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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小花’不对劲干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的家庭兽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私人宠物可不在她此次实习的服务范围之内,更何况是她在睡美容觉的凌晨两点多。

  “拜托……”刁名豪低声下气乞求着。

  打从认识以来,他总是谈笑自若,稳如泰山,即使开开玩笑故意逗她,季襄雪也很少见他如此手足无措;而且大冷天的,他却急得满头大汗,显然他家的“小花”对他意义非凡。

  “我不……”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怎么样也说不出。



  季襄雪翻翻眼白、咬咬唇,恨自己为何一看到他这副死德行就不禁心软。

  “好啦好啦!”她趁自己尚未改变主意以前,唠唠叨叨地绑好睡袍。“真受不了你,牧场住了那么多的准医生,你谁不好找,干么偏要找上我……”

  “你忘了今天是圣诞夜吗?你们学校的人全都休假回家过节去了。”也就是说,他也是逼不得已才找上她的。

  “噢,对喔……”季襄雪的确是忘了。

  因为她懒得和人家挤飞机,又懒得开那么远的路,而且高速公路铁定塞车,她也懒得跟着凑热闹,所以现下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留在宿舍里,刁名豪除了找她,也确实没有别的人能找。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仍是有话要说。



  “哼,就是因为今天是圣诞夜,你就更应该让我好好休息,享受一下耶诞气氛……”牢骚归牢骚,她还是套上鞋子准备去看看他家的什么“小花”。

  “谢谢,谢谢,快!”刁名豪早料到她是刀子口豆腐心,不管她嘴巴念的有多难听,最后她一定还是会答应,否则她当初就不会理那只流浪狗,更不会为了那只狗而哭得那么伤心。

  “催什么催,我这不就是在快了吗?”季襄雪随手披了一件外套,接着又是一阵嘀咕。

  第九章

  季襄雪几乎是脚才踏出门槛没几步,便开始感到后悔,原本看起来就臭臭的脸色,是越来越往下拉。

  虽然这南部的天候比北部暖和些,但站在附近毫无任何屏障的辽阔牧场上,风势之大,又夹着滨海地区特有的阴湿,再刮进皮肤毛细孔的感受,唯有亲身经历,才能体验个中的飕峭滋味。所以她极不高兴地坐在车内,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被他载到了十八号仓。

  此地教授曾在课堂里带着全班同学来参观过两次,除此之外,因为路途离教室和宿舍都颇为遥远,加上只有双腿这项交通工具,她再闲再无聊,也不会那么勤快地挪驾莅临;隐约中,她只记得这里养的不是羊就是马。

  “你家‘小花’咧?!”她打了个哆嗦。

  “在这儿。”刁名豪半秒也不敢耽搁地拉她进入其中的一个马厩。

  “这……这是马呀!”季襄雪看来看去只看到了一匹躺在地上的马,它看起来怀有身孕,而且情况很不好。

  “我当然知道它是‘马’。”刁名豪蹲下来安抚地摸着马头。

  季襄雪白了他一眼,然后她突然目瞪口呆,像是有人忽然给她当头棒喝似地想到了什么。

  “老天……你家‘小花’不会就是……”她指着那匹马。

  “你看它是不是难产了?”刁名豪对马的认识,是到了牧场工作以后才开始学习的,因而所知有限;在此之前,他所碰过的马不是在书本的图片上,就是从电视电影的萤光幕。

  “老天,你家‘小花’怎么会是一匹马?”季襄雪喃喃自语,尚未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刁名豪忍不住也翻着眼珠子。

  “起码我没想到会是一匹又高又魁梧的骏马! ” 季襄雪吼着。“你一直喊着‘我家小花’怎样、‘我家小花’怎样,所以我完全受到你的误导以为它是你的宠物,好比猫呀狗的……”

  这和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啊。

  “噢,天呀……怎么会有人把马的名字取为‘小花’?”她至今仍处于惊讶的状态下,摇着头,频叹不可思议。

  “你没看它全身都是深浅不同的斑点吗?”刁名豪倒认为这个名字取得再贴切不过了。

  “我……”罢了,算她没问。他那时都能把她家的“布雷克”取名“威武”,她对他的命名能力还能有啥要求呢。

  “你到底要不要帮它看病啊?”刁名豪这下问到重点了。

  “可是……”季襄雪很是犹豫。

  母马“小花”的双眼晦暗,先前的阵痛或许已经耗尽它所有的力气,它的精神虚弱到不能再虚弱。

  “你是研究所的学生,也是有挂过牌的兽医,不是吗?”刁名豪半激半夸地求她。

  “对,先生。”季襄雪也有话说。“但是本人执业的地点在大台北地区,请问您大哥有没有在熙熙攘攘的市区里,看过有人牵着他的宠物——一匹高过门楣的巨马到兽医诊所去挂门诊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兽医!”刁名豪怪叫,然后搔搔颊动动脑,音量不觉逐渐降低。“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吧。”

  “不是‘应该’,是‘根本就没有!”季襄雪立刻公布正确答案。“不光是我,大部分的兽医盾诊的不是猫就是狗,偶尔会有鸟、乌龟或天竺鼠,但是马……”去掉初来此地的那两次,她唯一真正“接触”过——请名位特别注意,只是“接触”喔——是在她读大三时跟着老师的户外教学,其余的了解全是她从书本上读到的理论,所以她根本毫无把握。

  “试试看好不好?”现在再去找别的兽医已经来不及,刁名豪眼前能依靠的只有她。

  “小花”的后腿抽了几下,仿佛也在求她快救救它和它肚里的小生命。

  “好吧!”季襄雪只好硬着头皮。“你先说说它之前的情形。”

  “它的预产期应该还有两个星期,所以照顾它的人也没太留心,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倒在这儿了。”刁名豪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季襄雪拿听诊器听德它的腹部,又用手摸了摸。“它的子宫已无收缩的现象了,小马的心跳和活动力也很弱,如果再不想办法,可能会没救。”

  “你会让它们没事的对不对?”刁名豪不安地盯着她。

  “我说过了,治疗马匹不是我的专长,因此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把死马当活马医。”

  话一出口,两人不禁很有默契地对望,虽说彼此难得英雄所见略同,觉得那个成语用得非常恰当,不过他们俩都非常地不喜欢。

  季襄雪很快地就找出“小花”难产的原因。

  一般小马应该是鼻子先冒出来才对,但是“小花”的“贝比”显然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喜欢特立独行爱作怪,因此就苦了“小花”妈妈。

  幸亏“小花”现在已经没什么体力抵抗,所以季襄雪未受任何阻挠,一下子就扳正了胎位,再加上刁名豪这壮汉的协助,两人合力且顺利地将小马拉出。

  不过把手从马屁股探进阴道里的感觉,实在非常非常地不好,而且在没有母马的收缩推挤的助力下,想要拉出小马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俩差不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吃奶的力气才达成任务。

  “成功啦!”刁名豪兴奋地大叫。

  “还早呢。”季襄雪没他那么乐观。

  闷在母马体内缺氧过久的小马,看起来几乎是奄奄一息。

  “你绝对办得到的,呼吸呀小家伙。”她不断地为它加油打气,双手也不停地在它身躯上搓揉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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