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
“不要理我,让我跟他把事情谈完。”
反正三更半夜也没多少事可做,小护士索性站在一旁看他们谈判。
“好吧!等你们谈完我再动手替你插管。”她手插腰站到窗户旁。
没人理会她说什么,昕香继续先前的话题:
“虽然你的行事方式特异,但我以为那是你天生就如此,你对每一个女人都很好,即使不干涉到感情范围,可是我不信没有爱会有性,你到底是喜爱我的,所以才会与我持续维持的,不是吗?”
“你错了。”他摇头:“我确是可以把爱欲分开,且分的极清楚,我有爱,可惜不是对你或任何女人,唯独对‘她'是如此。我对在乎的女人是极具占有、保护的,我只会把'她'包覆在羽翼下照顾,而不是成天不闻不问,只在肉体需要被满足的时候才会出现,为了我爱的人,我也是懂得收敛、牺牲的,所以在考虑到'她'的心情后,我决定要放弃以前的荒唐行为;只守住'她'一个人这样的态度和心情才叫做爱,你了解吗?昕香。”
“我不了解,我不想了解。”她惨兮兮地哭着,拉起白色被单缩在床上哭泣。她好嫉妒、好嫉妒啊!
“昕香,感情的事是完全无法勉强,你放弃执念吧!让你自己去享受真正的爱情,去找个正常的男人爱人也被爱,苦守着我完全没有好处,因为我已打定主意,除了”她',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了。”他温和低语。
“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我情愿当小,情愿一辈子做没有声音的地下夫人,只要你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的,好不好?好不好?”她拉下床单,苦苦哀求。
“昕香……”他很为难。
“你可以同时拥有她和我,我发誓我决不跟她争,也不再吵闹,你爱她也好,不爱她也罢,我完全不干涉,甚至……甚至你们将来结婚了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如果不是身体太虚弱了,她真想仆倒在他脚旁哀求他。
“昕香,你怎么说不听呢?”她的条件很诱人,老实说他是有点心动,但他理智的抗拒诱惑不肯屈服。
“失去你,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她修兮兮哭着。
“唉!”看情况,再谈下去也是惘然,只好先安抚她别想不开再说了。”这件事你让我想一想好吗?”
“真的?你真的愿意考虑?”
“让我想一想,你……唉!算了,反正过几天我会给你答覆的。”应付女人真的很累。
“好,这几天我会好乖、好乖,不吵你,让你慢慢想。”她满心欢喜的破涕为笑。
看看时间,仕伦假借出去抽烟好打电话给素梅,让她安心。
仕伦前脚一走,小护士就靠过来,一脸不以为然地边替昕香打针,边说教:
“为这种没心肝的男人自杀,实在太傻,太不值得了。”
没想到原本哭的可怜的昕香竟然冷着脸笑道:
“自杀?你以为吃那几颗安眠药真能死人吗?”
小护士闻言为之一愣,顺口问道;”难道你不是存心想死?”
昕香冷眼脱着她:“你看我像是个白痴吗?”
“不像!”事实上她看起来倒像是个很会算计人的阴谋者。
“白痴才会自杀。”她冷哼。
而只有聪明人才懂得以死要挟好达到目的,但前提是,她得非常有勇气,拿捏尺寸得当才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小心别弄假成真了。”小护士听懂了,依旧不以为然。这世上有太多自以为聪明人,却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
真正聪明的人是该见苗头不对,立即抽身闪人的不是吗?死缠烂打是最愚蠢的事,既浪费青春,又浪费精力,很不划算。
“真如此,死了也活该!”她的眼神好冰冷好犀利,像把刀。
这种人是劝不醒的,小护士懒的再理她,反倒是同情起被玩弄股掌间的仕伦。
谁对谁错在这两种人身上是无法真正厘清的。
“你好好休息,别再乱拔针管了,小心弄破血管可是得不偿失。”小护士好心警告着,说完也没理她就走了。
“哼,拔针管可是很痛的,我才没这么自虐呢!”昕香想了下,合上眼认真休息。
没多久仕伦回来了,见昕香闭眼休息,心想也该回家洗澡换套衣服准备上班,只是才转过身想离开,昕香却开口说话:
“你可以在医院陪我吗?”
以前她从不作要求的,现在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还有工作——”他想拒绝,不愿浪费太多精神在她身上。
“求求你,只要一天就够了,我……会怕、不敢睡。”
她看起来仍苍白而虚弱,仕伦并不觉得内疚或愧对,只是单纯的同情心作祟,心想:她跟着我不论公私已有六年的交情,撇开私事不论,就以身为她的顶头上司的身分来说,照顾一下助理应该也不为过吧!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陪伴你,你安心睡吧!”走到一旁沙发椅坐妥,他很认命地说。
“谢谢。”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真极安静听话的睡着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也累了。
☆ ☆ ☆
“孝智,你看我该怎么办才好?”素梅趴在自家阳台,隔着些微距离询问一脸严肃的孝智。
他俨然已成为她的知己,感情上的军师。
“你要盯紧你的男人,千万别让对方有机可趁。”拨弄着头发,他说。
“怎么盯?自昕香吞药自杀那天开始,只要有事没事她就会出一些状况来让仕伦收抬,而且常常在三更半夜打电话要仕伦过去陪她,不是喝醉了酒,就是遭小偷,要不干脆说看到鬼……唉!搞得仕伦有觉没得睡,白天上班又担心她在公司疯搞垮他在工作上的努力。看见他为了她精神不济,显露疲累,我看了都心疼不已了,哪还忍心增加他的压力或负担呢?”她哀叹。
原以为得到仕伦的爱,从此就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谁知道这才是恶梦的开始。
“其实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理她,要死也让她去死,免得惹人厌。”孝智翻着白眼,他们就是太仁慈了,所以养刁了对方。
“仕伦也是这么说,可是他有他的顾虑,譬如工作、譬如我。”
“很简单嘛,叫你的爱人同志把她给辞退,然后又搬家,看她还能怎么办。”
俗话说——遇人不淑,大概就是此景最佳写照吧!
“事情没有你说的简单,家是可以搬,但工作呢?辞退了她并不能保证她不会到公司闹。仕伦他毕竟是个男人,他好面子,除非他也辞去他的工作不干,否则这件事就要没完没了的牵扯下去。”意兴阑珊地摆着手,她反靠着墙壁说。
“要他也辞掉工作似乎很不理智,可是除此以外难道已无他法了吗?”孝智也跟着她反靠墙壁。
“仕伦是说,也许跟她长期拖战反而会把事情淡化,所以他情愿让事情就这样拖着。”素梅表情呆板,似乎这件事对她已不再影响;事实上,那只是表面,还有一件事始终困扰着她。
“位置占久了就是她的,你……不担心会发生情况逆转吗?”看着她的反应,他反而有些替她着急。
“我担心啊,可是又怎么样?她就是不放手,唉——”叹了一口长气,她趴在阳台,将下巴靠在矮墙上。
“你可以跟仕伦马上结婚啊!搞不好她反而会死心哩!”他像发现金矿般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