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冯崇尧满意地点头,“再过…个礼拜就是我们学校的开学典礼,你没忘记吧?你—定要来参加喔!”
毕竟那可是他升上高中的第—天,这在他人生中算是相当重要的日子,小舅当然应该要来参加。
“咦?学校这么快就要开学啦?没问题,小舅—定到场。”这是崇尧重要的日子,他当然不能缺席。
日子过得还真快,才—晃眼,八年就这么过去了,当初的小毛头都要上高中了!
“你一定要来喔!因为我已经跟冠人说好了,他也会叫他姑姑来。”
他们早就想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认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这次的开学典礼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冠人?”岳继禹想了下,“他应该就是那位国中时期原本是你的劲敌,然后变成你最佳死党的那位谢冠人吧?”
这个名字之所以能让他这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记得一清二楚,原因在于他每天几乎可以算是被强迫地,听崇尧在他面前谈论这位同学。
“没错,就是他。”现在他们可是好得很呢!“因为冠人说想把我介绍给他姑姑认识,所以我也想让你认识冠人。”礼尚往来嘛!要不然怎么能算是好朋友呢!
“这样很好啊!”岳继禹对这样的安排颇为满意,“我早就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突然之间,岳继禹觉得自己像个父亲一般,感叹着时间的消逝,欣喜孩子的成长,关心孩子的交友状况……天可怜见,他才刚届而立之年,是个黄金单身汉哪!
完全没有察觉舅舅心境上的变化,冯崇尧想着的是他的死党谢冠人,不知将这件事告诉他姑姑了没有。
城市的另一头,在一栋屋龄尚称不上久远的中古公寓里,完全不知此刻正有人念着他的谢冠人,还拼命努力地想将他挚爱的姑姑给叫起床,“起床了!”
谢冠人第一百二十三遍重复着起床号,他姑姑赖床的功夫向来令他无可奈何。
“啊!什么?”仍旧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谢均菱,微眯着眼凝神细看,似乎瞧出了站在她面前的是谁了,“来,冠人,姑姑亲一个,亲完后要赶快回去睡觉觉喔!”
这没有什么……没什么好生气的,不能生气!谢冠人不断在内心安抚自己。他一向是面无表情,讲好听点,就是酷到极点的男人,可是一碰到他姑姑——
啊!他忍不下去了!咻地一声拉开窗帘,再一把将谢均菱怀中的棉被扯掉。
“谢均菱!”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谢冠人才会直呼他姑姑的名讳,“我要你在十分钟内着装完毕,然后给我下楼吃早餐,要不然,我就把你的那份早餐拿去喂狗。”
威胁完毕,谢冠人随即离开,这也就是说,谢冠人打算用行动来证明他说到做到。
对谢均菱而言,这真的是非常严重的威胁,因为她是个十足的家事白痴,因此,倘若想留下那份美味的早餐,她就必须认命地在十分钟内起床兼刷牙洗脸,然后赶下楼保住她的早餐。
否则依她那位侄子说一不二的个性,他可是真会把她的早餐给倒掉的。不不不,冠人不会这么浪费,但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吃到那份早餐就是了。
十分钟后——
“你是准备消化不良是不是?”谢冠人一把抢走谢均菱手中的报纸,三两下折好并收好它。
“喔!”虽然她果真在十分钟内离开床铺,坐到了餐桌前,可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等到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清醒的细胞才慢慢回到了她的脑袋瓜中。
“你们高中下星期开学对吧?”她抬头询问坐在她正对面的谢冠人。
谢冠人点点头算是回答。通常只要肢体语言就能进行沟通的话,他的尊口是很难吐出一个字的。
“那天我一定会到场的。”时间过得真是快,冠人都要上高中了呢!这段难过的日子还真是被她熬了过来了呢!
当初她放弃了父母那间尚未缴清贷款的房屋,利用父母兄嫂留下的保险金及航空公司的理赔,买了这幢位于十五层楼高的中古公寓,其余的钱则是做了妥善的资金调配。
她开了两个户头,部分的钱放进银行那个户头定存,以固定生利息;剩下的钱则是放在邮局那个户头,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她辛勤工作所领的薪水,虽然不敢说她们的生活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衣食无缺。
“你最好别给我睡过头。”谢冠人口气不善地威胁着这位只大他十来岁的姑姑。
说实话,他真的是很难将她与所谓的长辈联想在一起,所以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就像姐弟一般,不,更确切地来说,他们彷佛就像兄妹一般!
“嘿嘿!”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谢均菱拍拍胸脯,很豪气地做出她的保证,“别担心,别担心,我绝对不会迟到的。我还期待着你介绍那位冯崇尧给我认识呢!”
久闻冯崇尧的大名,她早就想见见他了呢!
她还记得当初冠人刚上国中时,就和这位冯崇尧杠上,每天下班回家,都可以听到他对那位冯崇尧的不满。
国二那年,积怨已久的两人终于忍不住大打出手,只是谁也料不到这场架后,两个原本该是死对头的人,竟成了莫逆之交!
“你工作找到了吗?”觉得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谢冠人话锋一转,提到了目前最切身的问题。
“咳……这……正在努力中。”谢均菱心虚地耸耸肩,一脸的莫可奈何。没办法,谁叫那个披萨店老板嫌她太老,硬是将她自那群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岁的工作团队中踢了出来。
拜托喔!不过是送送披萨而已,讲求什么年轻化啊!更何况她也只不过多了他们少少少少的几岁罢了,这样也不行?
哎,算了,她不希罕。毕竟十八岁那年,当她决定赚钱养活自己跟冠人开始,她就察觉到自己有多天真外加愚蠢了。
没有大学的学历,只有普通高中毕业的她,在找工作的路上是艰辛备至。幸好她生冷不忌,只要有工作,哪怕是苦力、临时工她也照做不误。只是在这么没有选择性的情形下,工作自然也就比较没有保障,所以不停地工作、找工作,正是她这九年来的生活写照。
谢冠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他亲爱的姑姑说什么为了要让他心无旁骛地好好念书,怎么也不愿意让他去打零工贴补家用。
他当然是不同意,因此双方争执了许久,终于达成了一项协议——一旦姑姑在一定期限内没找到工作,就必须允许他到外头去打工。
这协议的达成已有好些年了,可惜的是,他家姑姑永远有办法在期限截止前找到工作,所以他圣今仍旧没有打工的机会。
长年一起生活所培养出来的默契,让谢均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领悟谢冠人动作背后所代表的意思。
“好好好,我都知道,”谢均菱的脑袋点个不停,“我一定会尽量想办法在短期内找到工作的,我保证。”她还举起了三只手指头发誓。
不甚满意地点点头,谢冠人丢了一个“最好是如此”的眼神给他亲爱的姑姑。既然她不肯让他打工贴补家用,那她就必须保证她有能力养得起他们两个。
第三章
用四季如春这四个字来形容台湾的天气,还真是相当吻合贴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