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都不明白我对你的好?”
李国梁带着银框眼镜的斯文脸满是不耐:“都说要分手了,不要拖拖拉拉、纠缠不清。我最讨厌这样了!”
霍希纭只想弄清楚一切,眼眶里都泛泪了。“我是不懂啊!明明我自始至终都对你一样好,为什么你一开始很高兴,后来就变了?”
李国梁冷冷地看她,眼神中原有的热情爱恋燃烧殆尽,只剩下厌恶、不屑:
“你就是这样罗罗嗦嗦,烦死人了!告诉你,我们之间玩完了,不要再打电话来烦我,早又问安晚又问好的,比我妈还让人受不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开,留下霍希纭蹲在原地,捧着面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猛擦,那是她第一次失恋。
一星期后在校园里,霍希纭远远望见李国梁和另一个女孩子手牵手大步走着,彷如要昭告全天下──他们正在热恋中。
那女孩头发卷卷的、挺可爱的,和李国梁讲话时故意嘟起嘴巴,说到两人高兴不已时,还会用手轻敲他胸膛撒娇,然后李国梁就会疼惜地把她拥在怀里。
就只是那么简单的动作,男人竟因此迷恋不已!
霍希纭傻眼了,她替男人做死做活、照三餐的关心问候,竟输给这么矫情做作的肢体语言和柔媚表情?
男人,果真是用来崇拜的,付出,是多余!
霍希纭不断思考班上女同学告诫她的话──
“男人不会因为你付出的多,就比较感谢你,说不定心底还嫌透你了!”
没错,她是彻彻底底被嫌,从头嫌到尾,嫌到可以荣登菜市场的咸鱼冠军。
问题是……她的态度是真挚、真诚的呀!为什么李国梁可以完全漠视,不领情呢?
爱情在她眼里,就是要表达对另一半的体贴关心,实际行动远比嘴上功夫来得有说服力,为什么男人心里头想的都不是这样?!
一次的错误可以推托是遇人不淑,可九次的错误就是自找的了!
霍希纭坚持她一贯妈妈桑的方式对待男人,直到历经十二年岁月,九次失恋被抛弃,她才稍稍有所觉醒。
孔夫子说三十而立,霍希纭是三十而清醒。对感情态度不再执著,作法也不那么积极,这时,她遇上楼杰。
一个成熟、稳重、温柔的男人!
霍希纭打小时候就梦寐以求的王子,终于出现!在她濒临三十岁恶魔的侵扰下,伸手将她自城堡中解救出来。
相识六个月后,霍希纭长出三十岁尾巴,两人一同在高雄爱河旁的一家餐厅庆祝生日。
浪漫的烛光晚餐、悠扬的小提琴声,楼杰感性地拿出戒指,深情地凝视她:
“让我成为守护你一辈子的男人!”
霍希纭怔了一秒钟,拿起桌巾猛擦狂泻不已的鼻涕眼泪,当年那老婆婆说的话似刻在脑海里般清晰──
“就像算数学,一次算不对,两次算不对……最后你一定会找到方法把答案算出来,这就是学习。”
她心里感慨万千,学了十二年,她也该学会这道习题了!
“好。”霍希纭清清楚楚说出答案。
楼杰欣喜地亲吻她:“今年年中时,我们就结婚!I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六月八号,天气晴朗、阳光普照,黄历上注明大吉,宜婚嫁、适搬家。
霍希纭和着蝉儿一整夏知了知了的叫声,准备要当六月新娘。
好不容易从过去沮丧、低潮的恋爱心情中康复,霍希纭故态复萌,又回到义无反顾、彻底为爱情牺牲奉献的模式里。
她想要当个称职的好女人,一如她当好学生一样。
好友石婉儿特地从台北下高雄来看她。
“希纭,恭喜你了!”
霍希纭神采飞扬笑说:“谢谢!你在台北的工作还好吧?”
“不就马马虎虎,混口饭吃嘛!哪像你,自己成立了DIY个人工作室,又要嫁一个好男人,爱情事业两得意呀!”石婉儿帮霍希纭挽好头发。
霍希纭照着镜子,左看右瞧说:
“大学时念经济系的谢裕豪不追了你很多年,你老把人家当备胎用!听说他当起专业理财经理,厉害得很呢!”
石婉儿不想聊谢裕豪这男人,转移话题说:“记得哦!别对你未来老公太好,小心他吃定你,让你一辈子当小小女人!”
霍希纭不以为意,甜甜笑着:“可是……我已经对他很好了耶!”
“什么?”石婉儿下巴当场要掉下来。“你又做了哪些好事?”这女人学不乖吗?还是苦头吃的不够多?
“就一些细微的小事,如早上叫他起床、中午送便当到公司给他、晚上帮他捶背马杀鸡、假日煮大餐庆祝。平时会三不五时帮他买西装、休闲服,我还送他一张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会员卡哦!”
霍希纭为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感到无限满意。
石婉儿一脸受够了她的表情:
“这还叫小事?那爱情里头……什么叫大事呢?希纭大小姐哪!结婚前,我是不想数落你,可是又忍不住不说!”
霍希纭不以为意:“我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有话直说!”
看霍希纭甘之如饴的当小女人,石婉儿摇头道:
“也许……楼杰真的与众不同,他可以欣赏你的优点;但,爱情这种东西是要对等的,给的太多,亦或是给的太少,都可能造成双方的一种困扰。”
“杰真的对我很好,你放心。”霍希纭握住好友的手。“我相信这次的爱情投资是有报酬率的,不会再像以前,只是把钱丢入无止尽的深渊里。”
“这样是最好了。”石婉儿心里不太放心,可是都走到这个关头了,好友又露出幸福美满的模样,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石婉儿只能暗自祈祷,霍希纭别再遇上之前那些看起来像是新时代的好好男人,却在霍希纭使出全力、掏心掏肺付出后,吓得慌张而逃,完全不见踪影。
打手机,就换门号。
上门找人,竟然连夜搬走了。
写e─mail,更不用说,石沉大海、没消没息的。
搞不清楚这些男人为何最后都将霍希纭视为讨高利贷的债主,个个如惊弓之鸟窜逃,就怕一个不小心被她掳在手掌里动弹不得。
对一个男人好……是践踏他的英雄表现欲?还是吓坏他无处可施的男人保护欲?
“你们拍的婚纱照呢?好想看看!”
石婉儿决定不再胡思乱想,楼杰都跟霍希纭求婚了,两人也即将结婚,哪会有什么问题呢?
“两大本、两小本!”霍希纭从大柜子里抱出厚厚的相本。
石婉儿认真地一页页翻看。“你们何时拍的?”
“上个月啊!”霍希纭穿着婚纱在镜子前转身,满心喜悦。
石婉儿愈看愈不对劲。“楼杰拍婚纱那几天……身体不舒服吗?”
“不会呀!”霍希纭对着梳妆台前的镜子摆出迷人微笑。
看着照片里楼杰心事重重、眉头不展的抑郁样,石婉儿根本感受不到他沐浴舜河的愉悦,反而感觉他是笼中鸟,不小心被困在照片里。
石婉儿心底浮现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希纭,照片是你们两人一起选的吗?”
霍希纭笑嘻嘻地回头:
“不是,都我选的。那一阵子,杰的工作很忙,都好晚下班,他说随我选,只要我快乐就好!”
事情有问题了,石婉儿嗅出了关键点。“忙到选照片的时间都没有,你们都不见面吗?不会是他都在办公室打地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