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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页

 

  ※ ※ ※

  三天后,契爸爸走了。

  契父的所有后事都由郎家全权处理,契冬青只是一个人傻傻的,什么都不说,也不吃、不喝、不睡觉,就一直坐着。坐过了头七、二七、三七……一直到七七结束。

  「冬冬,吃点吧。」郎妈妈又心疼又爱怜地抱着契冬青。「你这样妈都看不下去了。」



  但契冬青依然不哭也不叫,就像那天知道父亲永远离开她时的模样,就是穿着一身黑衣,目光呆滞。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郎五姊担忧地注视着契冬青,悄声问着身旁的大姊。

  「大姊,筑玛哪去了?」

  「他去医院,不过也该回来了。」郎大姊看着表,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如果筑玛再不想办法让她吃饭,我看事情麻烦就大了。」

  是的,这段时间若不是靠着郎筑玛将水、将食物用口度给契冬青,靠着护士到家里打点滴维持她需要的营养,她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体怎能挺下去。更何况郎筑玛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忙的脸色愈来愈差,精神愈来愈糟糕,再这样下去,这两个人只有一起躺回医院一途了。

  「回来了,回来了!」在门口张望的郎四姊一看到郎筑玛的身影,赶紧就把他捉到契冬青面前。「快,想办法啊!」



  「我知道了!」叹了口气,郎筑玛披了件外套在契冬青身上,搂着她便往屋外走去。

  「外头那么冷,你带她……」看到郎筑玛的动作,郎六姊叫了起来。

  「让他去吧!」郎妈妈拉住了郎六姊。「他比我们都了解冬冬。」

  搂着契冬青直上他们小时候最爱去的公园小山丘,郎筑玛坐到一梁树下,将契冬青放在自己的身前,让她轻轻倚着自己的胸。

  「冬冬,还记得这里吗?」郎筑玛也不管契冬青听不听得见,自顾自的说着。

  「八岁的时候,你被车撞,我跟爸帮你把撞断的牙埋在这里,说等着要看你的牙长成一棵牙树。」

  听着郎筑玛的声音在头上盘旋,但契冬青依然眼神呆滞,动也不动一下。

  「十二岁的时候,妈把你剪下的长发也埋在这里,她说这样树神就会保护你,让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郎筑玛的声音低低沉沉,但他知道她全能听见,因此他不间断的继续说着:「十五岁的时候,你期末考没考好,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哭,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星星很亮,你很晚都没回家,结果爸跟妈带了一堆露营用具,陪着你在这里看了一晚的星星……」

  发现契冬青的眼神闪了一下,郎筑玛握紧了契冬青的手。

  「十八岁的时候,爸把妈的骨灰撒在树旁,」终于,郎筑玛的声音开始哽咽,胸口不断起伏着。

  「而现在,我把爸的骨灰也埋在树下,以后他就能跟妈永远在一起,手牵手的坐在树上,守着这个他们喜爱的小镇,守着你所有成长的记忆,守着最疼爱的你……」

  泪珠终于由契冬青的脸颊缓缓滑落,郎筑玛为她拭去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由无声的泪流、到哽咽、到低泣,终于,契冬青反身捉住郎筑玛,无法克制的痛哭失声,再不强忍,将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失去父亲的悲恸全都发泄出来,而郎筑玛则紧拥住她,将眼望向星空,任泪无声洒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当契冬青觉得胸口的壅塞再不存在时,夜已黑了,灯也亮了,而郎筑玛依然在她身旁。

  「冬冬,我们结婚吧,我会一生一世陪在你身旁,就像爸跟妈一样。」迎着风,郎筑玛望着远方灯火淡淡说着。

  抬起头来望着郎筑玛,契冬青望着他削瘦的脸颊、满是胡渣的下巴,呆呆地望着。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郎筑玛低头望着契冬青,声音暗哑。

  「为什么?」楞了很久很久之后,契冬青终于开口了。

  「因为我答应要照顾你。」郎筑玛又将眼睛望向远方。

  「为什么?」契冬青还是一样的问着。

  「因为……谁要你是我哥儿们……」

  「是吗……」契冬青缓缓将头转回,也将眼神望向远方。

  足足十分钟后,郎筑玛才听到她的回答——「对不起。」

  第十章

  伦敦的冬天很冷很冷,但契冬青却将窗户打开,呵着气暖着手,静静地倚在窗边凝望着天边的星斗。

  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呢?

  看着星子一闪一闪,她淡淡的笑了。因为小时候郎筑玛在动歪脑筋时,眼睛也是这样一眨一眨的……

  「叫她把窗关了吧,这样要感冒的。」司机老杨坐在街角的汽车里转头对身边人说着。「你看我们每一次来她都比上回看到的更瘦一些,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她活该。」郎筑玛这么说着,但表情却是满般爱怜。

  「有你这样的人吗……」老杨低声嘟嚷着。「每个月都要来一次,每次就在楼下看,每次看完回去又忧郁半个月,根本像女人每个月那个……」

  「年纪都多大了啊还讲这种嗯心的话!」郎筑玛拿起电话。「待会儿不准说话,要不我封了你的嘴。」

  「知道,知道,你慢慢打,我外头凉快凉快去。」老杨微笑着,然后一溜烟就出了车子,在一个暗巷里抽起菸来。

  而倚在窗口边的契冬青,在听到电话声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狂奔到沙发旁。

  「Hello?」

  「契冬青,在干嘛哪?」郎筑玛凝望着屋里人的身影,嘴角含笑地说着。

  「在看电视。」契冬青紧紧握着话筒,生怕电话挂了她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是吗?」郎筑玛掩饰住心中的笑意。「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契冬青的脑子就像被稻草塞住了,只能傻傻地回答着郎筑玛的问题。「你呢,好吗?」

  「还不就那个德性!」郎筑玛伸伸懒腰。「公司的人都挺想你的,有回来的打算吗?」

  是啊,公司的人都想她,那他呢?

  有回来的打算吗?那表示他并不一定要她回去……

  「再看看吧。」契冬青淡淡地说着。

  其实她知道自己有好多事想向他倾诉,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是,一年半了,她依然说不出口。因为她依然记得当初郎筑玛向她求婚时那个令人伤心的理由,也记得她当初一句话也没留给他,悄悄的一个人远走他乡……

  「随你便。」郎筑玛在心里骂着契冬青的闷葫芦个性,但却又同时心疼她的独立及坚强。「记得好好休息,没事别开窗。」

  「我知道。」

  是的,知道他要挂线了,而此次一挂,她又要等一个月才等得到他的电话……

  「那就这样了,Bye!」

  「Bye——」

  慢慢的放下电话,契冬青又走到窗户旁,任冷风刮过她的脸庞,将她的泪滴冻得透彻冰凉……

  如果可以忘了他,她不会这么苦。但没有如果,事实证明她永远也忘不了他,纵使她曾以为距离跟时间可以遗忘一切,但一年的分离怎抵得过二十年朝夕相处的深情?

  曾以为他要与张菁瑶成婚,只因责任使然而让他转而向她求婚。但后来她才知道,虽然他与张菁瑶拍了婚纱照,却永远不会与张菁瑶成婚,因为张菁瑶是个变性人。能与一个男人拍一组美丽的婚纱照,是张菁瑶一生最大钓愿望,而善解人意的郎筑玛当然不会拒绝,也不会对外解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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