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昆一看到裘亚君的身影,立刻从草地上站起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微笑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裘亚君好生抱歉,她原以为饭店活动到十点就可以结束走人,没想到拖这么晚。
“没关系,人来就好。”许荣昆摇摇头,将花送给她,笑着说:“情人节快乐!”。
“哦,谢谢你!”裘亚君早已换了先前累赘的露肩长裙,现在穿着黑色长裤,动作俐落多了。她一手接过,另一手将带来的食物饮品交给他。她的心里很受感动,她的工作向来繁忙,本以为他会摆张臭脸对她,没想到竟然完全相反。
“这花很贵耶!”裘亚君估计光是这束花就得花费五千元,令人咋舌。
“值得的。快坐下来吧!”许荣昆特地帮她准备一张坐垫,除了能让她舒适外,又不至于弄脏衣服。
裘亚君依言盘腿而坐,将花放在一旁。
“我买了蛋糕,等会儿一起庆祝情人节。”许荣昆很高兴,因为他苦追了裘亚君半年,两人至今已交往三个月,能与她欢度这美好、浪漫的节日,他心情特好。
“荣昆,你对我真好。”裘亚君笑了笑。她愿意跟他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他很体贴,一方面他总是不逾矩,很尊重她的感觉。
“应该的。”说着、说着,许荣昆深情款款地轻拔裘亚君滑到脸颊的一络细发,将它别到她的耳后。
裘亚君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完了!
她想到贝儿今晚幸灾乐祸的预言,很不幸的,可能要成真了。
美丽动人的裘亚君是个很有魅力的现代女性,她时髦的装扮与亲切热情的特质,吸引了无数的异性追求者。她身边的男伴从未停止出现,她像只花蝴蝶,自由自在的穿梭于花丛间,以外人的眼光来看,她不是一个能安于室的女人,但实际上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秘密,只有她那几个闺中密友知道。
那就是,她无法忍受男人的进一步接触!
她能和现任男友相安无事的维持三个月,得归功于他一向温文有礼,和有点害羞、内向的个性,她不答应的事,他不敢有半句违抗。
现在,她开始担心他今天晚上会不会超越她能忍受的尺度。
花好月圆,裘亚君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故作轻松的与许荣昆天南地北的聊着,由于她自觉平日无法陪他,所以这份愧疚感让她勉强挤出笑容善待他。
裘亚君不断找话题避免冷场,同时也因为今天他看她的眼神特别不一样——有点炽热,带点渴望,让她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她暗暗祷告,今晚什么事都不要发生才好!
***
段凯力今天没有安排其他约会,本想独自一人静静地过情人节,但是当裘亚君从他身边溜掉时,他有种深深的失落感。
今晚的宴会相当成功,宾主尽欢,古天大饭店势必已打出更响的名号,而背后推动的那双巧手,其主人竟然就是他少年时候的初恋小情人。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在微妙,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又重逢了。
根据任羽航提供的“情报”,裘亚君今晚要去会男朋友,共度浪漫情人节,这使他莫名其妙的火气上扬。
而裘亚君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掉了!
只要想到她现在很可能正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他就很不是滋味,他非得尽快将她变成他的不可!
不想回家,段凯力买了几罐啤酒,将车子掉转个弯开上圆山,将车停下来后.迎着晚风,他徒步走到附近公园,随处躺下,以手当枕,欣赏着台北夜景,偶尔喝几口啤酒。
就在他沉醉在这难得安静的气氛之际,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
“你……你做什么?坐过去一点!”裘亚君发现许荣昆今天真的很不一样,越坐越靠近,她已渐渐无法忍受,连忙出声阻止。
“君,我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问你对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许荣昆暂停“近身”的举动。
“就这样啊!”裘亚君曲起双腿,用手环抱它们,顺势围出一道安全范围。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
“喜欢啊!不然跟你在一起干嘛!”裘亚君一阵心虚。
“那你为什么连手都不让我牵?”
“哦……”裘亚君犹豫着,好一会儿才将右手伸出去。
许荣昆欣喜地紧握着她的雪白柔夷。
裘亚君别过那张“从容赴义”的脸,不敢让他看见,然而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不断往上窜,难受极了。
“你怎么全身起鸡皮疙瘩?会冷吗?”许荣昆没忽略掉她的生理反应,于是急忙脱掉身上的外套,体贴地为她披上。
“谢谢!”裘亚君痛苦到五官都快纠结在一起了。
不,千万不要再靠过来了!求求你!裘亚君不断在心里苦叫。
“还冷吗?”他欺近她,借着披衣服的举动,将手顺势搭在她的肩上,再也没有放下来。
受不了了!
裘亚君全身弹跳起来,指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叫你不……不要靠近我吗?”
许荣昆也跟着站起来,满脸愕然,“我只是不忍心让你受冻,想多给你一些温度取暖,这样也不对吗?”
“不用了,我……我不冷!”裘亚君的“过敏”还没有消失,讲起话来完全失去平常时候的伶牙俐齿。
“君,我爱你!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为什么躲着我?”许荣昆今天黄汤下肚,同酒借胆,不然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一亲芳泽。
他继续往前挨近。他等得够久了!
“别过来!”裘亚君一时花容失色,心想这段恋情肯定就此告吹。
“我爱你。我爱你,君!”许荣昆大声喊着,然后抱住她,想吻她红润好看的双唇。
“我说了别再过来!”裘亚君吓得闭起双眼,一如以往的景况,她反射性的抓住许荣昆的衣领,另一手跟着使劲,身体一矮,当场演出她最熟练不过的过肩摔。
她大声斥喝一声“哈煞”,顺着身势,一把将他重重地捧出去。
许荣昆的身体就像一只飞天鼠一样飞起!
这座公园的设计是梯田状,两梯之间用矮树分隔,在下阶的段凯力原本越听越不对劲,正要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人才爬起一半,就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的身体空降下来,并且掉在距他不远处的草地上。
段凯力整个人呆住了,他还没回神,上阶的女人已开始扯着嗓门开骂起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碰我!原来你跟其他不要脸的男人一样,跟女人在一起想的就是那回事!我告诉你,咱们俩从今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最后一句她几乎是用吼的,尾音拖得老长。
裘亚君双手叉腰,十足像个泼妇,剽悍得很。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裘亚君的情绪就会完全失控,而刚才这样的剧码,几年下来已反复上演无数次,她始终无法像正常的女人一样跟男人交往、谈恋爱。
她往往只能维持着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她自己也不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打破这样的魔咒。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情史不断上演,却从未见过有哪个男人能在她身边长久停留的原因。
许荣昆狼狈地爬起来,全身上下痛得不像话,骨头都快散了。他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
段凯力就这么愣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人,扶他会不会伤了对方的男性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