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天底下没有我冷若寒要去而去不得的地方!”她嗤了一声。
“也包括皇宫?”独孤诺交叉着双臂苦笑。
“皇宫?”冷若寒脱口问道,“怎么会在皇宫,你不是送给李承乾了吗?”
“你知道……”我送给了谁?独孤话才想问明,门口蓦然传来脚步声,他立即将冷若寒往后推,“快躲进去!别让人家发现了!”
“你——”冷若寒未料他突来这一招,低呼一声,便跌入木桶中。
独孤诺跟着跃入,待门被推开时,他已撤掉憎袍.安然泡在水面。
“言若.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一人在此?”问话的是一位年约六十来岁的老僧。
“弟子刚刚打扫完后院,现在才偷空来洗澡……晤!”他闷哼一声。
因为躲在水底的冷若寒,冷不防捏了他一把。
“你洗澡还顺便洗衣服?”另一位和尚瞄了眼飘在水面的施衣,说:“若是新城公主知道万佛寺有怠慢之处,方丈他可承担不起。”
“是呀!往后这种小事叫无尘去做就行了……”老方丈说着便要告退,“待会儿这地方让无因收拾,你早点歇着吧!”
“是!弟子恭送……”其实他也只敢立在浴桶中目送。
“哇!憋死我了!”头一窜出水面,气喘吁吁的冷若寒才发现,“你、你……”
居然只穿着一条裤子?
“原来——”而独孤诺却陡地抓住她的手腕,惊喜道,“你就是施媛媛?”
若非那对因水而化掉的粗浓眉黛,浮现出它细如柳叶的原形,独孤诺料想自己永远也猜不透,为何乍见施媛媛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冷若寒亦惊觉,头上的幡帽已掉在水里,散开的长发及湿儒衣物下所显现的女性曲线,更是完全暴露在他闪着火簇的瞳心中。
“下流!”
猝下及防地,她给了他一个响脆的巴掌,然后夺门逃了出去。
第四章
一身夜行衣的冷若寒,悄然翻上了高墙。这守卫森严的皇宫,不知是万佛寺的几百倍大,想找碧寒剑的确有如大海捞针般困难。
那个地方不是任何人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场所……
“区区一个皇宫,能难得了我?”独孤诺的话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经过数次的夜探,她猜测碧寒剑可能放在大安宫的藏剑阁。顺利的话,说不定今晚就会有所斩获……蓦然,有位老太监提着灯笼渐渐地走近。
“不如抓他来问明白,省得我花时间搜寻……”冷若寒伶俐地窜过去,将剑横在目标物的颈上,“快拿藏剑阁的钥匙来!看在你一把老骨头的分上,我保证不杀你……”
微微出鞘的剑,闪着骇人的寒光。那老太监却只是打量了她一番,毫无惧意地笑道:“姑娘,你胆子不小喔!”
冷若寒心中一凛。这老头好利的眼,居然瞧出她是女儿身!
“聪明的,就快带我进去!”既然被人识破,她不再刻意压低嗓音。
“你进藏剑阁有何目的?”被她剑柄一捅,老太监连喊道:“好好好!我不问,奴才的骨头禁不起这般伺候的……嘿!幸亏我弄到了钥匙,否则你岂不白跑一趟了?”
“弄到钥匙?”末了的那句咕哝,登时让冷若寒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嘘——”老太监只是贼兮兮地指着前方的巡逻队,提醒道,“他们快要走了!下一回来巡的时刻是四更。”
待侍卫一离开视线范围,他们立即鬼祟地进入藏剑阁。
“哈,没想到宫中御厨的美食多,皇上收集的宝贝也这么多……”
那太监似乎比她更兴奋,猛盯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兵器。
“瞧他的贼模样,莫非钥匙是偷来的?”
冷若寒讶异地暗忖,但目光随即为置放在剑架上最高层的那一把所吸引——碧寒剑!她才点足一跃,倏然有个出手更快的人抢在她之前将剑攫了去。
“碧寒剑怎么会在这里?”老太监竟然也识得此一名剑。
“你——”冷若寒美丽的贝齿,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你会武功?”
只听说有大内高手,从没听过有“太监”高手的,莫非他……
“小姑娘,你爷爷我只答应带你进藏剑阁,可没说要连剑一起给你。”老太监笑拈着长长的白胡须。
“死老头!你活得不耐烦了?冷若寒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自己遇到了对手,“那皇帝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忠心耿耿?若非这些为防下人与嫔妃偷情,而狠心去掉你们‘宝贝儿’的主子,说不定您老还有含饴弄孙的机会。”
“说得好、说得好!想不到小姑娘与老夫有同感,当太监的确乱没自尊的。”接着他语出惊人地说:“不过我和他们不同,我早已儿孙满堂了!
话落,他便要转身离去。
“把剑留下!”冷若寒横在门口,锐利的梅花剑终于出鞘,“别逼我出手!”
“看在你挺懂得敬老尊贤的分上,老夫不想为难你。”那老头已用布包好碧寒剑,“这把是非之剑,不适合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耍。”
“但也不适合你这年逾花甲的老头儿。”她一急,立即使出招式攻了过去。
老人家倒是气定神闲,利刃临头时才微微侧身,闪过那一剑。
“好个‘春梅吐蕊’。”他甚至说得出招式,“你使的是失传已久的梅花派剑法!”
咦?他怎么知道?
梅花派最后一代掌门人——伍弄梅,早在三十年前辞世,而其弟子又无一能得师父真传,这套剑法才会失传。是以当她在比武大会上,使出这套由精研各派武学的段郁谦所传授的阴柔剑招时,井无人认得它出自何派,未料一个深居宫中的太监,居然一眼就识出。
“看来……我遇上了个武林老前辈!”她再进了一招。
“这招‘傲梅迎霜’耍得不赖嘛,小梅子若知后继有人,一定会含笑九泉的。”言下之意,好似他与梅花派的掌门人还是旧识哩,“不过,老夫可没闲功夫陪你耗下去了,再不走,咱们俩都得去蹲天牢啦!”
一个旋身,他格开了冷若寒的攻势,同时点住其穴道,而后扯落她脸上的蒙巾。
“哟,长得还不赖嘛!”他调戏的语气让女人听了都会不安。
“你——”冷若寒又急又气,气自己不该轻敌,更为对方的不轨意图而焦急。
“嗯!小梅子这下子就更开心了,因为她的后辈绝不会‘丢脸’。哈哈哈……”他得意地笑,因瞥见冷若寒胸前一块色泽墨绿的玉佩而止住,“这块玉佩打哪来的?”
冷若寒一低头,原来里衣中的护身玉石在打斗中,不知不觉给晃了出来。
“这是一块被下了魔咒的玉佩,如果你敢动它分毫的话,准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她狠恶地说。
“段郁谦是你什么人?”老头子竟直呼出她师父兼继父的名讳。
“你究竟是谁?”在未弄清是敌是友之前,她绝不会吐露身世。
“嗯哼!我果然没看错人……”老头子似乎得到了答案,满意地点头,“他的确把你们母女照顾得很好。”
他连娘都认识?这个人到底是……
“我下的力道井不重,相信凭你的能耐应该可以很快解开。”他已走到门口。
“喂!死老头!”冷若寒喝住他,“有种的就报上名来,他日必当上门领教!”
“我不叫死老头,你姐姐都叫我‘老怪物’。有空的话,上蜈蚣岭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