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相信姊姊会愿意跟那男人在一起,除非、除非──天啊!”殷无忧摇摇头,一阵心碎她哭叫,“姊姊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那本素描簿难道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吗?”
韩荫如受重击,纪念品?!
“安君业,安君业!”他忽然高喊着。
安君业迅速来到他面前。
“立刻布下天罗地网,我要在半小时内知道夫人的行踪。”他俐落地下着命令。
“夫人现在在波赛顿。”安君业沉稳地回答。
韩荫惊异地望着他。
“是伊恩打听到的。”他冷静地解释,“而且他现在已经在您的舰艇上待命了。”
韩荫没有时间深思为何属下们会主动探知殷忘尘的去向,他只是微微领首,“很好,我们立刻出发。”
他只希望他绝望的妻子还未做出任何傻事。
殷忘尘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眸凝望窗外,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经抚头上一串韩荫送她的钻石项链。
已经三天了,她离开他整整三天了。
三天来,那个男人带着她东躲西藏,辗转来到波赛顿。他准备今晚带她上船,远渡重洋。
殷忘尘薄唇一撇,冰冷的海洋倒是很适合他的葬身之地。
“你在想什么?”
她蓦然回首,迎向一张她恨之入骨的脸庞。
她冰冷的眼神并未一如往常激怒他,因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炼吸引了,他猛然欺近她。
“我怎不知道你还有这玩意?”
他写着贪婪的脸让她强烈厌恶,“你想做什么!”
他忽然一伸手,用力扯下项链。
殷忘尘一阵惊呼,颈间的剧痛几令她昏厥,但她仍勉力起身想夺回它,“还我!”
“不用想!”
“我已经给了你我所有私人财产,包括韩荫为我开的户头亦转入你名下,你不能再拿走它!”
她高声怒喊,拼命想抢回项链,那是韩荫留给她的纪念啊,她不许任何人夺走。
她的继父一阵狂笑,“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何况是这一件珠宝?我要怎么处置随我高兴!”
“还我,你还给我!”她咬牙切齿,激动地拉扯他手腕。
“滚开!”他终于被她激怒了,用力将她往墙上一撞。
殷忘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别再惹我!”他阴沉地,“否则我连你手上那只宝贝婚戒一起拿去卖掉!”
她瞪着他,背靠着墙缓缓挺直身子,苍白紧闭的双唇一语不发。
她充满恨意的冷例眼神让他禁不住一颤,他只见过一次她这种严酷到足以令整个星球结冰的眸光,那是十午前当他意图侵犯殷无忧时──“别那样看我!你这该死的姨子!”他厉声咒骂,因自己莫名的胆寒更加怒火高炽。
“还、给、我。”她一字一字自齿缝逼出。
“你竟敢命令我?”他歇斯底里起来,用力摇晃她双肩,“我说过你整人都是我的!知道吗?你这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贱人!你是我的!”他眼眸充血,语气狂乱,“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吋都是我的!别的男人妄想碰你的地方,我早在你十四岁时就全摸遍了,你要是以为”
“住口!”殷忘尘用力甩他一巴掌,地无法忍受他再提起那段令她羞辱晒心的过往。
“你敢打我?”他错愕地瞪她,忽然用力拉扯她头发,用身躯将她钉在墙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要以为冥王警告过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他盯着她的眸光狂怒,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撕扯她衣衫,“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上你匹母马,谁也阻止不了我!”他变态地狂笑,“谁也不能!”
“放开我!我不许你再碰我!”她剧烈挣扎,用力以右膝顶向他胯下,他痛叫一声松开她,她则乘机脱离他掌握。
她不许他碰她!已经属于韩旧的身体谁也休想再接近!
殷忘尘奔向床,双手颤抖地探入床头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她一直悄悄将它藏在身边,就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它。
她紧握住刀柄将它藏在身后,眼眸则戒备地盯着那个神智已濒临疯狂的男人。
“你竟敢踢我!”他一步一步逼向她,唇边扭曲着狞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殷忘尘不发一语,屏住气息看着他逼近,在他距离她只有一步时,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高举刀刃对准他左胸口用力一刺。
“岂止踢你打你,”她冷冷一句,“我真正想做的是杀了你。”
鲜血随着她拔出的刀刃泊泊冒出,他摇摇晃晃往后一例,脸上满布不敢置信的惊恐。
“你,你竟然──”他单掌接住胸口,一面还挣扎地朝她走来。
殷忘尘的反应是再刺他一刀。
“刚才那一刀是我的,这一刀则是为了无忧。”她恨恨地宣称,按着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好个……好个……姨子!”他双眸恐怖地瞪视她,艰困地吐出一句。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确定他真正断气之后,殷忘尘终于颓然滑落坐地。
她杀了他!
她终于真正地杀了人了。
但她拒绝良心不安,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原本想在船上推他落海的,没想到竟提早在饭店里结束他还用了如此血腥的方式。
她呆呆瞪视着不停自他身上涌出,红色的,恍若火焰一般的鲜血。
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令人憎厌的男人终于永远地消失了。接下来,该轮到她自己。
殷忘尘站起身,解下身上那袭几乎被扯碎的白色连身长裙,无法克制手指的颤抖,她缓缓地褪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以更缓慢的速度换上另外一套白衣里。
按着,她重新戴上韩荫送她的钻石项链,加上自婚礼以来她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使她整个人除了优雅之外,更添了几分高贵的气息。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殷忘尘,你该离开这里了。”她自言自语着,语音清冷。
然后,她打开房门,在带上门之前,她冷冷地瞥了躺在房间地板上的男人最后一眼。
“夫人要出去吗?”迎面而来的服务生微笑问道。
“是的!”殷忘尘亦微微一笑,“你们可以提供一辆车子吗?”
“没问题。”服务生顿了一会儿,“和您一起来的先生不去吗?”
“他?”殷忘尘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觉地瞥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他今天有个会议。”
“那么,夫人想上哪儿去?”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海神岫”参观一下。”
韩荫的座舰迅速地赶至波赛顿的空港,然后转塔磁浮车前往殷忘尘投宿的饭店。
“先生,那位夫人方才搭乘本饭店的车子前往“海种岫”了。”饭店的大厅经理带着满面笑意说道。
海神岫?韩荫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去多久了?”
“有二十分钟了吧。”
韩荫立刻转身奔回车上。
“海神岫,快!”他命令伊恩,难掩语气的焦急。
他曾经和殷忘尘一起去过那个地方。
在各式各样的奇岩怪百中,一面高耸入天的断崖屏立在汪洋大海边。不时有白色的激浪冲击,形成一幅相当波澜壮阔的景色。
传说这是袖话中美艳海妖用缀绕的歌声叠惑出海浪子们的地方,让他们依着歌声手舞足蹈,在几近疯狂的迷醉中失足落海,结束生命。
韩荫的心像擂鼓般狂跳,不敢想像殷忘尘单独一人去那里的目的。
“忘尘,等我,求求你一定要等我。”他喃喃地。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车子终于转上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