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在晓虹快醒时,人就躲在外面观察,所以他们刚刚的对话,他全听得一清二楚。忖及他差点因为斗气不来,而险些造成永远失去他的甜心,抑忿漆黑的颖眸,不禁透着凌人的寒气。
"要放开她可以。"阿妹被他的凛然戾寒吓退一步,她晃着刀子命令他退到厨房的角落。"你给我闪到那边去,不然我就对她不客气。"
"别理我,你走。"闻晓虹色求,她不要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时焱未动,他用目测估量从这里奔过去救她的可行性。
"快啊!"阿妹愤吼。
时焱依旧未动。不成,距离远了些。若换是别人。只要有百分之一获胜的机率,他就会毫不犹豫行动,但现在的对象是她,只要有百分之一发生差池的机率,他便不能冒险。
"快!"阿妹又叫了一遍。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瞅着闻晓虹纤弱的娇姿,暗地里却是提心吊胆地大骂自身的无能,倘使他那时相信她的求援电话,她如今也不必受此惊骇折磨。
狂啸的怒气不由得在腹中发酵。
"你不听话是吗?好。"阿妹手里的刀尖稍微向内滑了一下。
"哎呀!"闻晓虹凝眉痛呼,红色的鲜血从她白皙的嫩肤里渗出。
"喂,你别伤她啊!"黏在墙上许久的江克武万分心疼地喊出,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他还没玩到呢,可不要先弄得血淋淋的。
"你……"时焱狂愤地几乎要冲上去,然见阿妹的利刃又要戳下去,他只好退到指定的地方。
"早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吗?"阿妹偏头吩咐江克武。将事先钉在厨房门板上的数个大锁扣上,而江克武则小心翼翼地避着时焱,落上了锁。
"你到底要怎么样?"闻晓虹五味杂陈拧着泪,终于能体会时焱不肯原谅她的心情,阿妹之于她如同手足,但从这些排场来看,今天的事阿妹早有计划。
这就叫现世报。她背叛时焱,上帝便找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来背叛她。
"晓虹,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呀?"阿妹紧张地为她拭泪,转而指责时焱。"都是他不好,是他害了你,是他伤了你。"
说着,阿妹另外丢了一把刀给时焱,他虽漫无头绪,本能还是将它接住。
用飞刀射过去吧!
也不行,以他这个角度只要稍有不慎,伤到的会是晓虹,阿妹许是已算计过了,才会逼他卡在此处。
"你疯啦,干么给他刀?"江克武惶叫。时焱没拿武器时就够令人忌掸,现下手申有了武器,那他们不是毁了?
他纯是想吓唬他们,出口怨气,并不想惹祸上身耶,他于是挨向阿妹窃窃私语。"别玩太过火啊!"
"啰嗦!"阿妹骤然举起一旁的锅子,朝江克武的后脑勺猛击。
"呃……"江克武因全无戒备,闷声一哼,便晕软倒地。
"啊——"瞥见锅底沾上的血迹,闻晓虹吓得尖叫。
"虹!"时焱示意要她安静,免得不小心刺激到阿妹。
眼前局势非常明显,阿妹心理不正常。对于一个不正常的人,你根本没办法预料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不过有件事确是能肯定的——她想要他的命。
"别担心,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我会帮你报仇。"阿妹柔嗓安抚啜泣的晓虹。
"你左一声报仇,右一声报仇,可是我和他根本没有仇啊,我爱他!"闻晓虹忍不住涕零忿斥。"我告诉你多少次?我爱他!"
"虹……"时焱愕然。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么一个恶劣的环境下,仍勇于承认她的爱,而他自认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老是畏畏缩缩地躲避问题,的确是丢脸,莫怪王佑鑫和水柔一致摇头。
救她的心更加坚韧。他尚未对她讲出那句话。岂能放她离去?
"嘘——千万别说这种话。"阿妹捂住她的嘴,沉脸对他咆哮。"你看,都是你,当初你若不出现,晓虹哪须受这些痛苦?你是罪人,你要赎罪。"
"不要伤他。"闻晓虹试着用身体撞她。
阿妹立即又在闻晓虹的雪颈上划下一道。"你瞧吧!都是你乱来。"她朝时焱叹息。"我现在给你机会,不是用我手中的刀割断晓虹的喉咙,就是用你手上的刀,把你的脏血全流到你旁边的那些碗内。"
她接着将瓦斯开到最大。"不要动歪脑筋喔,只要瞄到你有什么不合我意的动作,我是会对她发脾气的晴!"
咻咻冒出的一氧化碳臭味,须臾即弥漫于封闭的厨房内。
"嗯!"时焱没得选择,他小心避开动脉、面不改色地把刀刺进手臂,绷紧的神经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阿妹大概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否则她不会连厨房的窗户都钉死,完全不给自己留下逃生的后路,可见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他的命,他得快想出办法。
"不要!"闻晓虹慌乱地呐喊,阿妹想害死他们。"有话好说,你先让他走,我俩好好谈谈。"
"你又在发抖了。"阿妹啧啧有声地为她拂去脸上的几络青丝,轻缓恭谨的态度仿佛她是一尊名贵的瓷器雕像,还帮她拉平裙子,整理发型,直到觉得满意为止。"我最喜欢看你穿这件礼服了。红色最能衬托出你的美,再把一边的头发塞到耳后……瞧,你细致的肌肤和柔媚的五官,全部都被烘托得更迷人。"
"你……"闻晓虹苦于不能动弹,只能反胃地任她摆布。
"放她走,我留下。"时焱提出交换条件。
"我要你留下干么?"阿妹吆喝,陡然又贴着闻晓虹的颊,压低音量笑。"我要的仅有你的血,你把她砧污了,我得用你的血,才能洗掉她身上的脏秽。"
"啊!"闻晓虹张口结舌,惊慑不已。变态!阿妹的举止简直就是变态。
"对,就是这个表情。"阿妹爱怜地用刀背抬起闻晓虹的下巴。"若是再加上这个角度,你简直美得叫人无法抗拒。"她自话自叹。"唉!为了欣赏到你这个表情,我不惜忍受江克武那不中用的蠢货,你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吗?"
"威胁电话是你?"时焱沉冷的脑筋早就理清整桩事的来龙去脉。
"没错,是我叫他打的,不过此方法却是晓虹以前教我的喔!"阿妹得意地狂笑,蓦然又是一喝。郴只流这么一点血。那些碗要到何时才装得满呀?你少打混,再刺深一点。"
"你……你需要去看医生,我认识一位很有权威的心理医生,我可以介绍你去找他……"闻晓虹焦急如焚,阿妹的时雨时晴令人噤颤,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时焱的血流光,她得做些什么。
"住口!"阿妹粗暴大吼,手里的刀接着又在她的粉颈上留下一横。"我没病干么要去看医生?"
“啊——"闻晓虹诧呼,被阿妹的伤害和遽躁骇得猛朝侧缩。
"别碰她!"时焱异口同啸向前奔,顺道还拾了手边的碗往窗户砸,上面的玻璃登时破了一块,室内的瓦斯因而散去一小部分。
"退后!"阿妹看出他的企图,当即把刀锋抵紧闻晓虹的下颁,红色的液体顺势流出。"你要是再有任何动作,下一次我'或许'会失手唷!"
"我退。"时焱尽量闭住呼吸。室内的瓦斯味依旧很浓,他必须赶快出击,否则大家都会死。
只是阿妹始终聪明地躲在晓虹的背后,用晓虹的躯体来做挡箭牌,且她目前的精神异常,随时会有危及晓虹生命的可能,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