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因为想追求柳劭月,才事事顺著她,没想到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不就是女人吗?到手之前,哪个女人不对自己的男人服服贴贴。
「你不允许就代表我要顺从吗?」柳劭月想都没想,顺著刘耀奇拉扯的方向将手伸直,臂膀夹紧身体一弯,就将刘耀奇狠狠摔了出去。
没料到柳劭月会反抗,刘耀奇只觉得天地颠倒了,接著重重的跌到柏油路上。
「劭月,这是怎麽回事?」柳庆元远远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
女儿不会无故发狠,他只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刘耀奇一见这魁梧的中年人出现,又是在这麽狼狈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跑了。
「嗯……他只是忘了该有的礼貌,因为我不给他追求。」很想说刘耀奇是只苍蝇,可是太不厚道的口气庆元听了会不高兴,火大还要留口德,真累!
「哦,是一只死缠烂打的苍蝇啊?」柳庆元恍然大悟,看著越跑越远的人影。
父女心有灵犀吗?她瞠大了眼瞪著庆元。
女儿的反应他觉得好笑,拍拍柳劭月的头,「上了高中之後,你越来越乖了,我和慕珍都很担心,一直想找时间和你聊聊天,我们想要一个乖女儿,这是所有父母的心愿,但是我们不要你演乖女儿,到了叛逆期,放纵一点没关系,父母会在你身边守著的。」他可不把刚才被摔的年轻人当一回事。
这麽了解她?真是知女莫若父母。
「告诉你一个秘密,老爸年轻时在美国还是飞车族呢!」柳庆元朝女儿眨眨眼。
这种「我了解」的表情让柳劭月毛骨悚然,「庆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她近来「秘密」也很多,而且她一点都不敢怀疑这对父母神通广大。
「补习班打电话来说你跷课的那天晚上,我在家里转台转得好辛苦啊,真怕慕珍在械斗的新闻里看到你。」柳庆元的眼神仰望星空,摇了摇头。
啊!庆元知道了。
「有刺激的事,女儿就会忍不住去凑热闹。」她拍拍心口,只是被发现过往云烟没什麽大碍,柳家的家风一向是既往不咎。
「刺激归刺激,小心不要受伤啊!手掌和额头有没有留下疤痕?」站在街边聊天也不是办法,柳庆元牵起女儿的手,踏上回家的路。
柳劭月因这一问差点滑倒,「额头的小伤一个星期就好了,手掌的刀伤比较严重,有去看医、医生,现在伤痂也掉得差不多了。」现在除了据实以告还能怎样。
「无恙就好,下次多注意一点。」柳庆元真的是话家常的口气。
庆元就只知道这些了吧?在踏人家门之前,柳劭月的背不停流著冷汗。
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呀,她脑海里不断浮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堆形式语句。
「庆元,我……」她困难的吞咽著口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我都知道。」他宠爱的拍拍女儿的头。拿出钥匙,想起上次在小土地公庙旁看到抽著烟的少年,嘴角挂上微笑。
那个年轻人真不错,已经守著女儿十年了吧?
柳劭月的冷汗更多了。
第十章
血河。现在不是用夸张法的时候,除了这两个字,她真不知道眼前的情景要怎麽形容。
今晚刚下完雨的地面还积著水,通往范文畬家後门的小巷也是一条条蜿蜒的水流,但不同的是这些小细流是红色的,每道都有一致的方向,最後以范文畬家那扇蓝色铁门为终点。
不会……发生什麽意外了吧?柳劭月生平第一次尝到心惊肉跳的滋味。
蓝色铁门轻轻被推开了,没锁。她蹑手蹑脚的脱鞋後走近范文畬的房间。
依旧轻轻推开房门,房内一片黑暗,只听得到嗡嗡作响的冷气声。
「文畬?」在眼睛适应黑暗前她试探的唤了声,现在的气氛静谧。
「你偷偷摸摸的在干嘛?」范文畬出乎预料,出现在柳劭月的身後。
「啊!吓我一跳。」她忍不住轻声尖叫。
范文畬站在透著深蓝灯光的窗旁,举止却充满了爆发力,彷佛夜晚双眸发著冷光的猛兽。
「你才差点把我吓死,以为还有没解决的人跟踪到家里来了,你怎麽会挑准这个时间来找我?如果再晚一天来的话,一切就和没发生过一样,是蓝世严那个大嘴巴对不对?难怪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一副心虚模样,啊!我满身是血,你别抱住我啊!」他才昂首拨了盖住眼睛的刘海,却被这女人抓到机会扑了过来。
柳劭月紧紧拥住她不放。
他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发现自己有把这个女人惹哭的天分,「我才刚要洗澡,就发现你进来了,衣服都还来不及换,这下可好了,两人的制服满满的血迹,整瓶酒精都不够洗。」他揉了揉柳劭月的头顶,才发现手上还有乾涸的血迹,这一场械斗够激烈的了,不过他也藉机脱离这个黑道组织。
「你没事吧?」她边啜泣边问。
「有啊!全身都是淤青、擦伤,骨头疼得快散了。」他作势揉揉僵硬的肩膀、转转脖子,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就算再「有事」也比那些本来打算要清理门户的家伙们好上百倍。
就这样?「可是门口的血……」柳劭月想到她刚才的担心,眼泪落下。
「别人的。」他拖著抱住他不放的柳劭月寻找走廊上的电灯开关。
「啪!」一声,电灯亮了。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啊!」她看清浴血的范文畬,但让她惨叫的是自己的惨状。「糟了!怎麽会这麽多血呀,慕珍一定会发现的,糟了,糟了!」她用手背抹著眼泪,结果抹成个大花脸,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手上沾染范文畬身上的血。
「赶快洗的话还有救,我们去洗吧,水刚放好,正热呢。」他将柳劭月的手环回腰上,又拖著人往浴室方向前进。
「洗?我们?」黏著范文畬的步伐前进,怎麽她听到范文畬的语气带著笑意。
「嗯,有什麽不对吗?」他眨了眨无辜的、漂亮的桃花眼。
柳劭月考虑了两秒,「听起来不错。」她一向是勇於尝试的坏女孩。
范文畬在原地愣了三秒。
「我真玩不过你,去洗吧!」他椎开浴室门,冒出氤氲水气,比了个手势请柳劭月进去。
范文畬的家原来有两个後门,另一个後门推开後映人眼帘的是一小块用竹篱笆围住的空地,这是他祖母生前种菜的地方,现在虽然没人种了,但土还留著,柳劭月就在这里烤起地瓜来。
刚洗完澡身上香喷喷的柳劭月,身上只穿一件范文畬的T恤,T恤又长又宽,而T恤里头什麽都没有穿,反正这里没人。
范文畬推门出来,看见柳劭月薄衣下的身材,顿时感觉天气变得燥热。
「你去拿盘子来,蕃薯快烤好了。」她接下两个盘子,眼睛看著小土堆。
「我们不是在烤地瓜吗?」他忽视自己的心跳,顾左右而言他。
「蕃薯和地瓜不一样吗?」柳劭月偏头想了想,决定不要有研究精神,因为她有另一个从上星期憋到现在的疑问,「文畬,我有个问题……」她蹲在土堆旁,乖巧的举手发问。
「请问。」范文畬也蹲了下来,好笑的配合,柳劭月常抓著他问东问西,却老问不到他想向她交代的事,例如帮派纠纷,他喜欢她体贴的保留他小小的私密空间,但他已经决定要逼她一清二楚了解自己的生活,不然他保证她哪天又会冒出一句「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