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工作狂说多不多,怎就让霍希纭碰上了!
“几乎一个星期都没见面,也没打电话……”霍希纭努力地回想。“好像是公司国外的大客户来台湾谈生意,杰走不开。”
工作这种东西是很有弹性的,藉口随人掰!
男人热恋时,就算忙到分身乏术,还是想尽办法跟心爱的女人小见一会儿。
当然,也可能在男人意兴阑珊时,明明就一点不忙,却抽不出半点时间跟自己的女人见面约会。
石婉儿在情海里浮沉多年,早看清楚了。
“希纭,你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聊些什么?”
霍希纭停下打转的身子,看着好友说:
“五天前,杰带我去一家西餐厅吃饭。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愁眉不展的,问他,他想了半天,什么也没说。”
楼杰的情形,不就是之前那一挂没良心的男人想要避开霍希纭逃得远远时,才会有的不详徵兆!
霍希纭这笨小孩,还搞不清楚状况,傻呼呼地直想着要结婚。
石婉儿吸了两口气,缓和额头直冒的汗珠,冷气不是开到强风状态了吗?为什么整个身体忽然燥热了起来!
“希纭,快点,打电话给楼杰,问他在哪里?”
霍希纭慢吞吞拿出手机。“干嘛打给他,他自己会过来呀!”
石婉儿紧张到话语纠结成一团:“就怕……就怕……不来……他不来,就怕楼杰不来参加结婚典礼了呀!”
“婉儿,你在说什么!别吓我啊!”霍希纭望着石婉儿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挺认真的样子。“好……我……我打。”
快速拨出号码──
“你的电话将转接语音信箱,嘟一声后开始计费……”
“打不通!”霍希纭心跳速度加快。
“没关系,打公司看看!”石婉儿镇定下来说。
哔哔哔,霍希纭又按下楼杰公司电话号码。
“喂?”
“希纭哪!恭喜你喽!”值班人员王阿伯劈头就说。“好可惜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不过,红包我可是有送到哦!”
还真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啊!非得大肆宣扬一番!
“王伯伯,楼杰……有在公司吗?最近公司忙吗?常加班吗?”
霍希纭一连串机关轮似的问话,让王阿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王阿伯顿了一下说:
“楼经理……当然没在公司啊!你们今天不是要结婚吗?他前一阵子都早早下班去了啊!要准备婚姻大事,谁有胆留准新郎下来加班!”
霍希纭听得脸色惨白,失神地望着石婉儿。“好……好……我知道,谢谢你。”
挂上电话,霍希纭跌坐在沙发上。
“婉儿……杰……没加班……杰……”
石婉儿在一旁坐下,轻轻抱着霍希纭。“我去外面向他的亲朋好友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异样。还有三小时,没关系!”
“如果……如果杰不来……”霍希纭假设说,嘴唇害怕地发抖。
石婉儿抿着同样无血色的双唇:
“先别想这么多,你在这等我,我去向那些人探听消息,再回来跟你说。”
霍希纭脑袋一片空白地窝在沙发里,镜子里的她如同遭人遗弃的洋娃娃,穿着一袭美丽的雪白新娘礼服,脸部表情却是忧伤惊恐!
三小时后,楼杰没出现!
下午了,还是联络不到他人!楼杰的父母亲频频道歉,却也找不到自己的儿子。
婚礼现场一群嘉宾神色尴尬,搞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僵着。
一直到晚上六点,新郎都没有出现,大家才纷纷离去。
一场原本应喜气洋洋的婚礼,最后郁卒收场。
人不可貌相呀!
楼杰做人做事这么尽责周虑的男人,竟会临时逃婚!让新娘子独自一人哭到眼睛肿成龙眼般大粒。
这么戏剧化发展,当场跌破一票人眼镜!
难道……之中另有外人不知的隐情吗?
看来,感情这档事果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二章
心碎了,补起来都有伤痕!
婚礼后,霍希纭没见过楼杰。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字一语,他人就这样平空消失,彷佛没有存在过她生命里。
南台湾四季如春的温暖气候,霍希纭是无福消受了!
留下来,只有触景伤情的份。所有结婚前的快乐,早已烟消云散!
对人们来说,最困难的不是记住回忆,而是遗忘回忆。
遗忘所有痛苦的、惨不忍睹的过去,勇敢向未来前进!
通知石婉儿她要去台北,霍希纭拿了个简单行李搭飞机离开高雄,离开她初恋的澄清湖,与楼杰最后一次约会的爱河畔。
在飞机上,霍希纭望着窗外逐渐缩小成火柴盒的屋子,眼眶不知不觉溢满泪水,泪珠大滴大滴地滑落脸颊。
也许,她生命里的那道爱情习题,是无解的,她永远找不到答案!
也许,她学不会了,学不会如何真诚待人,又不会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那个老妇人一定错看她的感情线、婚姻线了。
“什么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命中注定的男人?根本只是笑话。”
霍希纭恍神地想着从前的种种,还有那个老妇人算命时笃定的神情。
她暗忖,倒觉得从十八岁到三十岁,她的伤痛俱增二又二分之一!
拿出手帕擦乾眼泪,霍希纭安慰自己,没有男人的日子一样可以精采万分!不用再当石婉儿口中“有自虐狂倾向”的第一流妈妈桑,把男人当儿子照料。
想当初,石婉儿还不客气戏谑她:“你去酒店工作绝对会赚大钱,一夜成为著名红牌!”
“真的吗?”霍希纭傻不隆咚笑问,想不到自己这么有本钱。
“你呢?既温柔可人又小鸟依人,男人说往东走,你绝对不会往西走。哪管东边是粪坑还是饲猪场,你也会义无反顾往前冲,冲到底,臭死都不回头!”石婉儿放声说,很满意自己淋漓尽致的比喻。
“我有那么笨吗?”霍希纭那时不满地反问。
石婉儿当下没狠心地点醒她,无奈地猛摇头。
霍希纭现在想想:“对呀!我就是这么笨!”
不知道是不是醒了,作一场大梦后的觉醒,霍希纭决定要好好过自己的人生,把台北的工作室搞出名堂!
不是古时候了,结婚不成,还恐遭浸猪笼的恶劣侵害,猜疑这女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夫婿的丑事,才让夫婿气得不见踪迹!
现代的女人有钱,再怎么肝肠寸断,日子也是可以过下去的!
霍希纭感情运不好,事业运倒真的就是顺利得不得了,做什么赚什么!
她在高雄开的个人DIY成品工作室,学员争破头报名就算了,她自创的一系列商品还卖得吓吓叫,卖到缺货!
两年问,算算她的家产,也是小富婆一名了!
楼杰不要娶她,是可惜了!好端端放弃一个财运当红的美丽佳人!
下了飞机,石婉儿在出口处向霍希纭招手。
“气色还不错嘛!”石婉儿笑着捶她两拳。
“我大病初愈耶!你竟对我施暴!”霍希纭同石婉儿一起去开车。
“大病初愈?”石婉儿没好气地白她两眼。“不要把自己形容得像可怜兮兮的病美人!这年头不流行当林黛玉,OK?我看你是……大梦初醒了吧!八百年前早就该清醒过来的,谁教你一心想当睡美人,硬是不肯醒来!”石婉儿一旦开炮,绝不手下留情。
霍希纭被好友骂得无法反击,只好委屈地说:“那你……干嘛不一棒把我打醒?”
石婉儿插上钥匙,轰轰发动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