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好奇,但追根究柢之前他必须先拨个电话,他取出风衣口袋里的行动电话,按 下预设的一组号码,保持一定距离的跟上去。“噢,旭柬,我的车到家没?”他边走边 问。“老板,到了。拖车把它运回来了,真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开法拉利,没把油加 足。”“算了,车到就好了,去把油加满。”“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开朋驰去接你…… ”“不用。”神田文森收了线,将行动电话放人风衣口袋,穿越人行道,循着宫泽桑柔 的足迹没入人海中。
※※※
“舞娘CLUB”
T字形的舞台上灯光炙亮,五彩缤纷的、交错的、直竖投射的,瞬间涌出的干冰喷 雾形成七彩的霓云朵朵,音乐更是动感而煽情。
然而真正吸引人目光喷火注视的,是舞台上热情舞动且层层剥去舞衣的艳丽舞娘, 台下拥挤不堪的观众群中不时传出尖哮的口哨声,似在鼓励台上的舞娘卸尽衣衫。
进了CLUB的来宾照例是要点上一杯比原价贵上几千倍的饮料,神田文森要了杯 不加冰的伏特加,独自立在吧台前淡漠的环顾。
他心如止水,眼前拥挤骚动的场面一点也打动不了他,观众群青一色是男人,但他 亲眼见她进到这里来的,没想到她竟消失了。
他仔细的在一个个女服务生脸上梭巡,但一直没见着他记忆中那张清灵如樱花的小 脸,他饮下一口伏特加,想着自己走进这里的理由。
既然是一无斩获自当是打道回府,但奇怪得很,他并没有轻易做罢的打算,这样的 念头似乎有些可笑,却也讶异自己无聊的执着,没事找事做。“嘿,先生,我们这里的 舞娘还不赖吧。”酒保见文森单独一人随兴的找他搭讪。
神田文森不置可否,回给酒保一个冷淡的眼神,酒保识相的不再多言。心想:多奇 怪的客人,对秀一点也不热中,一双眼只在人群中打转,难不成是看上了哪个服务生?
此刻台上“点到为止”的舞娘做了个谢幕的揖退下舞台,乐声也嘎然停止。
神田文森相信自己没有久留的必要,他掏出皮夹来取出钞票压在杯底。“先生,你 不等会儿吗?有个新来的跳得不赖呢!”酒保忍不住的多事。
神田文森依然没有回答什么,不以为然的转身就走,没管舞台水幕中旋转的水银灯 光有多眩目,也不理会玛丹娜LIKEVIRGIN吟春般的舞曲有多诱人,更看也不看一眼布幔 后映出的修长女性窈窕身影。
观众的掌声,哨声和欢呼似乎把整座CLUB的气氛烘托得更热烈沸腾,布幔后曼 妙的俪影探出了一条雪白修长,足以迷醉任何男人的美腿,勾引住人心魂又挑逗似的缩 回,在水幕后舞动映出秾纤有致的女性身影,按着布幔刷地拉开,舞娘轻盈倩然的旋转 出场,一袭紧身小白底镶小水钻的舞衣,在一连旋转中霎时吸引住闪烁的霓虹,反射出 闪亮耀眼的彩虹晶光。
全场一阵喧哗的欢呼,舞娘的长发又柔又媚的在腰肢上闪动,转身,抬腿,微微颤 抖的身躯显出并不是全然的自信,但她年轻俏丽的风采中有着慑人的清新及动人。
一个反身下腰的动作……不慎,她在台上跌了一跤,台下的艳舞饕客随即爆出笑声 和嘘声,舞娘自己也吃惊而心慌,但她没有迟疑,反应甚快的弓起双足,以体操姿势一 跃起身,调整舞步跟上拍子……神田文森穿梭过观众群往门口走去,笑声嘘声一片的光 景令他本能的往台上一望,发现他所梭巡的女孩:宫泽桑柔!
她以他想像不及的姿态出现在这个CLUB的舞台上!
这辈子三十二年来,他还未领教过什么叫做震撼,而此刻他清楚的感受到这股比惊 奇更巨大的力量。
他就地伫足瞪大了双眼,目光研究般的投向她,看着她诱惑劲十足的舞姿,看着她 倚在舞台中央直立的铁杆上,双手顺着腰侧的曲线轻抚,然后劈腿,双手轻滑上杆子, 缓缓的欲上还下的沿着杆子起身,绕着铁杆旋转一圈反手又转一圈,怀抱住杆子,伸出 舌尖轻添了一下,半眯的眼波配合著玛丹娜娇声嗲气的歌声。她的舞简直令他……窒息 。
眼看着她伸手到身后一寸一寸的拉开舞衣拉炼,他不仅呼吸困难,几乎怀疑自己有 厥倒的可能……舞台顶上银九四射的彩球,在她卸下舞衣的同时迸裂开来,撤下无数鲜 艳的彩带及金银两色交缠的点点亮粉,台下掌声如雷。
退去舞衣的她只剩“比基尼”式“重点”的遮掩,完美无瑕、青春粉嫩的姣好胴体 几乎是任由人饱览无遗,她身上沾了些许晶亮的粉末,舞动回旋得更起劲……“旭东, 在这里停车。”神田文森独坐在朋驰车的后座,温泉特殊的硫磺味隐约透进车厢里。“ 老板,你要洗温泉吗?”大老远的由东京到伊豆,今天根本也不是假日,旭东不明白一 向将事业摆第一的大老板怎会突然兴起忙里偷闲的致趣,但他没有得到答案,他家大老 板迳自一声不响的下车,下车前只抛下一句:“在这里等候。”
“是。”这是他这个司机仅能为他做到的了,其他就只能自行推敲了。
将近黄昏,神田文森徒步走在温泉街上,因为不是假日,有些太过安静,但朴实的 乡间风情在宁静中倒是引人幽然神往,尤其是古式风情的木造建筑,那份朴实相较于东 京的超高大楼显得是那么与世无争。
冷冷的气息中偶而飘来的阵阵白雾更犹有腾云驾雾的趣味。
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他都曾在影片中见过,第一次亲身经历,果真是美不胜 收,神田文森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将片断的景物拼凑,循着小径找到了他的目的地……慈 辛育幼院。
“有人在吗?”
隔着深锁的斑驳铁门正在沙堆上堆土玩泥的小女孩发现有人,跑了过来。
“先生你好,请问你找谁呢?”
神田文森往下一瞧小女孩,她穿着过长的旧棉裤都拖在地上了,裤管沾了不少沙土 ,腰际上绑着一圈扎巾防止裤子脱落,上衣也是旧的,有不少补丁,她的小脸上没有任 何怒意而是可爱天真的笑容。
他见过这小女孩的,在影片中。“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神田文森蹲下身问。
“我叫宫泽囡囡……”囡囡随即想到什么似地住口,小手掩在小嘴上,低声叫道: “糟糕,沙晨大哥交代过我们,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的。”
神田文森心底有谱:“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宫泽桑柔的……朋友。”他相信这 么说该可以化解小孩对“陌生人”的疑虑。
“桑柔妈妈的朋友!”囡囡听到“宫泽桑柔”彷如听到天籁般又喜又叫。
神田文森不可思议囡囡竟然会是宫泽桑柔的……孩子!
难道她竟会是未婚生子,并且只有十八岁的年龄!
那女孩竟然背景错综复杂得令人惊讶,除了在舞娘卖艺,未婚生子,还有什么…… 然而这会是他老远来此的目的吗?为了好奇?
“囡囡,你在和谁说话!”一个高瘦的小男孩领着八个小孩由后院走来,他们分别 提着竹篮和镰刀,像刚下田的小农夫,而眼中的警戒像是随时提防蝗虫来袭般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