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似乎能看穿他的本质。呵,惊喜的还在后头,居然让他发现她手上戴着“神偷金狐狸”的信物。
看来,最近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这没什么特别啊,”湘澄故意将话题转移至他处,“你看来不太像是会吃素的人耶,是偶尔吃吗?”
不晓得这个人的底细如何,她还是不要随便跟他谈论颖翔的事,天晓得他是不是颖翔的敌人。
“不,打我有记忆以来,我就茹素了。”男人知道她不想谈到金狐狸,便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
“哦,还真看不出来。”莫非是她看错了,“感觉你不太像是个虔诚的教徒。”
“呵呵……你讲话还真直接。”男人低低的笑声由喉咙深处漾开来。“真是可爱的女孩子。”
“呃,谢谢。”是赞美吧,不过,这男人真奇怪,被人这样说居然还笑得出来。
“谁说茹素就一定是教徒?”恶魔的笑容扬起,他左耳上的小金环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地转了一圈。“再说,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不论他在外界做了多少好事,仍旧无法救赎他的心吧。”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吧。”湘澄知道他在说他自己。
“你很聪明。”他吃完他的午餐。“跟你聊天很愉快,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机会我会特地去‘拜访’你的。”
“你又不知道我住哪里。”这男人就算要说应酬话,也把话得太满了吧!
“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
“席湘澄。”她就不信他能神通广大的查到她住在哪里。
“很好,我想,依我的情报网路,一个人名就足够我查出他的身世背景了。”他将名片递给湘澄,“你有事的话也可以找我。”语毕,站起身来,离去。
什么啊?!湘澄看了眼手中的名片,“金吉祥……报社负责人。”
这个人很厉害吗?
※ ※ ※
湘澄想哭泣,一颗心因为刚才听到盼盼所带来的消息而揪痛着。
她有一对好爱好爱她的父母,所以着实无法想像一个小男孩孤独的承受母亲死亡,父亲又不爱他,把他交给一个只有血缘关系但完全不认识的舅舅手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根据盼盼母亲的印象,只知道木颖翔自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因为怀疑木颖翔不是他的亲骨肉,而木颖翔的舅舅一气之下将他带回去抚养。只知道后来误会解释清楚了,却再也无法弥补木颖翔受伤的心灵。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二哥到现在还不肯原谅爹地。”盼盼一脸悲伤的注视着湘澄。
“误会不是解释清楚了吗?”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颖翔测试她的原因?
他父亲对他母亲的伤害,导致他不相信爱情,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测试她是否对爱情忠贞?
“妈咪也只知道大概,详细情况,我想,你要亲自问二哥。”盼盼希冀的看着湘澄,“你会原谅二哥吗?”从小,身为幺女的她,要什么有什么,备受双亲的宠爱不说,三个哥哥也同样对她呵护有加,她实在无法想像,二哥还有这么可怜的童年。
“原谅他?”湘澄轻声呢喃,陷入两难局面。
“对啊,原谅他,然后你就可以回到他身边,继续爱他啊。”
“继续爱他……”多么诱人的字眼。“可是,他爱我吗?”一向极有信心的她不禁迟疑了起来。
“如果他不爱你,他就不会想试探你啦。”盼盼微笑道。
“那他为什么不来跟我道歉?”湘澄开始钻牛角尖。
“男人的自尊啊!”盼盼试着以客观的立场去分析,“而且,我想他一定还不知道他早已爱上你了。”
“然后咧……”湘澄把玩着她手上的戒指。
盼盼看着她的小动作,会心一笑,“当然是你苦命点,主动去追他,让他正视你们之间的爱情啊。”
“咦?我还不够主动啊?”以前她是以为木颖翔的个性憨厚才会去倒追他,但实际上,她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木颖翔不但调情技术高明,可能连他以前有过多少女人,他自己也记不清楚。
“唉,老实说,是有点委屈你,”盼盼不得不为她二哥说说好话,“但你要体谅他是个爱情智障,如果你不去敲醒他那颗铜墙铁壁般的心,损失的不但是他,你也是。”
“我?”湘澄迷惑了,“我有什么好损失的?”
“当然有,你还爱着他,不是吗?”盼盼为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如果不想放弃你的爱情,就勇敢去争取。”
“我当然不想放弃。”只要想到要永远不见他,她的心就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连根拔起。
“那就去找他啊。”嘻,看来劝服成功了。
“但是,如果他还是不接受我呢?”她的心禁不起一再的打击,因为爱,让她变得既勇敢又多愁善感。
“这样吧,你之前不是有存钱出国的打算吗?我们也快毕业了,到时候,如果我二哥真的这么不识货,我们就出国散心好了,一方面借此忘了他,一方面顺便找别的好男人气死他。”盼盼顽皮地吐舌,“当然,这种事不要发生比较好。”
“好,”湘澄像是作下决定,双眼熠熠发光,“没试过,我永远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不管结局如何,总不能对不起自己,她不想让她的心留下永远的遗憾,留待日后凭吊。
如果他的爱被他冰封起来,那么,她愿意化成热情的恋火,将它融化,让他俩的心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今生今世,永永远远。
※ ※ ※
他想她。
该死的,这是什么样的情况?一切都失控了,他不该有这种想法才是。
他可以与女人分享彼此的肉体,却无法进行心灵的交流,因为他把自己的心保护得很好,牢固得连他都走不出那个自筑的城堡。
不管在人前或人后,他总是戴着面具,一副是金制的狐狸面具,另一副则是面对人群的虚伪面具。
小时候,母亲忧郁的容颜,父亲冷冷的面孔,让他的心逐渐扭曲,没有人爱他,即便是对他疼惜有加的母亲。
后来,他以为他找到了亲生父亲,没想到却是误会一场,那个始终对他冷眼相待的父亲,的确是他的亲生父亲。
哈……多可笑啊。自此,他开始变得冷情。
他不奢望爱,也不相信爱情。
对于女人,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多如过江之鲫的肉体关系只是情欲的发泄,无关情感。
说他冷血也罢,说他无情也罢。
反正,他没什么好失去的,不是吗?
但为何他老是想起她沉睡中凝在眼角的泪水,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像慢动作一般,不停地、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播放。
他无法解释为何会拿下那枚代表他身分的戒指圈在她手指上,也许是她那时哭喊着要忘了他,令他产生不知名的冲动吧!
那是下意识的行为,毫无理由的。
他只是……只是不想让她忘了他。
从未如此在意一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从她牵着一只狗笑着走进他生活的那天起吧。
他从未真心笑过,久到连他都忘了上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直到遇到她,他才明白,原来笑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她的笑靥轻易地解开他的心防,藏不住任何心事的俏颜让他明白地知道她喜欢他。
但他退却了,不单是为了对感情的不信任,还有对自我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