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幽默感还真奇特喔!」朗翰斯低头瞥她,黛比被他瞥得有些害羞,她正想要告诉他自己已经看得见了,但她来不及说,他就拉着她要她背朝他坐下。
「擦药了。」他径自掀开她背上的衣服,仔细的为她上药。
黛比低垂着声,屏住气,慌得只听到自己心跳,且像一只失水的鱼挣扎蹦跳。
她闭上眼,沉住气息的感受他的大手透过棉花棒传来的细心和专注,想像他的眼神里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看得见了。」她在他为她拉下上衣时说道。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朗翰斯放下手中的药包,喜悦的要黛比转身向他。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但你不在。」
「你看得见了!太好了。」朗翰斯握着黛比的双肩审视她的眼,认真的看着她的眼底深处,看得她不由得颤抖。
「别这么看人好不好……怪难为情的。」黛比推开他。
「你也知道什么叫难为情啊!」朗翰斯笑道。
「不理你了啦!」茶几上放着一罐杏核果,她打开抱在怀里自顾自的吃着。
「别这样小器,我不过学了你的幽默。」
「哼。」黛比小气的调头就走。
「嘿,你上哪去?这么晚了!」
「本小姐要上甲板上去吹自然风,你可别跟来。」她不预期他会跟来,但出乎意料的他跟来了。
「这么标致的女生怎能没有护花同行。」电梯里,他为她按了电梯的按键。
「我才不需要人保护呢!」黛比剥了一颗杏核果在口中嚼。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你的记性还真好。」电梯开了,黛比径自的走出去,朗翰斯摇摇头也跟着走出去,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撤消当她未婚夫的打算,他怀疑自己是否开始对保母这个角色产生了兴趣!
「是啊!有些事是教人忘也忘不了的。」
「讨厌!」电梯开了,黛比走了出去。
乌云密布的苍茫天空和海上呼啸的风浪,使甲板上几乎空荡得可怜,仰望灰涩的苍穹蓦然划出一线哗啪的闪电,随即可观的雷声伴着浪涛汹涌,轰隆一声令人不由胆战。
毕竟人的渺小和海天的辽阔是无可比拟的,再怎么伟大的人物在此时也会不由得变渺小了。
黛比还不至于柔弱得被打雷闪电吓到,她想着要不要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告诉他。
「别靠船舷太近,看样子不久会有一场雷雨,海浪随时可能打上甲板来。」
「你不也靠那么近!」
「你很爱唱反调。」
「唱反调是小女子的天性也!」黛比抛了颗杏核果到嘴里,油嘴滑舌的回嘴。
「不止唱反调,她还算得上是蛮不讲理的。」朗翰斯低低的说着,听来根本不是责备,倒像是发掘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蛮不讲理是小女子的专利也!」黛比回视他,发现他在笑。
「无可理论!」
「那是小女子的成就也!」
「你这人真怪……」
「你说的没错,我是有点怪但不及你……哈哈哈!」说着黛比径自开心的笑着。
突然天边又扯下一条细长的银带子,低靡的浓云全镶了白金似的乍亮,一阵惊怖未过,巨掌般的雷声,就急急的拍响整个空旷的海域,吓死人不偿命的就像天要崩塌了。黛比一个反射动作竟是丢了手上的罐子,躲进了朗翰斯的怀里!
她死命的抱住他。不,该说是嵌,整个人嵌在他身上,就像澳洲的无尾熊嵌在赖以维生的尤加利树一样。
朗翰斯不想取笑她,偏偏他忍不住。「小女子的教条里,怎么没有勇气可加这一条?」黛比把自己埋在他的胸怀,许久许久都没有抬起脸来。
朗翰斯以为黛比吓坏了收起笑,紧紧的拥住她,拍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
「怎么了,别告诉我这一点雷声,就足以令你吓破胆。」
许久,他还是得不到黛比的回应,突然怀里传出了她的闷笑声,他抓住她的臂膀推开她,发现她真的是在笑。
黛比摸着额,仰起脸看着他大笑。「你的胸膛硬得像墙一样,我差点撞昏头!」
朗翰斯嗤然一笑的低头盯她。
黛比的脸一片醉醉的嫣红,她不想掩饰自己一时的胆小,只想掩饰自己爱上了他怀抱的事实。「其实人家是真的吓了一跳……」
黛比的笑靥闪耀着动人的光辉,她希望他知觉没那么灵敏,没察觉出她「偷香」的行为。朗翰斯的俊脸上也泛起笑意。
意外的黛比又进了他的怀里,他竟主动的拥住她,给她关怀。「别怕。」
「你知道吗,看到闪电时,你只要从一数到三,在三秒以内的雷声一定巨大,你要记得掩住耳朵,三秒以外的雷声比较小,甚至没有,闪电光速比雷声快,你可以这么判断。」
「喔!」黛比只知道自己快在他怀里窒息了,哪里管得了什么三秒内外的问题,她希望风再这么吹,雷再这么打,那么他就不会放开她了。
「进房里去好不好。」他问。
她摇头,见到狂风夹着巨浪翻上甲板,把自己掉在地上的杏核果扫进海里。
「你不怕等下一次大浪一来,把你卷到海里。」
「你会救我,我怕什么?」她仰望他。
朗翰斯眉头稍染上奇特的笑意,黑悠悠的眸子抚过她天真俏丽的侧脸。
「不是每次我都有那种能耐的,小姐!」
黛比低头含笑。「其实我也救过你一命,就在早上。」
「哦!怎么说。」朗翰斯吃惊的问。
「这……回房去,我实地的演练给你看,你就知道了。」黛比就这么拉着朗翰斯,一路回到舱房里开始一五一十的陈述了自己白天冒险患难的英勇事迹,还有声有色的表演自己如何扮演瞎子瞒天过海的骗过了左老大,还有她发现的那可疑的人妖。
「你为什么不先找到我呢!这么危险的事!」朗翰斯蹙眉。
「我根本没时间,如果那颗炸弹很快就爆了怎么办!」黛比义勇当前的道。
「你就没想过万一伤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是想过可是……伤了你,我更不愿嘛!」他的心突然因震撼而感动,她的情愿牺牲令他动容。
「傻瓜,没有人可以伤得了我。」
「是吗?」
当然没有遗漏黛比猜忌的眼神,他不过一笑置之。「你怎能确定那东西是炸弹呢!」
「直觉吧!」
「直觉?」朗翰斯不可思议的反问。
「是啊,左老大那种人心眼那么坏,一定是的!而且朗翰斯开舞会那天晚上,我还见他和那人妖在赌坊里谈着一些弄不清楚的话。」
「哦!他们说了些什么,而你怎么会跑上赌坊去呢!」
黛比没有回答自己为什么上赌坊去,因为说出来肯定被他笑掉大牙的。
「他们说什么C3R7?什么爵士?什么吃不完还要包回去吃之类的话——」
「包什么回去!」朗翰斯惊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们没有被邀请,因为怀恨在心,想着要包些流水席上的食物回去解馋吧,真的是看不出那个左老大和人妖是那么贪吃的人!」黛比揪着嘴道,觉得「郎」像俊得出奇的脸上,像是憋着什么似的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你还听到了什么!」半天的朗翰斯紧张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没了就这样。」黛比双手撑着书桌跳坐上去,双足腾在空中晃呀晃的。
朗翰斯目光深深的沉静了好一会儿,那里头的纠结黛比当然没看懂,她只看懂自己又因他的眼神而惊悸。「那……」他声音拉长。「你为什么跑到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