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烁的鹰瞳燃烧着炽热的光芒,然后扩大成一张火网,紧紧地将她笼罩,她不敢随意靠近,唯恐一个不慎便会惨遭灼伤。
“你……”季襄雪忽然感到害怕,发寒的背脊却在此刻碰到了阻碍。
她终于被他逼进了角落。
“你应该很清楚,男人一旦嫉妒起来有多可怕。”他的双手越过她的肩头抵在墙上,把她圈限在他臂膀所形成的禁锢中,然后他低头贴在她耳畔,温柔耳语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喝!”季襄雪听过不少告白,就属这次最劲爆也最……粗鲁。
惊愕中,她已准备好随时出声求救。
未料刁名豪的额头却霍地倒向她的香肩,接着他爆出惊天大笑。
“哈哈……你的表情……哈哈……”
“你……”季襄雪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甚至没想到自己应该要推开他。
“拜托,我刚刚全是在开玩笑,你还当一回事啊?”刁名豪用指背拭去眼角溢出来的笑泪。
“啥?”他要追她,他会吃味……这些全是……开玩笑?!
“你别忘啦,在下仅是个小……小的牧童,既没地位又没权利,自然也就没那么大的权力去做这些调度呀。”刁名豪很满意她略含失望的神色。
原来这样戏弄一个人的感情这么有意思呀,莫怪她会玩上瘾;嘿嘿,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偶尔让她尝尝报应也好……哈哈!
刁名豪觉得自己难得在她面前这么得意,连走起路来都觉得有风。
“你……你……”季襄雪气急败坏,久久骂不出半个字。
跺脚离去前,她索性以行动代替言语,用拳头在他的胃部留下不满。
据说,为了逞那一时的口舌之快,他一直到了下午,还抱着肚子直不起腰。
那个死刁民!
居然……居然……跟她开那种玩笑?!
但是不可否认的,当他用那种热情的眼神与她交缠时,和那种温柔的口吻倾吐霸气的爱意时,还有他用亲密的动作在她耳边厮磨时;她的体内真的变得好热好热,她的心也跳得好快好快,浑身还飘飘然地仿佛到了仙境,而当谜底揭晓时,她竟觉得……失望?!
“不不不,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季襄雪几乎是从床上跳坐起来。“我只是对他有点好感而已,这并不表示我就要以身相许呀,我这是发什么春了我……”
她尽顾着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忽略了她在耍弄对方的同时,其实对方也在跟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因此同样的疑惑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一整夜,结果什么答案也没得到。
倒是翌日清晨,她在镜中看到自己因为失眠而顶着的猫熊眼。
“啊……!”她失声尖叫。“这……这……”
此事非同小可,天塌下来也没此来得事态严重。
“那个臭家伙、王八蛋、大烂人,他居然害我有黑眼圈……”季襄雪急忙又抹又敷,边骂还边诅咒。“猪八戒,你嘴巴会长水泡,说话会咬到舌头,喝水也会被水呛到……天呀,黑眼圈!”
不管如何,她这下子是和他杠定了,而且她发誓,要是没扳回这一城,姑娘她就跟他改姓刁!
“早啊!”不同于她周身所覆盖的阴暗,刁名豪今晨的心情看起来简直是棒呆了。
这要论赌气,季襄雪若是天下排名第二,就没人敢自称为第一。
“哼。”她别过头不甩他。
“怎么啦,今天喉咙不舒服呀?”可惜她的冷若冰霜丝毫未减那斯文潇洒立体五官上的灿若冬阳。
“哼。”季襄雪干脆踩着高跟鞋,走到另一边坐着乘凉,嘴里则不时嘀嘀咕咕。“笑吧,你再笑吧,笑死你最好,我等着看你乐极生悲。”
“哈,该工作了耶。”刁名豪拿起长刷喊着。
“奇怪?哪来的蚊虫这么烦人?”季襄雪挥着玉手,对着空气娇嚷。
“莫非你还在气昨天的事呀?”刁名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哼!”季襄雪把俏脸又转向与他相反的方向,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和那个讨厌鬼讲半——句——话。
“你知道吗?”刁名豪不受影响地靠过来。“你之所以会生气,就表示你对我其实也有意,只是你选择逃避,不愿坦诚地去理清自己的感情。”
小女人的心事似乎让人一下子点了出来,季襄雪就算抵死不承认,内心世界却开始有些动摇。
“我对你有意?”她恼羞成怒,再也忍不住地骂出来,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我选择逃避?我不愿坦诚地去理清自己的感情?放你的狗臭屁!”
反正她发的誓是再也不要跟他讲“半”句话,可却没发誓不能跟他讲“很多”话喔。
“文雅一点,文雅一点。”刁名豪摸摸快被吼破的耳膜,好意提醒她。
对呀,他不说她还险些着了他的道,人家他故意要惹她生气,她就偏不气,这气出了皱纹可不划算呢。
一想到这里,季襄雪马上化悲愤为力量。
“你要文雅是吗?”她仰起小脸冲着他媚笑,泛成深褐色的水眸盈满着蛊惑人心的咒语,带电的粉荑则轻柔和缓地顺着他的发际滑到他的下巴。
“喝……”刁名豪立刻被她撩拨得心乱如麻,呼吸急促。
也不管四下有无他人的存在,此时情欲当头,就算全世界的人皆挤在这儿,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不受控制地朝她的瑰艳芳泽寻去。
就在两方双唇即将融为一体之时,于他颊边游走的软绵酥手猝地化成九阴白骨爪,然后出手狠毒地揪住他的耳朵。
“哇呀——”意乱情迷的呻吟不禁变了调,刁名豪吃痛的哀嚎。
“这样够文雅了吧。”季襄雪笑得很“文雅”,手下的功夫也不含糊,一片薄肉软骨已让她扭了好几圈。
“够……够……够……”好汉不吃眼前亏。刁名豪此分此秒哪敢有任何异议,除非不想要他的耳朵了。
“这还差不多。”季襄雪松开魔掌,得意洋洋地拍拍小手,仿佛上面沾了什么污垢尘埃。
“哎唷……你想害你老公变聋子呀。”刁名豪连忙捂着重获自由的听觉器官,跳到远方怪叫一通。
“你还贫嘴?”季襄雪伸出莲花指,恫吓地在他面前舞来舞去。
这会儿换她神清气爽,心情棒呆了。
“哈,你的实习成绩可是操在我的手上耶,你起码对我好一点吧。”刁名豪相信他的耳朵现在一定是又红又肿。
“哟——威胁起人来啦?”季襄雪吊起嗓子,眯起眼睛。
“我不是威胁,我这是在请求。”刁名豪没好气地说。
“威胁也罢、请求也罢,横竖我会去找教授把我调到别组去。”而且要离他越远越好——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喔,Shit!”一进八号仓就让一头显然憋尿憋了很久的蠢牛撒了一脚,加上刚刚前去请调,却被教授打了回票,莫怪季襄雪会顾不得优雅,破口便是一声痛骂。
“哇哈哈……” 一旁的刁名豪立即咧开大嘴, 以夸张的笑声回应她的灾难。“对不起,那不是Shit,而是牛尿……哈哈……”
这大清早的,便接二连三地遇到诸多不顺已经让人够呕了,偏偏有人就是喜欢落井下石,火上加油,促使她原本不爽的情绪飙到最高点。
“你……”季襄雪气得想掐住他的脖子,看他不能呼吸的时候是不是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我说的本来就没错嘛!哈哈……不然你问问大家,溅在你脚上的是Shit呢,还是牛尿。”刁名豪一脸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