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看来花了大把银子装修的黄金单身屋一对照,她要租下的那间房子就显得十分寒碜,但是那又如何?她没必要和人作比较,人本来天生就不平等啊,她能有能力应付自己的生活就已经不错了。
「这是合约。」鲁仲泽拿来合约书给她。「庄先生知道那房子已经旧了,也许妳住了一阵子就会觉得不妥,所以并没有一定得签约不可,他们两夫妻人还满好的……」
「没关系,我签。」羽环拿过合约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便签下名字。
「他们收租的方式是用转帐,所以妳只要定期把租金转到房东的户头去就好了。」鲁仲泽接过她手上装着押金的纸袋,再看着她在合约书上的签名,并在心里默念一遍。
席羽环,这名字听起来选不错。
「好。」在接过他手上的钥匙时,她肩膀的线条终于放松了些。「我可以马上搬进去了对吧?」
「对。」
「嗯,那还有什么事是我该注意的吗?」
鲁仲泽突然有种想留下她的念头,可是心里却找不出半个合理的理由。
「应该没有了。」
「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我送妳下去。」
「没关系,我自己下去就好了。」她摇摇头,婉拒他的好意。
「那好吧,再见。」
在关上门后,鲁仲泽对着门板呆站了十秒,然后搔着头走向镜子,对着镜子里头那位有着一脸怪异表情的帅哥看了又看。
怎么搞的?他是否真的闲了太久,所以丧失了吸引美女注意的魅力?
通常和美女单独相处,对方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活像个小傻瓜似的,但是那位郁卒小姐显然完全不被他的长相影响,甚至不曾直视过他一眼,这可离奇了。
走到了阳台外,望向楼下那个蚂蚁大的人影,直到看着郁卒小姐的身形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范围里,鲁仲泽还是搞不懂他心里那叫失落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除了脚板那隐约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曾经有这么一位小姐踩了他一脚,一切彷佛都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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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环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搬家动作,因为那小公寓里的家具虽不齐全,但冰箱、床等等东西都有,她只消把私人用品和衣物搬过去就成了,因此每天她便带一大包的衣物出门,下了班就直接拿到新居去,一个多星期也就这么搬完,而家人也没注意到。
或许是她和家人的感情太淡了,虽然和家人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争执,但是平常倒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她通常都是下了斑吃完晚饭,偶尔看看新闻,就回房间去了。
只是近来家人明显的逼婚动作惹恼了她,加上三不五时抱怨屋里住不下了,小孩大了就应该要成家等等话语,一再提醒她得自食其力,她才出此下策。
坐在这个已经陪伴她二十几年的小房间里,望着房里的一切,羽环才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以往她还不觉得这个两坪不到的房间有多小,但现在一看,这房间的确已经塞不下她了,也许这房间日后用来当婴儿房是很适宜的。
房门的门把被转动了几下,席母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羽环!羽环!开门,我有事要跟妳说。」
「喔。」羽环只得起身将门打开。
这房间太小,两个人站在一块都显得拥挤,因此席母一进房里就坐上单人床。
她将手中的DM摊开,要羽环一起看。
「妳看看,这是我今天跟阿水婶一起去看的。那天那个周先生很中意妳,已经打算请人家来提亲了……」
「提亲?」有没有搞错?她连话都没跟那个人讲过几句!
「对啊,妳干嘛这么惊讶,又不是没见过面。」
「见过就得嫁人的话,我不知道嫁过几百遍了!」
羽环忍不住一团火气往上冒,她只希望家人不要任性的决定她的未来,尤其是在这般愚蠢的情况下,都什么时代了,竟还发生这种古代才有的事情!
「妳还想在家里赖多久啊?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上周先生,而且人家又那么中意妳,他连媒人都请好了。」
「妈,妳知不知道妳在说什么?我嫁了就要跟那头猪上床了妳懂不懂?我只见过他一次,而且是你们要我去的,才去吃了一顿饭,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我就要嫁给他,你们有没有搞错啊?妳以为我嫁过去就是住在他家而已吗?妳真的想把我赶走,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
「妳到底在嫌什么?我当然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啊,要不然妳以为你们是怎么被我生下来的?妳年纪也不小了,妳小弟还有半年就要退伍,到时候这屋子就再也住不下了,我们都是为了妳着想……」
「我已经要搬走了!」本想搬了再告诉家人,但是这下她不说也不行了!羽环冷着脸查接把话说清楚。「我明天就不会再回来。」
「哈!」席母一脸不信。羽环在外头怎么可能独立生活?再加上她从小到大念的都是附近的学校,除了毕业旅行,从没在这屋子外待上几晚,哪有可能说走就走?「妳以为一个人在外头生活有那么容易吗?妳讲讲听起来好听,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随便妳怎么说,反正我是不可能照着你们的话做!才见过一次面,人家上门来提亲你们就昏了头了!我总有不嫁的权利吧?再说我根本不喜欢那个人!」何况她连对方的长相都记不清楚。
「感情可以以后慢慢培养啊!妳以为一看到对方就可以爱得死去活来啊?我看妳是电视看太多了。人家周先生星期日就会请媒人过来,到时候妳可别再净说些这种蠢话,周家是好人家,这年头要嫁给那么正派的人已经很难了,妳还挑什么?」
羽环没想到母亲竟然还可以讲出这种话来。
「妈,妳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说我不会嫁给他,妳还是听不懂吗?妳不会以为妳说了就算吧?」她从没跟家人争取过什么,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如此,家人才会认为他们可以安排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婚姻。
「反正到时侯人家来了,妳说不又能怎样?妳还以为妳真的大了就可以决定一切吗?妳要知道,妳住在这屋子里头是因为有我们给妳撑腰耶!再说人只要年纪到了本来就是要结婚……」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这年头不结婚的人还是很多啊。」
羽环已懒得再跟母亲解释些什么,她和家人平常就没什么话题上的交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把电视上演的那一套弄到现实里来,还反过来指责她电视看太多!
「那些人都没有前途!我们帮妳找的周先生可是个好人选,妳反正别弄砸了就好。这些是喜饼的广告单,妳自己看看,现在先订的话有打折,要是再拖下去就没折扣了。」
「我不会结婚,这些东西派不上用场。」
「由不得妳啦!妳自己想想看,等小弟退伍,这屋子里就没有妳容身的地方了,到时候妳真要睡客厅我们也不给妳睡,妳不如现在就找个好人家嫁过去不就得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脑袋里在想什么。」羽环面对这样的母亲,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家人都像是外星人,她根本没办法和他们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