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他呢?他来做什么?他怎么会有这个舱房的钥匙?黛比趁对方还没发现她时,合上眼,心想,左老大来此有何贵干!
她是该直截了当的起身来招呼他,还是该静观他的行动?
丈夫不在家,她这做妻子的自当有护卫「家园」的责任。
她曾听过他称「郎」为先生,可见他和「郎」是熟识的,会不会是「郎」要他来的呢!但是,来做什么呢!
若不是因为如此,他的到来又有何目的呢!一个人突然擅自进到别人的居所,眼睛骨碌碌的闪个不停,一副鬼祟的贼样,这种人能干出什么好事!
其实左凌雾是个相貌不错的男子,可是黛比却一直无法对他有好感。依她直觉,他的眼有一股令人无法信任的光芒在闪动,那种光芒让人摸不透装在里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真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一个以大海为家的船长!
当船长的不是都该直率一点、豪放一点的吗?毕竟海是那么辽阔,在海上头的人心胸自然也该辽阔不是吗?
可是他看起来就是一副长得心胸很狭窄的样子,混身充满着猥琐的气质。
黛比愈这么想,愈觉得他看来很诡异!
不过,她也觉得好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倒是不排斥陪他玩一玩。
「郎,你回来了吗?」黛比掀开被子,坐起身。
左凌雾停下脚步,阴侧侧的斜望向沙发上的黛比。
真是报应啊!瞎了眼的女孩,左凌雾在心里冷笑。
这个女孩真是碍手碍脚,老是坏事,先前因她而停船,差点延误了他的大事不说,前些日子还在C3搞了一场飞人秀,让他几乎毁了蔚蓝诺爵士交代的事,毁了他的前途,幸好他机警改变的计划,受蔚蓝诺爵士的青睐,挽救了自己。
她接二连三坏他的事,瞎了眼只能说是活该!
也真不知朗翰斯那个花丛浪子怎么想的,对这种满街都看得到的平凡小女生,居然也有兴趣,还大义凛然的扮演起了慈善家的角色,三番两次的帮她。
呵!他若不是荤素不挑,就是在女人堆里混得脑筋不管用了。
但这不也好,他愈不精明,自己愈有发挥的空间。
最令人开心的是这个瞎眼女孩再也没本事妨碍他了,这是很值得燃炮庆祝的一件事,可惜他手边没有烟火……嘿嘿……他冷笑,不再理她。
「怎么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黛比伸出手探试般的摸索,目光木讷讷的直视前方,没有眼神的眼,逼真的像是目中索然无物。
她故意朝反方向走去,背着左凌雾偷笑,心想扮盲人还真累,眼睛不能乱转,但她不能露出破锭。
「不要和我玩捉迷藏。郎,我总会捉到你的。」黛比考验自己的演技,反身面向左凌雾走去。
「很抱歉,小姐,我是船上的服务员,我不是朗先生。」
左老大竟然自动降级为服务员。他为什么要说谎?说起谎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这人肯定脸皮够厚!
黛比觉得事情有异,她看出他明明是个人,但为什么说话的时候,脸上平板得一点线条也没有,像个机器人。
她突然想起00七里的特务人员,说话都是这号表情,她最恨人说话像机器人,表示这人必定冷血无疑!她又加深了对他的反感,存心捉弄的道:「你怎么进来的。」
「朗先生给我钥匙,要我前来为他取些东西。」左凌雾一点也不把黛比看在眼里,目光直往卧室的方向瞄去。
黛比心想,你该不会是要来偷东西的吧。「什么东西?」
「私人的东西。」
什么私人的东西,内衣内裤够私人吧!她在心底发啐,却露出天真的笑脸。
「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不需要,你是瞎子怎么帮?」左凌雾边东张西望的向前走去、边敷衍黛比。
「是啊!瞧我这眼睛摆着倒好看,其实一点也不管用!」黛比耸肩在心里偷笑:你才是瞎了狗眼,本小姐眼睛瞪得那么大看你在玩什么把戏,你都不知道。
「你要找的东西放在哪里?」黛比问,假装一路摸索的跟在他后面走。
「在卧室里。」左老大真想甩开这黏人的跟屁虫。
「哦!我带路,这里我住过,我比较熟。」黛比超越他走在前面,一路摸到卧房前,她打开门。「到了,这是你要找的地方。」
左凌雾牵动唇角笑谑的看了黛比一眼,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这个丑丫头不知是识相,还是笨!黛比目不斜视的立在原地,没理会他的注视。
终于他走进宽敞的室内,环顾四周的眼,一刻也没有停过,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床下。他突然回过头观察了黛比一眼,黛比木然的抓着颈子,头侧向一边,很不经意的问:「你找到了吗?」
「还没。」他边说、边由怀中取出一包公事包大小的厚纸包裹,弯下身,把床罩掀起看了许久之后,才仔细又慎重的把包裹递进床底下。
黛比静伫在门口将一切尽数眼底,心中蓦然大惊,他放了一包什么东东进去?
她唯一想像得到的就是一包炸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船长呢!难道他想炸死全船的人!
可是他自己也在船上啊!到时候他要逃到哪里!
正当黛比震惊得脑子七晕八素时,一阵阵抽屉开合的声音响起,更加激荡着她心脏的压缩!她想移动自己的脚步,却发现自己像是落地生根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她知道他正故意开关抽屉,让她以为他在找东西。太诈了这个人!
黛比大脑不断的在搜寻,想着不让自己先露出马脚的办法。往往在战斗的过程中,先尝败仗的总是害怕的那一方,所以她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害怕!
要天衣无缝的藏起恐惧是件难事,着实是站在刀子口下的恐惧。
「找到了吗?」黛比希望自己不要笑得那么牵强。
「找到了,谢谢。」左老大空着手走来。
「谢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黛比陷于极度紧崩的精神压力下,感到自己有一触即「瘫」的危险。
「那我先走了。日安,小姐。」他那双狡猾的眼看得人心慌慌的,真讨厌。
「日安。」才怪,她厌恶再与他目光交集,急急想送走他。
但他却踟躇着,不肯速速离去,立在她面前盯着她看起来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吧!」她受惊似的心正在横冲直撞。
「哦!是的!」他的唇角隐隐牵动,笑得很邪门。「你的眼睛……」
「它什么也看不到!」黛比猛抽了口气解释。
「……很美。」
黛比真想捶自己,那么性急做什么,差点弄巧成拙。她暗自吁了口气,原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破绽呢,还好没有。
左凌雾发觉得这女孩其实笨笨傻傻的,他根本不用顾忌才是,何况她又是个瞎子。他又看了她一眼,才往外走去。
黛比跟了出去,但她没想到自己像只软脚脚似的往前一扑,「哎哟!」
左凌雾不耐烦的走回头,心想这女孩真烦。
黛比原本以为,他是要过来扶她,但他并没有。他蹲下身,在她面前动也不动的直视她。黛比心中警铃大作。他要做什么?而她该怎么做?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肃杀之气在压迫推挤,令人六神无主的像瞎子般茫然。这般要命的沉寂令人不禁要寒毛竖立,就像冷飕飕的风正威胁站在断崖边缘的人,诡吊得让人惶惶不安,且随时有安危的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