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有理,但想到扮演莎拉 特别是和他——就令她全身悚惧。”你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麽。”
“我认为我知道,“他斜睨著她。”一起共事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要扮演爱人?还有丈夫和妻子的身分。它当然会很困难,但为了这部电影的成功,你必须做到。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更好的女演员了。”
她开口要回答,蓦地发现到这段对话很熟悉。”你劝我的话正是你试图退演时,我用来劝你的。“而且止目基可以说是背得一字不差。
他格格轻笑。”我还在猜你要多久才会注意到。这些论点仍然有效 就像你用它们来说服我时。被人反将一军的感觉如何?”
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咒骂。”那感觉烂透了 特别是你还故意以折磨我为乐。”
“我并没有以折磨你为乐,但现在的情况是很严肃的“他捕捉住她的目光。”我在这部电影里有分红,而且我投入了时间、精力和名声,我的名字将会挂在戏院的看板上。我自然希望一这部电影尽可能地好,而那意味著我们需要你演出莎拉。”
“一定有其他英国演员可以演好她 或许更好。”
“我怀疑。但就算有这麽一个人,我们能在一个星期内找到她、而她又正好有空档的机率有多大?“他淡淡地笑了。”在高傲地告诉我演出受苦的角色对我很有帮助後,你能够在轮到你时,懦弱地选择逃走吗?”
她眯起眼睛。”你这是感情上的勒索?”
“我还有更好的武器 你的正义感。”
她低咒出声。”你还真会挑中要害。”
“谢谢称赞。”
“那绝不是恭维“她揉著额头,想著她真的不想接这个角色,但这下她是自食其果了。她长吐了口气。”好吧。该死了,我愿意演出莎拉!”
肯基的笑容总是令她的胃部扭绞。”我很高兴。共同演出将会有极大的压力,但那对电影并不是坏事,因为这些角色都承受著压力。”
“你这是病急乱投医,肯基。我们会把彼此逼疯的。但你说的对,这部电影或许会因为我们两个而受益,即使摄影师必须加倍辛苦,让我看起来够年轻“她坐起来。”我想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这会不会太早了点?我们可以做些彩排。”
自从得到『双面情人』的玛娇一角,在肯基的屋子里排练的第一夜起,他们还曾一起排练许多次,但该死的……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没有带剧本来。”
“我带来了。我原本就打算在今晚排戏,我们可以共用一本。我刚刚记熟了我的台词,而既然剧本是你的,你应该可以记得起大部分。”
他在星期六的夜晚,预订这个不寻常的小天堂就为了工作?”肯基,有时候我真的认为你不是人类。”
“你终於发现我最深藏的秘密了——我是个外星人,只是学会表现得像个人类。”
他的语气是玩笑的,话里却有著某种事实——并非他真的来自外太空,但他确实不像属於这个世界。许多演员都和真实世界格格不入,包括她自己在内。她了解她缺乏归属感是来自於童年的经验,但止目基呢?早在他们一父往之初,他就表明了他的过去是禁忌的话题,她也一直尊重他的隐私。
但她不由得纳闷究竟是什麽样的过去塑造成现在的他。他的仪态、教养和措辞显示他出身英国上流社会,但他又没有上流社会人士那种自然流露的傲气。他对自己的成功虚怀若谷,对过人的容貌也没有丝毫的虚荣感。她猜测他的童年或许并不容易,很可能还有一对酗酒、殴打小孩的双亲。也或者他从小就被丢进寄宿学校,从此不闻不问——甚至在学校饱受欺压……
无论是何者,那段过去都太过痛苦得令他不愿对任何人谈起—即使是她。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的婚姻可能持续,并担心她会在两人仳离後,将他的过去出一买给小报— 不管怎样,他们的婚姻已经快结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拍好信部电影,而且他们的时间表非常紧迫。”我想我们可以先将剧本从头念一遍,但还不必认真去演。”
“我同意。演出一监道尔的角色对我已经够折磨人,我不想在排练时浪费太多的感情。“他自背袋里拿出剧本。”但先念一遍可以帮助我们掌握这些角色。”
过去她曾和肯基共同演出两部电影,而且她爱极了和他的共同演出。不只因为他的演技精湛,最主要是他们可以在一起。婚後三年他们一直聚少离多,也因此造成最後的仳离。有多少次她在电话上和他谈话时,对他的强烈渴望几乎令她疼痛得呻吟出声?
她强迫自己让心思回到现在,翻开剧本。莎拉和蓝道尔的每一景都充满感情的张力。她真能够和肯基共同演出这样的戏?幸好多数时候莎拉都是泫然欲泣——这点她倒能够应付。
她开始第一幕,蓝道尔向莎拉求婚。天真小姐一脸的惊愕,无法置信她从小爱慕、英俊潇洒的军官竟然要求她成为他的妻子。瑞妮保持著平板的语气,强抑下肯基在加州海岸向她求婚的回忆。肯基也同样平淡地念著他的台词。
订婚後不久,蓝道尔就远征非州,跟著被俘。被俘的期间,他日夜梦想著莎拉,她纯真的美丽成为家园的象徵。但直到他在维多利亚车站步下火车,发现自己成为全国英雄後,他才再度见到她。
虽然她的双亲不赞成像她这样出身教养良好的淑女抛头露面,莎拉坚持来到车站迎接她的未婚夫,莎拉的父亲只好陪同前来。虽然拥挤的人群让两人无法交谈,她可以看到蓝道尔瞧见她时的喜悦,以及当记者及崇拜者群拥向一刖时,他眼里的惊慌。
瑞妮和肯基逐幕对词,也逐渐加入动作。她可以在心里清楚看儿他们的走位,以及他们如何看著彼此、或回避彼此的眼神。
她不知不觉地开始融入角色里。她在和肯基分手後的白热化痛楚里,写完剧本的最後几幕,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痛楚融入莎拉的——因为她们都同样失去了所爱的男人,而且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
肯基没有比她好多少。他渐渐化身为饱受压抑、折磨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军官,彷佛就在镜头前正式演出。当他们演到蓝道尔意图解除婚姻的一景时,瑞妮和肯基已分不清楚究竟是演戏还是真实了。
这一幕里,绝望的蓝道尔再也承受不了社交界预期两人结婚的压力,邀请他的未婚妻到村子里走走。莎拉也欢天喜地接受了,一路描绘著婚礼的细节,直到蓝道尔突兀地道:”莎拉,我最挚爱的女孩,我……我不能娶你。“ “不能?“她惊恐地打住脚步。”你不可能是说真的!是否……婚礼的准备太过繁复了?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举办简单的仪式就好。”
“不!这和仪式无关,而是婚姻本身。”
好一晌的岑寂後,莎拉开口道:”我做错了什麽,道尔?”
“过错不在你,而是我自己。“他转过身,动作僵硬。”我……已经污秽不堪、身心俱创,不配当你的丈夫。”
“那不是真的!你是个绅士、士兵和英雄!你配得上英国的任何女子。“她屏住气息。”是因为另有他人?某位贵夫人更适合成为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