房睡觉,还坐在书桌前复习著明日的功课。
铃、铃、铃……???
被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夏杰不免愕视书桌上的分机,难以相信有谁会那么没有时间概念,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来吓人。
在他反应过来想要接起电话之前,在房里的贺筱薇已先接起。
没一会儿,她从分机里传来声音道:(小杰,你班导师打来的电话,说有事找你。)对方已经向她道歉,解释过深夜打扰的理由,所以贺筱薇并不紧张。
班导?
有什么事非在这么晚的时候联络不可吗?就算身?班长,他也不曾遇过这种情况,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话说如此,夏杰还是在狐疑中接起电话。
“喂……”
(喂,夏杰吗?)听见声音,老师急忙问道。
“我是,老师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纵使满心奇怪,夏杰还是以一贯温和恭敬的态度开口,并未泄露出任何的感觉。
(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老师想问你一件事。)“什么事呢?”
(你知道伊钧的下落吗?)伊钧?不会吧!伊钧失踪了吗?夏杰略感讶异的转著手中的笔。他以?伊钧今天是有事请假了,所以才会没去上学。
(是的,你知道他今天没去学校吧!到现在,学校和他的家人还是找不到他,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抱歉,我不知道。”奇怪了,为什么认为他会知道?就因为
他是班长?!当个小小的班长,不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甚至孰知班上每个同学的动向吧!
(是这样的,有同学说星期天曾经看到你和伊钧在一起,所以老师才会打电话问你。他的家人都非常著急,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一定要告诉老师。)听出夏杰语气里的不解,老师主动解释著。
原来如此,难怪班导会找上他!
可是谁那么神通广大,连他星期日见过伊钧都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老师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顿了口气,夏杰直接言明:“星期天我是偶然碰见他的,也是两天来最后看到他的时问,这个老师可以向我母亲求证。”
(不需要求证了,老师当然相信你。对了,你认识二年级的祁日吗?)“二年级的祁日?”他该认识吗?
(非常凑巧,他今天缺课,现在也行踪不明……)在上学的途中不见了两个学生,一个又是知名度颇高的祁日,因此,平成高中的师长,在家长施加的压力下早已焦头烂额的忙找了一整天。
不禁让人担心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同时间遭到了绑架?
第四章
整整快一个月了。
炎热的天气,对劳动者而言如同酷刑。
将一箱箱沉重的啤酒搬进“居酒屋”内,伊钧才用挂在脖子上的粗布毛巾,擦了擦额头一颗颗冒出的斗大汗珠。在阳光里下工作,他的脸晒红了,这些日子以来更黝黑了不少。
啧!真够热了。
“阿城啊,载回来的酒都搬进来了没有?”居酒屋的老板娘直起微胖的身躯,从收银柜台钻出头来。“天气太热,制冰机的冰不够客人用了,要是搬完了,就去冰行载两箱冰砖回来,知道没有?”
“知道了,马上去。”伊钧勤快的回应。
本来想去拿杯水喝的他,立即又朝门外走去。
夏天一到,居酒屋的客人特别多,冰块也用得特别快,制冰机制冰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客人需求的速度。没办法,谁教这家居酒屋并没有装设冷气,只靠著天花板上的大电风扇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