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挨一刀不打紧,你这一刀,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于磊抚摸她的发,“下次再有危险,我替你挨刀。”
“不!不!”徐苹猛地摇头,“我不要再有危险了,我们都不要再有危险,也不准有人再受伤了,磊哥,你不受伤,我也不受伤。”
“好,我们谁也不能受伤,我们要白头到老。”于磊俯下脸,爱怜地亲吻她,揉按了她小巧冰凉的鼻,吻出她唇上的血色,也吻开一个酡红如醉的脸庞。
“你的胡子……又长了……”徐苹娇羞地笑着,脸上犹痒刺发烫。
于磊一摸下巴,“当然,你都睡三天三夜了。”
徐苹一惊,“不是才过一夜吗?我……我昏了这么久?都是你在照顾我?”
“洞庭双雁和晨弟也在帮忙照顾,伤口是王卓立治疗的。”
“你……让他看我的身子?”
“那时陶青衣说他是大夫,我就相信了。放心,他诊治的时候,我在场,陶前辈也在场,我想他们很明白我们的关系。”
是夫妻吗?徐苹红了脸,想伸手摸向伤口,却被于磊制止,“不要碰,伤口愈合才快。”
“是王卓立说的吗?”
“是呀,他一屋子的医书,起先我还以为是在哪个大夫家里呢!”
徐苹稍微一沉思,“磊哥,我念一个药方,你抄了请王卓立帮我抓药。”
“是薛婆婆的药方吗?”
徐苹点头无奈地笑,“没想到自己先用上了。”
“你不怀疑王卓立吗?”
“我认识他几年了,他始终对我很友善,我没有理由怀疑他所说的话。你现在不也相信他了吗?”
于磊回想着,“不知怎么的,跳上他的马车时,我还有一点怀疑,后来看到他的人、还有洞庭双雁,所有的怀疑和戒心都卸下了,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再看到晨弟,更是没有怀疑。”
“是啊!陶青衣温婉端庄、苏临渊沉稳练达,两夫妻都四十多岁了吧!还是很恩爱……洞庭双雁,这外号取得真好,双宿双栖,形影不离……”
她十分向往,也愿和于磊做一对比翼双飞的同林鸟。
于磊当然知道她的心事,“苹妹,以后我们也是一样。”
两人互望,双手紧握,为未知的将来许下相知相守的承诺。
王卓立依着徐苹提供的药方,为她调制敷药,并熬炼药汤,果然过了两日,徐苹迅速恢复元气,已能起身下床行走。
徐苹是一刻也等不及,只盼能尽早到啸月派救出父亲。
这日,众人聚在大厅讨论,苏临渊道:“王兄弟,多谢你画出啸月派宅院的地形图,我们会依照你所说的地方搜寻。”
王卓立面容愁郁,没有言语。
徐苹道:“苏前辈,这次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我和磊哥进去就好。”
苏临渊道:“多两个人帮忙,胜算更大。”
于磊提供意见,“如王兄所说,啸月派守备森严,人多反而容易被发现,不如我和苹妹先进去,请两位前辈在城外等候会合。”
陶青衣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是……这样一来,你们的处境极为凶险。”
徐苹道:“他是我的爹,我一定要去救。”
徐晨也喊道:“大姐,我也要去救爹!”
“不行!”徐苹立即斥回,“你年纪小,武功又弱,不能去!”
“于大哥!”徐晨转向于磊求救,于磊只是摇头地给他一个微笑。
徐晨又吵着,“你们都去,我也要去。”
徐苹面色微愠,这个她又心疼又宝贝的幼弟呀!“你还不懂事吗?生命交关的事,还要让大姐心烦?”声音哽咽,微红了眼。
“大姐!”徐晨最怕姐姐哭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徐苹吸吸鼻子,突然拉着徐晨,向洞庭双雁跪了下来,苏、陶二人吓得立即起身扶住他们,“你们这……做什么呢?”
徐苹不肯起身,“苏前辈、陶前辈,徐苹有一事相求。”
陶青衣以内力扶起徐苹,“有事好好谈,不要折煞我们夫妻了,来,坐着,小心伤口裂开了。”
陶青衣言语温煦,举止温柔,让人见了甚为喜欢,不禁想向她倾诉心事,既是温暖,又是信赖,“两位前辈,晨弟承蒙两位相救,对他而言,有如再生之恩,如果二位不嫌弃,我想让晨弟拜二位为义父母。”
历经世事的苏临渊和陶青衣立刻明白徐苹的意思。此刻,徐国梁生死不明,徐苹又即将涉险相救,而她一直挂心的,就是这条徐家的命脉,她将徐晨托付给他们,也是要了却一桩心事,不再有后顾之忧。
陶青衣向苏临渊做个眼色,道:“徐姑娘的苦心,我们夫妻了解。我们膝下无子,晨儿活泼可爱,伶俐聪明,我们会疼他的。”
徐苹心喜,推着徐晨,“还不快跪下,叫义父、义母。”
徐晨还搞不清楚状况,抬头看了于磊和王卓立,见两位大哥都给他鼓励的笑容,而一边的大姐也含泪点头。再说,苏伯父、苏伯母不仅人好,武功也好,多个爹娘似乎也不坏,于是他跪下,乖乖地磕了三个响头,“晨儿拜见义父、义母。”
苏陶二人听了高兴不已,“好晨儿,义父义母今日来不及准备见面之礼,将来你用心学习,整套飞雁剑法就是你的绝学。”
徐晨天真无邪地道:“我已经会翱天剑法了。”
徐苹喜道,“傻弟弟,快说谢谢呀!”
“谢谢义父、义母!”徐晨又是磕头。
于磊在旁看了,心生羡慕,自己的父母,应该也是洞庭双雁这般年纪吧!
多年来,他无父无母,虽不怨恨,但心底总隐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失落,自小见人喊着爹娘,自己何尝不想有个爹娘来呵护?只是年纪越长,越是掩了他渴求亲情的心。但是,与徐苹相遇之后,她的柔情牵动他的火热,原来,他不是一个无情浪子,内心深处,他是一个多情游侠。想到这里,他又望向徐苹,眷恋地看着这个亲爱的小妻子,将来总有一天,他们也要生养后代,做孩子的爹娘。
徐苹发现于磊在看她,仍是那深深的缠绵目光,不觉红了脸,却是不好意思发嗔。
王卓立见了,只是在心中叹气,心中想着,若两派无世仇,或许今日她就是为他而脸红……望了窗外,不知为何,今年这株白梅长得不是很好,花朵黏不住枝干,遇风就落,好像他有家归不得的飘零凄凉,比起情有所归的万里无踪,他更似一个飘泊的断肠人,凄凄惶惶,欲往何方?
“王大哥!”徐苹喊着他。
王卓立将眼光从白梅拉回徐苹白里透红的脸蛋,等着她的话。
“我也有事相求,请王大哥帮忙。”
“有什么事,我尽力而为。”
“你懂得医术,我想请你帮我抄录整理薛婆婆的药方,传诸于世。”
王卓立一惊,“徐姑娘,我并无意要你的秘方,你不必告诉我。”
徐苹笑说,“这不是只告诉你一人,而是告诉全天下的人。”
陶青衣道:“薛婆婆这些秘方,从不传世,江湖人士为了得到灵方宝药,无所不尽其极,你这一传世,恐怕就失去秘方的神秘性了。”
徐苹道:“所谓秘方,就是一个人秘密私藏的药方,越是不公诸于世,越显得药方的神秘,治好一个人,自然有相同病症的人也上门求诊,治好的人多了,口碑出来了,名利双收。病人为了得到医治,不辞千里上门求医,可是在这途中,又有多少人因为等不及,而命丧黄泉?又有多少人付不出高价就死在医家门口?自从学了薛婆婆的医药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再看看薛婆婆,她是一个博学专精的医药大家,可是她为了避免别人偷得药方,把自己禁闭在仙药谷中,设了一大堆机关,但还是和锦衣卫结了仇,一把火烧掉她的心血,大概也烧熔了她几百斗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