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道的全部都听到了!”温采音笑眯眯地回答。
“是啊!不该知道.的也全都晓得了。”傅绯衣低头叹气,沮丧不已。
“真想不到……”温采音战弄着好友。“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大胆,直接就跑进男人房里去了?我以前老以为你是个圣女贞德,观念保守得很——”
‘做在胡说八道什么呀?”傅绯衣知道自己就算说破了嘴,采音也不会相信她的。
“你何时认识他的?”
“谁呀?”排衣一头雾水。
“就我老哥嘛!你装什么傻”“他是你……哥哥?”傅排衣觉得像被人敲了一记。
“对呀!”温采音反问:“你不晓得?”
“你又没跟我讲过!”绯衣觉得好丢脸。
她真想喝题巴拉松自杀算了。
“什么?”采音原本就嫌大的双眼,此刻更是睁得又大又圆了。
“你不认识他……那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排衣突然哭了起来,吓了采音一跳。“我……他……哎!都怪那个什么小怜的啦!”
“什么?”
“对啦!都是她害得我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等等!”温采音突然认真了起来。“你说清楚一点。”
“就是……”傅绯衣把连日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股脑地全都渲泄出来。
温采音听完后若有所思地坐着,久久不语。
“喂……喂!”傅绯衣摇摇采音。“怎么了嘛!”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温采音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当然,有什么不对?”
“走!”温采音拉着她的手往外拖。“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傅绯衣踉跄地跟了上去。
“左边……”
“这本?”
“再左边……”
“红色的这本?”
“不,是再过去那本米色的。”
“没事把相簿摆得那么高于么?”绯衣从梯子上跳下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说。“怕别人偷啊?”
由于采音有惧高症,所以拿相簿的事便由她代劳。
“不是啦!”温采音拿了条抹布把相簿擦拭干净。
“如果不是我在这儿,哪有人想看?””这相本大概真的太久没被翻动过,白色的封皮已变成淡米色。
“就要我看这个?”排衣再次确认般地询问着。
她缓缓打开相簿,映人眼帘的主角令她毕生难忘,这……
“是我爸妈。”温采音沉静地说。“温思远和冯玉怜。你仔细瞧瞧,是不是你梦里的那两个人?”
傅绯衣的双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陈旧的照片。
真的——就是他们!她梦境里的爱侣。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绯衣瞪着张简陋的结婚照,久久不能成语。虽然她一心想查证梦中人物的真实身分,但一旦公开事实,她反而无法接受。
大概是她一心希望这只是场梦!
照片中的男女笑得甜蜜,徘衣却不知所措。
“采音——”绯衣不安问道。“这意味着什么呢?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早就死了。”
喔?
“对呀:当时我才一岁。”温采音娓娓道来;“听奶奶说我妈是姨太太,就是二房啦!”
““那昨天那个……”
“是我大妈。”
“她好像不大喜欢……”排衣不好意思说她歧视采音。
“其实也还好啦!反正那种年代本来就是这样。”温采音明白她的意思。“而且大妈和我爸的婚事是家里决定的,说是门当户对,其实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几年下来大妈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家里亦不反对我爸纳妾。再说像大妈那种性情刚烈、死要面子的人,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落人口舌。”
“那还好。”傅绯衣为采音捏了把冷汗。
温采音接着道:“不过她心里有疙瘩也是可以体谅的。谁喜欢与别人共享丈夫?况且我爸有了我妈之后,对她就更加冷漠了。”
“后来呢?”傅绯衣越听越入迷,原来采音家里这么复杂。
“我想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温采音微微一笑,指着绯衣手腕上的玉镯接着说:“这血龙镯是我爸送给我妈的,听说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一直传承下来,象征香火绵延不绝,由男主人送给女主人,以表达尊敬与爱意……”
“女主人”这三个字像闪电一样劈中绯衣。昨夜梦里小伶是这么告诉她的。
血色自绯衣脸上褪去,她像是灵魂出窍般地呆住。
越来越玄了。
“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采音你怎么……”
“你听我说完嘛!”采音立即打断她的话。“我妈是个温柔善良、气质出众的女人,没多久就迷得我爸神魂颠倒,只可惜……”温采音此时神色暗淡了下来,表情有些落寞。“她很年轻就去世了,人家都说是……”
“跳崖自杀。”绯衣突然冒出这话,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采音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不晓得,但我就是知道。”她愁眉苦脸地说着。
“怎么办?我真的越来越反常了。”绯衣不由得慌了起来。
采音猛盯着她,看得绯衣心里直发毛。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采音在笑,那种阴谋得逞的笑容。好像暗地里正进行些什么,却独把她蒙在鼓里。
“你别净盯着我啊!看得我头皮都发麻了。”绯衣埋怨地推了推老友。
采音迅速地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令绯衣不禁责怪自己太多心了点。
她实在是太神经质了!居然怀疑起来音来。
既然这血玉镯对你这意义重大,我看还是给你的好。绯衣边说边伸手摘玉镯。
“不!不要拿下来——”采音尖声叫道。
绯衣被采音那忽然提高十分贝的嗓音给吓了一跳,好像她坏了什么大事似的。
“不要管我大妈或其他人说什么。好吗?”采音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放低声音,温柔地说道。
“可是……”
“这种传统只到我父亲那一代就被打破了,他没送给大妈,反而将它送给我母亲,不是吗?所以我将它送给你,也不会有异议的。”
采音的态度十分坚决,绯衣不便推辞或许这真是好友的一片心意吧!她想。
感谢这家人各自为政的生活习惯,这免掉了她与温廷瑜打照面的机会,绯衣暗自庆幸着。
温家人口不多,却住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有些房间根本空着不用,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排衣缓缓地走着,一面仰头欣赏这座美轮美奂的建筑。夏日的午后,窗外艳阳高照,徜样于古老的屋子里,宛如参加一趟艺术之旅。
待在这年代久远的老房子里,令绯衣有种错觉,仿佛突然回到了这栋屋子的时代,连自己都变成那里的一份子。
这时,左边的房里传出阵阵韵律,是……琴声?
绯衣仔细聆听,源源不绝的琴声,一阵阵地飘了过来……
这曲调好熟噢!是……
贝多芬的月光曲!
琴声优雅流畅,技艺出神人化,愉悦的旋律使人忘却烦琐,陶醉在艺术的境界中。
傅绯衣循声而去,在轻掩的门扉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好奇地推开了门。
虽然她动作极轻,但老旧的门却“嘎”的一声发出了声响。让傅绯衣觉得很不好意思,深怕叨扰了弹琴的人,岂料门一推开,悦耳的琴声夏然停止。
灯是关着,大概也拉上了窗帘吧:明明是白天,房内却昏睹不明。
傅绯衣悄声问道:“有人在吗?”
四周静悄悄地无人回答。
她眨眨眼,隔了一阵子才适应屋里的微弱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