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年年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朝灵羽点头,立刻转身跟随铸剑师而去,没多跟灵羽说半句话。
灵羽一愕,粉色朱唇终于挂起一道苦笑。
这男人,有颗玲珑的心,连他这个陌生人的心思,他部能轻而易举地猜中。
没错,情场败将,不需要敌手的安慰,更不需同情。
任何一句感伤的话,都会打碎他苦苦坚持的无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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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地火的人绝对不晓得那炽热的可怕,光是靠近那橘红火焰十步远的地方,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即使猛烈吸着气也无法使胸腔满足。
能运用地火铸剑的铸剑师,必须要有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只见铸剑师手拿着干将、铁钳、火夹、铁敲,远远观望地火,似乎等待着什么。
颜年年站在铸剑师身边,目光只放在干将身上。
约略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地火中央突然喷出一簇火焰,铸剑师拿着干将冲上前去,将干将放入橘红的炽流之中,火光将他古铜色的脸照得红通通的,仅仅不到风吹叶落的时间,豆大的汗水已经纷纷自额上滴落。
颜年年又上前一步,迎面而来的热气几乎可以烤熟食物,若不用力吸气,绝对会窒息在那股热流里。
粗厚的大掌抖动,银色的剑身在短时间里呈现发亮的橘红,铸剑师将干将放置在铸剑台中,紧握把柄的肌肤开始变色,另一手举起铁敲用力击下。
敲击的声音打在颜年年心里,说不出的疼痛,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病情发作,还是为干将不舍。
敲击声一次比一次迅速,声音一次又一次减小,就在敲击停止的同一刻,铸剑师发出大吼,吼声里充满懊恼。
“该死的!可恶!”他一切都依照师傅所说的去做了,为什么至今他仍只能铸出比一般人好的剑,却从来不曾出过像干将一样永垂不朽的名剑?
颜年年听出他吼声里的颓丧,终于明白之前为何他会将他们拒于门外,因为身为铸剑师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止步不前,不允许自己为达巅峰,而坏了师门的名誉。
黑瞳转向干将,橘红的剑身映在眼里,一个念头乍然闪过,颜年年不顾地火的炽热冲上前,以铸剑师腰间的修刀狠狠划上自己双臂,艳红的鲜血如泉涌出,浇在干将的剑身上,发出声响、白烟直冒。
“你做什么?”铸剑师移开他的手,想要尽快替他包扎,那几道伤口割得太深了。“这方法我试过,有用的话我自然会告诉伯;。”
颜年年摇头,继续将鲜血淋在干将身上。“快!快帮干将!”
闻声转头,发觉剑身已经绽放出非火色的明光,。铸剑师立刻收拾心神重新敲打。
颜年年笑着看见剑身上的裂痕慢慢消失,全身早已经汗涔涔,严重的失血导致头部晕眩。
铸剑师专心致力敲击干将,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当裂痕完全消失时,颜年年的身体往地火中落下,散落的乌丝燃起火焰,身上的衣物也一起燃烧,铸剑台上红光一闪,干将如战场上的战神一样,抱着颜年年半浮在地火上方,扫去颜年年身上的火焰,焰热的炽烫使两人全身赤裸,肌理反射光芒。
铸剑师看着这一幕,说出脑海中的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的方式他也试过,换来的竟是一再的 失败。
颜年年满足地感觉重新恢复人形的干将,即使身子再难受不过,脸上笑容不减。“因为你付出的血是努力,我付出的却是牺牲。”
霎时,铸剑师明白了一切,粗犷忠厚的脸上净是满足,丝毫不曾注意到抱着颜年年急速奔离而去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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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将,你还没完全好是不?”半昏迷中的颜年年仍是注意到了明明可以带着他飞的干将,却仅是如风急走回到刚刚来时铸剑师所住的小木屋里头。
干将的目光绕了四下一圈,瞧见灵羽留下的装着朱果的玉盒,他立即掏出一颗放人颜年年口中,一颗挤破流出芳香的汁液,淋在受伤的双腕,及身上大大小小被烫伤的地方,伤口开始快速止血愈合。
“干将……”颜年年在心里叹息。
想必现在干将心里一定是气疯了,过去干将不曾拒绝回答他的问话,现在连话都不说半句。
“干将,你生气了对不对?”微弱的声音细如蚊蚋,听得干将紧抿的双唇更是拉成笔直的一条线。
原来他也晓得他生气了!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样的身子,他干将即使不重铸依然可以活着,可是他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就算有再多再好的珍果名药也救不了他。也不想想为何他会甘冒天帝谴责而阻止拘魂使带他离去?为的也不过是让他留在人间,留在他的身边,他这样残害自己若是出了意外,之前他所做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
“干将?”
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回他的话了。
“你一定是怪我为何不为自己想,不为你的付出想想,可是你也没为我想啊!”不管忙着帮他穿衣、剪去焦发的干将有没有在听他说话,颜年年苍白灰败的双唇喃喃自语着:“我怎么可能忍心看你受苦?就像你也不忍看我受苦是吧?”
想到干将肯为他舍身,明白了干将对他的心跟自己对干将的心并无差别,若非失血过多,此刻脸上必然出现两抹红晕。
确定穿好他的衣衫、剪去所有被火烤焦的乌丝,干将温柔地扶着他躺下,又察觉他双唇干涩,想到之前他流下不少的汗水,又立刻为他倒杯茶水。
看他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又一句话都不说,颜年年是既温暖又好笑,都已经一千多岁的剑灵,竟然也会有如此不成熟的一面,跟平时冷然严酷的干将,形象实在不相搭。
“干将,你真的不跟我说话吗?”他不想说悲伤的事,可过了此刻,拘魂使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度来到,两个人可以说话的时间不多了。“一个人说话,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明明都已经累得眼睛都快张不开了,那张弧形优美的丰润薄唇依然不肯停下休息。
“干将……唔?”颜年年的睡意全消。
为了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干将直接将倒好的茶水灌入自己嘴里,俯身覆住那张打算继续说话的双唇,将清冽的茶水一口口喂入他干涩的喉咙,他没忘记之前年年在昏过去时对他做了什么事。
如果说刚刚在地火旁时是因吸不着空气而感到痛苦,那现在肯定是因吸不着空气而愉悦了。
天啊?干将吻了他?这不合礼教、惊世骇俗……可是他很喜欢,反正他之前就已经对干将做过同样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许久,干将才松开那张小嘴,颜年年困难地喘息,这方法果然使他停止喋喋不休。
不过干将还没有机会露出得逞的表情,就看见颜年年明明疲惫憔悴得不得了的脸蛋露出惊艳的笑容,气弱的喉间吐出很短但会气死人的一句话:
“天啊!干将,你的身体光溜溜的。”
第六章
秋日天高远,微风徐徐,众雁南飞。
从无人的高丘上望下去,远远的可以看见有一个小城镇就在前方,因为接近正午时刻,镇里里小屋开始冒出袅袅炊烟,衬在一片黄土绿林之中更恍如世外桃源一样。
正午时刻,人应该不多才是,最好人不多,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