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起他曾经如何冷酷地对待过她。
“艾略特,这是怎么一回事?"周梅生仰起头来,神情无助,"我觉得我的记忆似乎整个混乱了,它们全都重生在一起,我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他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是温柔地为她拭去满额的汗珠,"不要再想了,梅儿,有些事情记得不一定是好事。”
“可是我必须想起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关系,想不起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
“你要怎么想办法呢?”她凄然摇头,"不能一直用那个不翼而飞的枪来证明打我的不是管家、而是另一个在场的第三者。这样的辩解太薄弱了。”
艾路特摇摇头,沉吟半晌,"刚刚你说你好像记得一个穿黑衣的蒙而男子。”
“是啊,但那只是片断的记忆,没什么帮助。”
“不,我想他很有可能就是那晚在现场的第三者。”
她茫然地望向他."那怎样?”
“如果是真的,我得想一个方法引出他。”
他陷入深思,而她只怔怔凝望他。
他终于觉察到她的异样,"想到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为什么他们那么恨我?艾略特。”
“你是指——”
“他们对这个案子的异常关注,而且对我,甚至对你都无法谅解。”
“因为他们以为你伤害了天蓝。"艾略特轻轻叹息。
“天蓝?那个小女孩,军神的女儿?”
“群众有时候是相当盲目的。"他语气低郁,"帝国人民因为太过爱戴星扬,爱屋及乌,所以特别不能原谅伤害他女儿的人。如果你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嫌犯也就罢了,偏偏你涉及的是有关于他们偶像的案子,他们自然把你当成攻击的靶子了。”
“也包括你。你本来也是国内相当受欢迎的人物,只因为替我辩护,便也遭受波及。"周梅生的脸庞写满歉意,"对不起。你实在不应该接下我这个大麻烦的。”
他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唇,微微地笑,"我说过,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我相信你,我就一定会替你辩护到底。”
但她值得他这么做吗?她低垂着头,心中充满了疑虑与不确定。
他甚至还骗他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若是得知了真相,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条件地信任她吗?
☆ ☆ ☆
“艾略特,看样子这次你真的是色迷心窍了。我没想到我那个一向在脂粉阵中潇洒自如的儿子,竟会为一个女人堕落至此!”
“母亲,"艾略特半带无奈地望着墙上大大的卫星通讯荣幕,他那虽已上了年纪更显雍容华贵的母亲以及平众极少过问他私生活的父亲,同时透过荧幕瞪视他,"你怎么会
那样想?”
“你说呢?”温莎公爵夫人撇撇唇角,荧幕上的画面忽热切换成另一巨型平面相片,"这是我们方才在首都时报上看到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躲在你的怀中嘛,还有瞧瞧你的表情,忧心忡忡地,仿佛那个疯子打伤的是你的爱人!”
这么快。艾略特禁不住暗自叹息,不过是两小时前发生的事,竟然马上就登上电子网路,而且竟然传到距此好几光年远他父母居住的地方了。科技何必发展得那么迅速呢?资讯效率竟可达到光速的上万倍!这个时候他宁可科技还停留在一世纪以前,打一通国际星际电话得等上几十分钟才能接上线,坏消息也就不会传得那么快了。
“母亲,我只是尽力想保证我的当事人而已。”
荧幕再次切换成他父母的影像,"你和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律师与委托人之间的关系?”
“什么意思?”
“你不是因为被美色冲昏头才接下这个案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与大众舆论作对,为一个女凶手辩护!你真想毁了自己的人生?”
“梅儿不是凶手,所以我为她辩护。我没有意思要毁自己的人生。”
“事实上你已经毁了你的人生!"公爵夫人一字一句地强调,"我要你辞掉她辩护律师的身分,我们温莎家的人不许跟杀人犯扯上关系。”
“母亲,我以前也曾为不少涉嫌重刑犯辩护过,你并不曾反对呀!”
“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嫌犯,而这个女人是凶手。”
“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就是。”
“也不能证明她不是。"一旁沉默良久的温莎公爵终于开口,"何况她伤了军神的女儿,社会大众不会谅解她的。”
“这就是重点,不是吗?”艾略特摇头,"大家只因为一个受人爱戴的人物之女受伤了,气愤难平,便不分青红皂白将矛头指向她。她是无辜的!”
“全世界只有你相信她是无辜的吧?他若是无辜,怎会躺在犯罪现场?”
“我正在调查这一点。”
“你根本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公爵夫人痛斥,"她说失去记记你就真相信她?她只是借此躲避刑责!”
“母亲——”
“总之我要你马上跟她撇清关系!”
“我拒绝。"文路特朗声应道,眼神坚决,"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只要我相信她,我就会为她辩护到底。”
“即使我们解除你继承人的身分?从此温莎家所有的一切与你再不相干?"就是说要逐他出家门?
哎略特无奈地轻扯嘴角,但话声却没有一丝迟疑,"是”
“艾略转,"公爵夫人痛心疾首地道,"你对那女人真迷恋到不惜与父母断绝关系?”
他会下头,"请你们原谅,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你——真该死!就算我们白养你这个儿子好了!"语毕,通迅荧幕转为空白,断了线。
艾略特一直没有抬起头来,恍若陷入深深的沉思,直到一个轻微的响声惊醒了他。
他回过身子,看见周梅生正扶着门边的墙,双明慢慢地软倒在地。
“你怎么啦?你没事吧?”他靠近她想扶起她。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低垂着头,散落的红发掩住她脸上的神情。
他忧心地望着她,"不舒服吗?”
“我骗了你,艾略特。”
“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骗了你。"她再度强调,这次音量放大了。
“你是指什么?”
“哦——并没有完全失去记忆。"她语音细微,仍然不敢抬眼看他。
艾略特闻芽,倒退数步,脸色刷白,"我不相信,你是指——”
“但是我真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她忽然扬起头,苍蓝的眸子泛着泪光,"真的不记得,不是故意想逃避刑责。”
“可是你记得其他的一切。”
“是的。"她深吸一口气,"其他的一切我都记得。”
“为什么要假装?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他极力想令自己语气平静,但比平常音量还高的语音仍泄漏他内心的不平静。
“因为我怕你不会相信我。"她用力咬着后,双后逐渐失去血色。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又选择对我坦白,难道你认为我现在就会相信你了?”
他的语气仍旧不甚友善,地闭了闭眼,"我没办法再继续欺骗你,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
他冷哼一声。
“艾略特,我是——"她继续幽幽说道:“我并不只是奥斯丁行星的军人而已,那只是我的掩护身分。”
艾略特皱眉,"但我调查过,你确曾经就读过军官学校,你的同期都还记得你。”
“是,我是读了军校,那是父亲的要求,他认为接受军校的磨炼对我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