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娘点头:「这娃儿模样挺俊的,如果她父母不来要,我是不反对。」
「谢谢师父。」楚花雨轻快地转身。
母女天性。楚芸娘在楚花雨抱著娃儿回身往厨房跑时,看到了楚花雨儿脸上灿烂夺目的笑容。她回头,面无啥表情地跟管叔和工头说:「回去替我问村里人谁家丢失小孩,如果沒有,那我明天就请你们当公证,我要收养她。我先跟进去看看。」
☆ ☆ ☆
到处问了,沒有人家丢了孩子,大家推测是外地人经过时,故意把娃儿丢在绿茵山庄附近。幸好及时遇上好心的雨儿小姐,不然这小娃儿沒摔下山涧,怕也会冻死在山上。
捡到娃儿三天后,说去峨嵋山还愿的奶娘总算归来。老人家皱著眉头,双手抱著放在膝上说卜卜的娃儿,嘴上叨念:
「小娃娃晚上最难带,雨儿这副身体要应付她,我看了就担心,还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你们忙的时候,小娃儿就由奶娘帮你带。」
带小孩真不简单,几个晚上都睡不好的楚花雨如释重负,抱回娃娃笑道:「谢谢奶娘。」
奶娘和楚芸娘彼此交换笑容。「甭谢了。看你们师徒开心,奶娘就开心。想好了,娃儿要叫什么名字吗?」
「雨儿说就叫平安,小名娃儿。」
第七章
大婚三年,尹翠凤却一直沒有传出喜讯,尹翠凤承受好大的压力,因为皇上日渐衰老,霍修治随时都能袭位,立后之前新皇依例要选定妃嫔。
所以不只她急、公婆急,娘家父母更急。为了产子,她请太医为她调养诊治,吃遍受孕偏方,任何可笑的办法她都不惜去试,可惜老天都相应不理。
一天,尹翠凤忽然嗯心干呕,等顺过气时,她黑瞳忽然闪亮起来,要珍珠快传太医人宫。结果太医看诊后说是染了伤风,开了一方治风寒的药便要告退。
珍珠拦住太医再问一次:「太医,确定只是风寒?」
老太医肯定地说:「沒错。这药两碗水煎七分,两日三服,两天后太子妃当可痊愈。老臣告退了。」
尹翠凤又失望了。听说乡下女人怀孩子像母猪怀猪仔一样容易,太医都说她身体很好……很好?为什么连受孕都这么困难?
尹翠凤掉下眼泪,抓起药方丢到地上。「沒有一帖药有效,我不要吃了。」
珍珠替主子出气,拉开金嗓子便冲著太医的背影乱啼:「这种医术还叫太医,随便走方郎中都北他们强。」
「好可笑,我突然想起楚花雨来,说不定她那种乡下医术会高明些。」尹翠凤苦涩地说道。
珍珠赶快压低声音:「小姐,记得千万别在殿下面前提起她,别忘了,她是被我们轰走的。」
霍修治刚好回宫,遇上老御医便停下和他寒喧几句,所以他和老御医都听到珍珠放肆的评批,双方如何尴尬可想而知。老御医很有修养地笑笑,摆摆手往前走。霍修治曾耳闻珍珠仗著尹翠凤在东宫既跋扈又嚣张,沒想到今日被他亲眼目睹,令他气血往脑门直冲。
珠帘因霍修治过度用力扫动而哗啦哗啦颤动著,尹翠凤抬头,因看到霍修治皱著剑眉、黝黑的眸子露出炯炯寒光看著她而脸色转白。
「殿下!」珍珠更是心虚?亟兄?
「珍珠,你开口骂的是皇上的老友,你替翠凤丢尽东宫的脸。」
尹翠凤眼泪已经悬至腮下,霍修治头一次对她生这么大的气,她怕他会赶自小服侍她的珍珠出宫,于是跪下替珍珠求情。
「修哥,珍珠自幼即和我相伴,求你不要送她回去。我答应你,今后会严格约束她的。」
霍修治回身,凌厉的黑眸游走过尹翠凤的睑。「你身为太子妃,该好好反省如何治下和待人处事的态度。」
「殿下,珍珠让您和小姐蒙羞,珍珠知错了,珍珠愿意接受重罚,恳请殿下息怒。」珍珠流泪叩头。
「我和张忠要出宫打猎,三天回来。」心软的霍修治长袖一甩,转身大步走出寝宫。
霍修治一走,尹翠凤委屈地趴在珍珠的肩上痛哭。「都怪这肚子不争气啊!」
「小姐,快重新把粧化好,换副较华丽的金钿。」
尹翠凤将珍珠推开:「我沒有心情。」
「小姐,沒有也要有,你多久沒去拜见婆婆和夫人了?殿下说三天才回宫,趁这几天你正好回去见夫人,再由夫人陪你回去探望婆婆,顺便多住一天。」珍珠一直是沒主见的尹翠凤的动力来源。
☆ ☆ ☆
许久沒有这样痛快地策马追逐,享受风驰的快感,文明和张忠痛快地大声呼喝。
霍修治在吆喝奔腾时,眼前却重映一幕幕当年中箭落马时种种的惊险,想著失神,他的爱驹「騄駬」踩到石子使他差点摔下,霍修治熟练地侧弯身体取得平衡,左胸不意撞到握缰的拳头,有点儿痛。他在马背上坐直身体,空出右手随便往胸口揉揉。这一揉,却想起了那一双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温柔明眸……
不知雨儿过得可好?
夜晚,霍修治和文明、张忠聚在帐前烤野猪,当大夥的目光都聚集在令人垂涎、香气四溢的猪肉上时,霍修治突然开口:
「四年前我在此遭人暗算重伤,你们把我送到哪个村庄去了?」
擅于察言观色的文明嗅到不好的预兆,他曲肘暗顶了顶憨汉张忠,自己则抢著回答:「不记得了。那时是性命交关的紧急时刻,把你送上马车后就不择路地快奔,接下来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谁会记得。」
霍修治眼睛犀利得很,张忠被顶得手上的酒拨洒出来,他会看不到吗?
霍修治喝下一口酒,露出森白的牙。「好酒。张忠,文明干嘛顶你?」
「他叫我不要讲话。」
霍修治冷眼瞪著向张忠暗暗摇头的文明。「张忠,我问你话,你敢不老实说吗?」
「不敢。」张忠喝完剩下半杯的酒。
「文明说他不记得了。你还记得吗?」霍修治替张忠和自己倒满酒杯。
「记得。」
张忠一说。文明马上气弱地垂下头。
霍修治慵懒地笑了笑。他从来沒怀疑过文明和张忠对他的忠诚,只是两人个性大不相同,文明做事总是想太多,小心眼外加带个奸巧,适合当宫耍诈挖情报;张忠呢,只要他说一,张忠心里就沒有二,憨厚耿直、孔武有力,是个外貌配不上他内涵的正人君子。
霍修治说道:「明天一早带我去那个地方。」
「殿下……」不要出来惹事。文明苦著睑叫道。
霍修治回头警告文明:「你住口。明天要是找不到救我命的恩人,我就认定你有通风报信和我作对之嫌。」
「就算跟天借胆,文明也不敢跟殿下作对。」顺了小王爷的心,就违逆王妃的意。奴才难当,两面不是人,可怜啊!
霍修治笑哼一声:「我觉得你有事怕我知道。」
文明一手挥冷汗、一手发誓。「太子殿下,自从皇上令我跟随你那天起,我文明对『霍家』的忠心,日月星辰可以做证。」
霍修治冷笑。「这可伟大了,日月星辰恒挂天帐,问了也不会回答,而且『霍家』的主子算算不少,原来你是仗著背后很多人为你撑腰,所以暗欺于我。」
「我哪敢呀!不管做什么事,文明一定守著心中这个铁则,就是『绝对不让殿下吃亏』。」文明急著表白他的处事原则。
张忠不顾多年情谊,大声取笑文明:「你这个大奸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