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总之你就是得替我想法子。”傅相横怎么也吞忍不下那口气,他竟然比梁景元还不如!
“朝中的文武百官那么多,你随便抓个人来问。”他替他姊出馊主意,淑妃听了险些晕倒。
“我的小祖宗呀!你当你姊姊是谁?我只是个妃子,不是帝爷耶!”
“你儿子可是当朝太子,你算是国母。”
“好吧、好吧!我算国母,但堂堂一个国母,抓着人臣问如何将蛋塞瓶子的事,你说这事成什么体统?而你,你怎么尽出这种难题给我呢?”淑妃真想大叫:来人呀!救命哪!
“我不管,总之你得帮我,不能让我丢脸。”而他……也得回家啃书,找答案去。
他不信梁景元做得到的事,他就办不成。
救命呀!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小爷竟然关在书房里啃书耶!
这是怎么回事?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下红雨了!
一群人躲在书斋前遮遮掩掩地窃窃私语,说的就是他们家小爷今儿个吃错药,极不正常的事。
“怎么了,横儿还没出来吗?”傅老太太让丫头搀着走来,她真担心自己最钟爱的儿子今天怪怪的,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
相横这孩子打小到大只肯沾武,读书、写字这档子的事还是得她家老爷子拿着藤条在后头逼着,那孩子才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默书、识字。
而打他身量超过六尺之后,他家老爷子见他大了,也就不再拿藤条在后头逼他;从那时起,她就没再见过这孩子手里拿过书,而今儿个她却听下人传报,说相横在书斋里待了一整天,不眠不休的,连午膳都没吃。
“去!去敲门,让小爷出来吃饭,他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他受得住,我这个当娘的可看不过眼。”
“可是老夫人,小爷吩咐过谁都不许过去吵他!小爷说了,谁要进去,那进去一个他杀一个,过去两个他杀一双耶!”好可怕喔!
长工哆唆着嗓门说话。他是真怕他家的小主子,他进国舅府当差这么多年,没见过小主子脾气那么大过。那眦目双张、横着性子、板着脸的模样,像是谁跟他有仇似的。
“你们这些没用的饭桶,养你们真是浪费粮食。”傅老太太不悦地说了下人几句,不过,她听长工那么一说,自己也不敢进书斋去吵儿子。
她那儿子是牛脾气,发起狠来有时候连他爹都怕他;更何况,当家做主的老爷子几年前仙逝,现在这个家就属她那个儿子最大。而她关心儿子归关心儿子,可她也怕被儿子砍哪!
算了!她还是回她的屋里,找个丫头陪她唱戏。
傅老太太又让丫投搀着离开,而刚刚那一干奴才们则又继续窝口原处,在门上挖了个洞,偷偷地瞧他们家的小爷究竟是在看什么书,怎么会如此的废寝忘食?
三天后,宫里捎来消息,说是淑妃传舅爷进宫。而舅爷一听到消息,竟顾不得梳洗,就急往皇城里去。
“有法子了?”他追着他姊问。
“是。”
“在哪?快给我。”傅相横一去,就伸长了手,急着跟淑妃要办法。
“你这小子,都还没跟我请安呢!就急着跟我要东西。”淑妃故意逗他。
“姊,你别这么迂了行不行?我进来时都跟你问好了,这还不够吗?”
“是吗?你进来时,有跟我问好吗?你不是一开口就跟我要法子吗?难不成是我的耳朵不行了,所以……”淑妃就是不肯说到正题。
“姊!”
“好好好!瞧你急的,就连我一句玩笑话,你都听不进去。喏!法子写在这方子里了。”淑妃递了张纸给傅相横。
傅相横展开来瞧。“就这样?这么简单?”把烧得火旺的纸丢进瓶里,趁它还没烧尽时,将煮熟的蛋剥了壳,塞在瓶口,瓶子里的气燃尽了,自然把熟蛋给吸进瓶子里。
“就这么简单。”淑妃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一把火就能把颗蛋塞进口径比它来得小的瓶子里?
“你打哪来的法子?”
“我让各大衙门去找你说的那个杂耍团,那堆外洋人叽哩咕噜的,也不晓得在说什么,我又请皇上传太子的少傅进宫来。”
“那个放洋的宫少傅?”
“对啊!要不是有少傅在,那些洋人说什么谁懂?”还好她想到找谁帮忙最恰当。
“这方子是他们给的?”
“没错。”
“那就错不了了。”这回准能把云姜的那颗熟蛋完好无缺地塞进瓶子里。傅相横将方子收妥,放进衣襟口内。“那我出宫了。”
“这么快!你不吃顿饭再出去?”
“不了,我有要事要办。”
“什么事呀?这么重要!”淑妃还在问话,都还没问完,转眼间,傅相横人已不见了。
这小子,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怎么神秘兮兮的?淑妃觉得她这个弟弟愈来愈莫测高深了。
第七章
傅相横出宫时已是掌灯时分,到了沉家,他自然进不去,更别说他是想见人家闺女。看来,他若是要见云姜就得明日再来,但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心急着想把自己的发现赶紧拿给云姜瞧,让她知道普天之下,不是只有梁景元厉害。
傅相横在沉家外围绕了好几十回了,最后,他打算翻墙进去沉家。
幸好他小时候学武,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并不难。傅相横潜进了沉家,偷着去看云姜。
他冷不防的出现,吓了云姜一大跳。“你怎么来了!”她冷着脸问,而他则咧着嘴笑。
他递上了方子。
她接了过来。“这是做什么用的?”
“你上回不是心烦不知怎么把熟鸡蛋塞进小瓶子里吗?我找到法子了。”他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说着,就等着云姜崇拜他、敬佩他,说些他好棒之类的词语来吹捧他。
然而,云姜并没有那么做,她只是看了那纸条一眼,脸上并没有大多兴奋的神情。
“怎么了?”他瞧出事情不大对劲。
云姜将字条还给了他,告诉他,“不用麻烦了,我早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把蛋给塞进去。”
她知道了!他心里一惊。“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是梁大哥以飞鸽传书传回来的消息。梁大哥知道我的性子急,所以第二天就来信了,只是那鸽子飞得慢,所以我昨儿个才收到消息。”
换言之,也就是说昨儿个他还在书堆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这厢已拿到法子了!
那他这一天一夜究竟是在忙什么?
傅相横突然气了。他责怪云姜,“你真是过分!怎么知道法子却不跟我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她才觉得他莫名其妙呢!“你又没告诉我,你也想知道啊!更何况,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啊?我一个大闺女哪能随随便便去找你吗?”
“那你跟梁景元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就能跟他随随便便与他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这是多大的罪名啊!
“傅相横,你说什么呀你!”云姜跺了跺脚,不明白粗鲁男子干嘛栽她这个赃?她哪时候跟梁大哥私相授受来了?
“你脸红、害羞了!”傅相横心口一紧。“难不成你真喜欢梁景元?”他咄咄逼人地问,直跟云姜要答案。
云姜让他给逼急了,心中又羞又恼。他这人是怎么回事,竟然问起她私密的心事来了?他当他是她的谁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红着脸不回答他唐突的问题。
她是气红了脸,可他却当她是心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