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要下赌注的,是不是?」
「她有了小孩之後,不会再对男人有兴趣的。」
「人类生理自然的需要会在生活中自然反应出来,我希望我死後她能再与你生活在一起,而不仅仅是物质生活上的照顾,我并不希望她再去爱上别人。」
「噢,兜了半天的圈子,原来所谓的交易,是你男性主义的情结在作祟。」汪舜国这下了解到鲁少晖的爱仍掺着自私的成分。
「别笑我,你敢否认你没有吗?等到你看见梦蝶又投入别人的怀抱时,你做何感想?你会祝福她吗?还是把她抢回来?」
鲁少晖的话不无道理,汪舜国软化了,他的确仍爱着何梦蝶,当然不愿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而好朋友为他设想这麽多,又是他不忍拒绝的。
「哎,你非逼我上梁山不可?」
「你不用这麽紧张,我们先去一趟,检查看看再说嘛!」
在鲁少晖再三的怂恿与鼓舞下,汪舜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第十章
鲁少晖与汪舜国启程前往法国後,家中仅剩下汪母、何梦蝶及前来作伴的何梦虹。何梦蝶乾脆就安排妹妹先到艺术中心上班,与她作伴。
汪母很疼惜何梦蝶,常常煮一些滋补的营养品给她吃,尤其是晚餐,更逃不过吃得饱才能睡得好、孩子长得快的铭训;怀孕初期的她实在没什麽胃口,又不忍拂逆汪母的好意,唯有硬是勉强咽下喉。 汪母满意地称赞道:「对嘛!孕妇要多吃一点,吃不下也总得要为孩子着想,不但你补,小孩也补啊!」
「小心补过头,小孩太大,不好生唷!」
何梦虹学家政,对这方面的常识可也 不含糊,在一边提醒着汪母。
「唉,说得也是,想当初我怀舜国时就是拼命吃,把他养到四五公斤,生不 出来只好剖腹生产,好辛苦哦!」
「难怪汪大哥的块头较大,原来是被伯母养壮的。」
何梦虹打趣道,想逗汪母 开心。 「遗传也有关系啦!唉……」
「怎麽啦?乾妈,聊得好端端地突然叹起气来。」 何梦蝶觉得奇怪。
「要是你怀的是舜国的孩子该多好。」
这句话无疑是揭起旧时创伤,何梦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还是何梦虹精灵。「伯母,鲁大哥是您的乾儿子,我姊生的孩子不就等於是您的孙子,您又何必去想是谁的呢?」
汪母这才自觉失言。「对对对!只要是你姊姊生的孩子,就是汪家的宝。」
「少晖和舜国两人友情如此深厚,就好像兄弟般拆不散,在这社会上算是很难得的。」 何梦蝶见汪母已释怀,方敞开心胸而谈。
「舜国原来就是独断独行、个性深沈的人,他是在艺术学院时才和少晖打成一片的。少晖生性开朗乐观,间接影响了舜国,把舜国也带得活泼起来,两人对摄影都有浓厚的兴趣,所以假日经常结伴出去。本来两个都想到法国深造,谁知一场车祸就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少晖外伤痊愈後放弃摄影,仍然到法国读书,毕业就留在那儿开业。而舜国却被治疗与复健整整折腾了二年,那段日子真是惨澹黑暗,舜国的情绪常常失控,更让我耿耿於怀的是,舜国老是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我差点以为他得了精神病,直到他完全康复,并有了正常的工作,我才放下一颗心。那知,他长久压抑在心中的秘密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我想他以前会偶尔情绪失控,是可谅解的。」 汪母又述及往事,不胜唏嘘。
何梦蝶体会汪母的心情,安慰道:「现在的舜国跟过去的他已经不一样,我想他是走出阴影了。」
「梦蝶,你还会怨他吗?」
她摇头道:「当我再重新踏入汪家时,早无怨了,而等到舜国突然回来,又留下我和少晖,我们三人的情分就变得更巩固了。」
「哇,姊,你该不会是说你们三人还在谈三角恋爱吧?」何梦虹大惊小怪道。
「小丫头,别胡说八道!我和舜国只是纯友谊啦。」
「其实我倒是满希望你再做汪家的媳妇。」 汪母企盼道。
何梦蝶忙道:「乾妈,那不过是名分的问题,我现在住这里,不等於跟以前一样,您不要再给我压力好不好?」
「嗯,对!我支持我姊的做法。」何梦虹附和帮腔。
「唉,我只是说一说而已啦!」汪母不便强求,掩饰道。
「汪大哥若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可以发掘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像我以前也曾经很闭塞、孤僻,怪爸妈没把我照顾好,後来姊姊一再鼓励我,我也结交了不少真诚帮助我的同学,所以,我可以说比正常人还勇敢坚毅,只是有时会害羞点。」
何梦虹说出自己的体验,她算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残障人,自认不会被困境打倒。
「你们姊妹都很坚强,舜国和少晖应该汗颜当初对你所做的事。」汪母再度替儿子们向何梦蝶致歉。
「乾妈,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吗?」
「好、好!以後我们只谈轻松愉快的事,只谈宝宝,让你安心的生下孩子。」
何梦虹忍不住道:「伯母,瞧您盼孙子盼得两眼都发亮了。」
汪母在何梦虹的调侃下,只有咧嘴一笑。
而何梦蝶唯一的希望是鲁少晖和汪舜国赶快回国来陪她,挺着渐渐凸起的肚子,每天开车上下班,她愈来愈感到驾驶座显得狭窄了。
她每两天必定和鲁少晖通电话,了解他身体状况及业务处理的情形。
今天,她照往常时间拨电话过去,可是,电话响了好久,正欲挂断重打,有人接了。
是个女的,叽哩呱啦讲了一大堆法国话,她一句也听不懂,就悄声挂了。
顿然无措的感觉笼罩着她,为什麽鲁少晖没来接电话?发生了什麽事?或是他忙得忘了时间?
接下来连续两天,她始终没找到鲁少晖,而接听电话的总是那个法国女人。
她开始着急了;是不是鲁少晖病倒、住院了?还是发生什麽意外?
家中三个女人全都因这档子事心焦如焚,又无从联络,急得坐立不安。
「唉!这两个男人简直像小孩子,一出门就忘了家。」汪母抱怨着。
「嘿,他们会不会碰上热情的法国女郎,玩得乐不思蜀了?」何梦虹眨眼联想道。
「梦虹,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你姊姊的玩笑、说风凉话!」
「我晓得姊姊不会在意的,我肯定两位大哥不是那种人,才随便逗逗姊姊的。」
何梦蝶笑笑不作答,她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虽然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但那是鲁少晖对自己曾有的顾忌,如今他的身体趋弱,即使心有馀也力不足;再者,他在法国那麽多年,都没沾染拈花惹草的习性,她相信他也不会在此时去风骚的。 至於汪舜国更不用讲,他绝对不会、也无法去风流快活的。那麽,到底是发生什麽事,在没有预警之下,两个男人就消失无踪了呢?
「会不会被歹徒绑架了?他们这次拆夥,一定可拿回不少钱。还是和合夥人起了冲突,钱分不清?」 何梦虹又联想到事情的可能性。
汪母与何梦蝶一听,似有可能,不禁心乱如麻,十分不安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怎麽办?」 汪母焦急道。
「梦虹只是假设,我想应该先求证再说。」
何梦蝶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