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失落取悦了他,但还是留不下他,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瞪着他阖上的门,席惜皱眉努嘴。叫她休息,她差点睡进鬼门关,还休息,嗟。
???席惜的伤果如万俟隽所预测,十来天便完全愈合。
只是万俟隽硬是要她休息满十五日才肯放她下床,回自己的房。
一获得自由,席惜如只逃出马厩的马儿,四处跑、四处跳。
雀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夜晚,萧声起。
“翩翩,我来了。”
这日,她不再明目张胆,反而小心翼翼的溜出房,偷偷摸摸的穿过一片竹林,小声 的推开竹门。
大概是心虚,她老觉得有人在跟踪,像她方才在竹屋外,明明看到一抹身影伫立竹 屋不远处,可才一眨眼,那身影便不见了,她实在不想怀疑自己的眼力,可她老觉得那 身影似曾相识,好像……她实在想不起究竟像谁——“嫂嫂。”翩翩连喊数声,才引起 沉思的席惜注意。
“翩翩,不好意思,好多日没来看你。”她搔着头,不晓得该怎么解释。
“嫂嫂,你言重了,你病了,我没法去看你才觉过意不去呢。”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席惜的奇怪没一会,马上知道答案,“一定是送膳食的丫 头说的,对不?”
翩翩但笑不语。
“翩翩,关于你那回托我的事……”
“怎样,嫂嫂可有见到他。”她好想他。
席惜尴尬了好久才摇头,“没有。”
“不可能。”失望太大,翩翩情绪失控的叫,“不可能的,他说他会等我,他说他 会在那等我的……”
“翩翩……”
席惜才开口,翩翩又激动的打断。
“嫂嫂,是不是你找错地方了,你有没有按照我给你的地址去找……”
“翩翩。”换席惜截断她的假设。
“我没找错地方,你所说的红瓦大宅……只余废墟一片。”
“不——”翩翩如遭雷殛,登时瘫软的坐在地上。
“翩翩。”席惜担心的蹲在她身边,拭着她直滚落的泪珠。
“你别那么绝望嘛,屋毁不一定人亡——”
要死了,她在说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死了。”为什么不来梦中和她相会?
“他没死。”都怪她这张大嘴巴,什么不好说,老往禁忌里钻。
“他没死?”翩翩失神的寻求席惜的认同,“他不要我了。”
“翩翩!”席惜挫败低叫,“你别这样啦,你不是说你大哥反对,三番两次阻挠他 带你走。也许,他早来了,只是不敢现身罢了。”
翩翩豁然开朗,嫂嫂不提,她都忘了大哥的武功有多高。
“嫂嫂,谢谢你,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翩翩绝不放弃。”她会等,等大哥想通,等 她两人重聚那一日。
“这样才对。”席惜拉起衣袖,一一拭去翩翩脸上残留的泪痕。“就算他不来,我 也会帮你劝你大哥,早日放你出去。”虽然希望不大。
翩翩也知要说动她大哥比登天还难,可她还是感激席惜的那份心意。
“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瞧你,愈来愈瘦,小心他见了,不要你 ,嫌你瘦。”
席惜半关心、半取笑的拍拍翩翩的脸,起身离开竹屋。
走出竹屋,踏进竹林时,一抹黑影忽地挡住她的去路,更快手的在她张口尖叫时, 紧紧捂住她的檀口。
“唔……”席惜吓瞪了眼,挣扎的猛捶来人胸口。
“你再不住手,我就会毫不考虑的扭断你的手。”
冷冽如寒风的口气——是万俟隽。
席惜的眼珠子快掉出眼眶了。
她的运气怎地这么背,难怪方才身后仿佛有人,原来真的有人。
“娘子,你真是向天借胆了,嗯。”
席惜脚底发凉,一路凉上头皮。
完了——
第七章
天无星月夜深沉春风吹拂竹叶帘竹林里,弥漫一股诧异、危险的氛围。万俟隽动作 粗暴的将席惜拖入竹林幽密处。“帮翩翩传回信,就是你进城的目的?”她太令他失望 了。他扣住她臂膀的力道重得令人生疼。席惜没有痛哼,看了眼他在夜色中照照发亮、 跃跳两簇火焰的阗黑星眸。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不知他究竟听到多少,可看他一副怒火狂燃的模样也知道,该知道的,他都听见 了。
席惜的默认无疑是桶油,浇得万俟隽怒火更炽。
“说话。”
随着怒吼声,他发泄似的一掌击向身旁翠竹,翠竹应声断成两截,倒地发出巨响。
席惜看傻了眼,终于明白翩翩的爱人为何三番两次受阻。
“那男人叫什么,翩翩又要你带什么回信。”
好几次,他都任那男人自眼前逃走,不杀他,是看在翩翩面子上。
“我不能说。”她答应过翩翩,无论如何也不能道出那男子的姓名。
“不能说?”万俟隽俊目一瞠,“你知不知道那男人是干什么的——”
席惜一怔,心里蓦地有股不好预感。
“杀手,那男人只要有钱,不管男女老少,好人坏人他都杀。”
杀手?翩翩怎没同她提过。
“翩翩知道他的身份?”
“她知道。”他对着她的耳朵吼,“那蠢到无可救药的傻丫头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 份,不但不远离,还爱上他。”
耳朵嗡嗡作响,席惜瞪着他几快喷出火焰的黑眸。
“杀手也是人,你是翩翩的大哥,为了翩翩的幸福,你何不放下身段,同对方谈一 谈呢?”
“如果谈有用,翩翩早嫁了。”那男人,该死的固执的可以。
“你就这样跟他谈?”用吼的能谈得成,那才有鬼。
万俟隽倏地眯起眸,“你是说我态度太差。”
席惜吞下口水,惴惴的轻点下头,他的态度就是如此,难道她有说错?
深吸口气,万俟隽压下胸中勃发的怒气,“他的态度没比我好到哪儿。”
真是见鬼了,最近只要面对她,他的冷静自持就全都不翼而飞,火爆的连自己都感 讶异。
“他在坚持什么?你又要他改变什么?”
一定有某个细节出错,要不就是那男人不爱翩翩,舍不下那种以杀人为乐的行业。
“三年,他要我再给他三年的时问。”想到这,万俟隽就一肚子火。
“为何?”早改晚改不都得改。
“他说等他一够了银两,有把握给翩翩无忧的后半生。”杀人存钱,亏那男人想得 出。
“他的想法也没错啊,他爱翩翩,舍不得她受苦嘛。”虽然此法实是不恰当。
“没错?”万俟隽冷笑。“你又知道他爱翩翩了,也许三年只是他的推托之词。”
“可翩翩爱他啊。”
“他若更爱翩翩,当初就该答应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
万俟隽沉默了好半晌,“翩翩的嫁妆丰厚的够他们花用三辈子。”
席惜蓦地瞠大眼,原来,所有的错全在他这句话上。
“你要他用翩翩的嫁妆去开创事业!?”如果她是男子一定不肯,面子里子全没了 。
“是又如何。”他口气极冲。“不想动用翩翩嫁妆证明他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可没 必要连我资助的也不接受吧!”“此法亦可行。”席惜点头。
“问题是他不接受,他说人穷志不穷,不接受他人施舍。”什么狗屁。
席惜眨着眼,想了会,“你所谓的资助,是借、是送?”若是后者……“赞助,非 借非送,他想还也好,不想还也罢。”
“这就对啦,就是你的错,想他同你提出三年之约,又不用翩翩嫁妆,在在都证明 他是自尊心极重,是个相当傲骨的人,你半买半送的作法只会让他产生你瞧不起他的感 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