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情人眼里出西施,哪一国的法律有限制,女人说话必须柔声细语?动作必须雍容尔雅?吃饭必须细嚼慢咽?衣着必须长裙轻衫?走路必须莲花小步?笑要掩齿、脑要装笨、个性要顺从、自我要压抑呢?
“什么东西原来如此?”班杰明茫无头绪。
“我终于明白了。”拓跋刚大笑,他不是同性恋亦不是好奇,他对黎琪的感觉之所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因为他是真的受到她特殊魅力的吸引,他真的……爱她,故才会如此眷着她的唇、她的味道、她的泼辣和她肌肉上的弹性。
叹口气,他有感而发:“我俩一向自诩为爱情高手,百无禁忌,玩世不恭,谁料当真爱来临时,反倒慌乱无措,为了不承认我们也有被女人俘虏的一天,竟遮住自己的双眼,躲在处以为是这安全的狭隘保护区里。”
他居然还胆小到拿她的职业、朋友做挡箭牌,终归是面子问题罢了。“我们只要把盖在眼前的手拿开,真相就在那儿。”
难怪水柔会以反话来讥他笨,因为事实的确就摆在眼前--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没有意思,他会这么留意她的一颦一笑吗?
水柔说得够明白了吧!拓跋刚呀,天才的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吗?”班杰明反问。
“承认爱一个人并不丢脸,丢脸的是明知爱她却不敢承认,哈哈,我想通了,我总算想通了。”拓跋刚仰天狂笑,他向来自命不凡,行事勇猛直前,这回可不能坏了招牌。
他对班杰明也对自个儿说:“做个勇敢的人吧!”
没错,他要做个勇敢的人,他现在就要去向黎琪证明,他是位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大丈夫,哈哈哈!
滴滴答答的小雨,在铁皮做的屋顶上击出规律的乐章,乒乒乓乓的强烈节拍,常会误导入以为外面的雨势很大。
“唉。”三夹板隔成的狭窄斗室中,黎琪披着印有101忠狗图案的毯子,盘腿坐在床上不想动,墙壁那些发白泛潮的剥落处,恰好反映她的心情有多糟。那一晚,当她像个弃妇般难堪地躺在拓跋刚的房间里,听到从窗缝挤入的跑车疾驰声,她就知道他走了,流不止的泪水怎么也平息不住心中的伤痛,她没有等到天亮便收拾行李,回到这租来、却是属于自己的窝。
“这回丢脸丢到太平洋啦!”她就算没知识,也懂得当时的场景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某位考古学家会掘到一块缩成一团的木乃伊,经过解剖的研究发现,该具木乃伊是因羞愧而亡的。”她自嘲。
她不断说服自己,那个脱轨,只是为了取得拓跋刚的独家资料所做的牺牲,可心灵的主宰者却明明白白地驳斥她--“算了吧,哪一次你不是被他随便吻吻,就立刻神魂颠倒,乱了心智?”更荒谬的是,她居然对他的中途叫停耿耿于怀,她……她……好色喔!
“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她问了几千遍仍是无解。”呜……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琪,你最爱的牛肉面煮好了,出来吃唷!”“江东父老”之一的丁沛阳在门外喊着。
“来罗!”人是铁,饭是钢,黎琪再如何低潮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
坐定位后,丁沛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到她面前,他笑着说:“今早我一接到你回家的电话,便赶去市场买来炖的,你快尝看看。”
“嗯。”她幸福地就着碗闻香。
“不是我爱念你,你那天突然挂掉电话,害我担心了老半天,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你看看,一回来脸上又挂彩,你该切记‘脸\\\'是女人最宝贵的财产那!”他唠叨。
“喔!”她哪敢告诉他,颧骨、下颌和颈窝上的OK绷,贴的不是伤痕是吻痕,擦了紫药水的红肿嘴唇,不是摔跤跌破皮,而是她水性阳花的秽行造成。心虚地用筷子拨着面,她忽然问:”阿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讨人厌?”
“傻瓜,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对面的丁沛阳呼噜噜地吃着。
“我会不会是同性恋?”黎琪语惊四座再问。
“谁……说你是……同性恋?”丁沛阳差点咬到舌头。
“那为何像你这么顾家、又会做家事、外貌品行均优的新好男人,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敛着蛾眉。
“你的坦白有时真教我哭笑不得。”丁沛阳失笑。“OK,虽然你那么说对我很残酷,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因此他选择默默守候,或许她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可是……”为何她对拖把刚就那么……淫荡?”我晓得你是君子,但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你没事会想亲亲我、抱抱我吗?”
“咳咳……我……我……”不知是呛到还是不好意思,他面红耳赤地说不出成话,末了,在她的逼视中他不得不腼腆地点了头,并辩护--“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会有这些欲望嘛!”
“如果是你,在一切正常又无杂事的打扰下做那档事时,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你会半途‘离席\\\'?”依他的说法,拖把刚应该是喜欢她?
“噗--”丁沛阳嘴里的面全喷了出来,未退去的红潮淬地加深成猪肝色。“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说嘛--”她急于得到答案。
“这……很难解释啦,因为我只和心爱的女人……做‘那档事\\\'。”他尴尬地说。
“哦?”那也就是说,她不是拖把刚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才会“煞车”?心头无由一阵酸凄,现在她应该感激拓跋刚的悬崖勒马,否则她这厢折损的除了“夫人”和“兵将”以外,恐怕还得“割地赔款”呵!低头盯着碗中的面,她纳闷,氤氲的蒸气嗅起来为什么没有刚才的香?
“你怎么哭了?”丁沛阳惊讶地慌了手脚,她几时让人看过她掉泪?
“哭?”她哭了?为什么?为了她不是拓跋刚心爱的女人?“没事,牛肉汤溅到眼睛里头去了啦!”
“你怎地这么不小心?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嘛,来,我瞧瞧。”丁沛阳心疼地抬起她的下巴,充满关爱的眼眸跟着向她靠来。
一直保持敞开以通风的大门,突然多了条高巨的人影,拓跋刚脸色铁青地堵在那儿,一口涩牙的酸水由抿紧的嘴角嘶出。“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拖把刚,是你?”黎琪闻声马上扭头看向他,眨着濡湿的眼,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很抱歉打扰了。”拓跋刚怒发冲冠地表情可没半点愧疚感,他快车杀来,为的不是欣赏她与别的男人亲热。
“你是谁?”许是情敌的本能,丁沛阳一见拓跋刚就觉不顺眼,加上对方来者不善的霸王相,他保护的姿态便摆了出来。
“鸟咧,你没资格问。”拓跋刚眯眼忍着想劈人的冲动,眼前的白面书生想必就是报告上常常出现的丁某某。
“你们……”黎琪插嘴。拓跋刚讲话这么冲是习惯,但一向温和的丁沛阳怎么第一次见到人家也跟个仇敌似的?
“你不要怕,有我在。”丁沛阳没让她说完,他环住她的纤肩揽她入怀。
此超过尺度的行径触炸了拓跋刚的怒火,他气冲九霄地扯掉丁沛阳的手腕。“不准你的鸟手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