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赶我。"闻晓虹拉住他的衣襟,他适才的温柔去哪儿了?为了他,她愿意舍弃一切,甚至自尊啊,他为什么不能了解?
他未预警地打横抱起她走到她的车边,然后打开车门,将她抛人车内,又帮她扭动挂在车上的钥匙,寒眸指着来时路。"要死去别处。"
闻晓虹呆若木鸡,已碎裂的心再度被铁锤狠狠地敲过,她明白两人尔后真的恩断义绝了。
玉容寂寞泪栏杆,梨花一枝春带雨。
多么贴切的写照呀!水柔温婉地拉起闻晓虹的手,同样是女人,见晓虹这般叫人疼借的愁颜,她的心跟着凄酸。
"他……我……你来做什么?"闻晓虹怯怯嗫嚅,红通通的眼眶泛着水灾。
"知道'七圣'吧?"水柔轻叹。
事情缘起于"八卦女王"黎琪跟踪晓虹抢新闻,却意外拍摄到她自杀被救的真实画面,惊愕兴奋之余,立刻奔回总部告知乡亲。众兄弟姊妹深恐这世间少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尤物,更怕时焱的心魄从此死去,所以……没错,不用怀疑,水柔姑娘"又"被众人推诿充任红娘和事佬。
"你说的可是七位依北斗七星命名的青年才俊,所共同组合、具有影响世界经济能力的企业集团,人称'七圣王朝'的那个'七圣'?"闻晓虹瞪大眼睛,不解水柔提此之目的。
"嗯,就是"那个'七圣。"水柔指指腕上闪着富丽蓝色调的石镯。"那天,站在我医疗室外面东张西望的一群人,便是你口中的'青年才俊'。"
"呃……"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那些人和这手镯会觉得面善,原来她曾在报章杂志上看过照片和介绍,也听人谈论过。
"本来这该由时焱来来告诉你,但你知道他呀,话一向不多。"水柔浅浅地柔笑。"事实上,我和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我一直以为'七圣'是虚构的呢!"闻晓虹咋舌。
"时焱他……不像我们其余六人,均有幸福美满的成长家庭。他的亲人全在一次飞机失事中罹难,8岁的他因重感冒待在我家治病而逃过一劫,但他也因此被迫早熟,强忍失亲的孤寂。"水柔款款道出。
"喔,不!"闻晓虹捂着小嘴,锁着黛眉,表情上有阐不尽的伶惜。
原来她的时焱在那么小的时候,便经历过这样的伤痛啊!莫怪他对她的自缢行为反应激烈……她真是太残酷了。
"我们的父母恰好全是挚交,所以他在未成年前,是由我们六家共同抚养。"水柔侧但轻喟。"可是他的心,早在当时便关闭了。他拒绝爱人、拒绝关怀周遭的事,因为他怕再次遇到那样的生离死别。"
"我不晓得,我对这一切都不晓得……"闻晓虹淌着泪雨自责。
"不是你的错,就连我们晓得内情的人,除了袖手旁观,又能如何?"水柔摇首嗟叹。
"那……"起码她会更包容他,让他明白她有多爱他。
“我们和他相处了十几年,都没能打开他的心结,你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启了他的门扉,大家都很感激你。"水柔紧握着晓虹的手,将兄弟们的谢意一起传达出。
"不过我也伤了他的心啊!"晶莹发亮的串串珍珠,滴滴答答地从闻晓虹的眼里滑落。
"他只是不若他的外表那般坚强。"水柔安慰她。
"难怪他不爱我,我好坏,我是坏女人,我……"别说是时焱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自己。
"不。"水柔打断她的自责,指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天蓝石指环。"他真的很爱你,这枚石环戒指便是最佳证据,你听过传说,该知道它对我们的意义。"
"既然爱我,为什么他不肯原谅我?我道过歉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望着那圈石环,化及当日的浓情蜜意,心里越益难过。
"别慌,给他一点时间,他只是尚未理清他对你的爱。"水柔微蹙纤眉。”这也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或许很委屈你,但请你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他。"
"不会的,我绝不会放弃他的。"委屈算什么?她连命都可以给他。
"那就好。"水柔满意地告退。众兄弟交代的任务完成啦,剩下的部分,就得看小两口的造化了。
而陷于苦思的闻晓虹,一心盘算要如何赢回时焱,早将最近被电话威胁的事抛诸脑后。
"你找我?"江克武拄着拐杖,一进门便问。
"嗯。"阿妹缓缓点着头,她觉得她不能再沉默了。
晓虹前天竟瞒着她溜出去,回来后,衣服上又是泥土又是草的,还有许多磨损的破洞,却啥也没对她说。昨天又莫名来个她不认识的女人,两人躲在房内叽叽啾啾好一会儿,不晓得在干什么。
"都怪时焱。"她唾道。晓虹以前什么事都会找她商量,自从他出现以后,她俩变得生疏了,晓虹的心里开始有秘密,和她也有了距离。
"啊?"江克武连忙坐下,若非冲着阿妹曾帮他通风报信好几次,要不他这身末复原的筋骨和乌青,请八人大轿来扛,他都不愿出门。
"一切都己就绪,等他来了,这场戏便可揭幕。"阿妹缓缓拉上唇角,狰狞的模样使她平板的脸孔更添丑陋。
"他也要来?"这还了得!江克武目前一听到"时焱",就俨然老鼠听见了大猫叫,若是再和那只大猫碰上面,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半条命能残余吗?
"你别那么孬好吗?"阿妹不屑地啐着。
"这和孬不孬没啥关系,你没挨过他的揍,你不明白他有多狠、多厉害……"如今想起,他仍心有余悸哩!
"你当初不是说,只要能得到晓虹,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阿妹厉声喝叱。
"话是没错,但是……"那也得有命在啊,况且当初他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事到如今,你想抽手不觉太慢了吗?你不怕我向警方举发你打电话威胁晓虹的事?"阿妹冷笑。
"那……那……那是你叫我打的呀!"江克武不禁胆战心惊。
"我叫你打,你就打,你想警察会相信这种鬼话?"阿妹又笑。
"你……"他从前为何没发现,阿妹竟是如此深沉的女人?
"你难道不想报复他,把那些伤加倍还给他吗?"阿妹蓦地敛着脸。
"怎么会不想!"反顾身上的绷带和未拆线的几十针,他可不想伤势加倍的人是他自己唷!
"很好,今天给你机会,他不来便罢,他要是来了,我包管你到时爱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然后你就能永远和晓虹在一起。"阿妹狡诈地扬起眉。
"你真这么有把握?"有时焱在,就会有危祸,故只要阿妹有丝毫不确定,江克武准备马上走人,他总不能再和上回一样宣称遍体鳞伤是车祸造成的吧!
"当然,因为我有王牌。"阿妹纵声大笑。
"王牌?"江克武被她笑得心里越来越毛。
"对。"阿妹踌躇满志地看着厨房。"有了这张王牌,我谅他不敢不来。"
他为什么会挂心?他为什么感到慌沓?这一切笃定又是个骗局,她不过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就像她企图自杀一样……她这么做到底想证明什么?
时焱看着摊在桌上的照片,藏在桌下紧握的双拳,不承认他在担忧。
照片是快递寄到保全公司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寄件人,斗大的红色"急件"字样颇为触目,员工于是赶紧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