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底恨着廷瑜。”小怜明白她的顾忌,遂以长辈的身份规劝着。“不过你总不能逃避一辈子啊!”
传绯衣两眼直视前方,抿着嘴不讲话。
“自从我和思远不在位兄妹俩身边,廷瑜的日子就不大好过。”小怜心疼地讲道。“你见过书琴吧?就是采音的大妈。她心里一直怨恨着我,对廷瑜和采音也就格外仇视;廷瑜是独子,从小就一直被视为温家继承人般地教育着,他和采音不一样。采音向来是直话直说,一根肠子遇到底的个性;廷瑜却自制、严谨、凡事要求完美,对一个失估的孩子而言,实在是很沉重的包袱。”
传绯衣仍旧沈默不语。
“廷瑜自小到大很孤独?”身为母亲的小怜,仍旧企图为儿女说项;“他根本没什么童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而且不允许出错;因为他要比别人优秀,一定要攀爬至最高峰,如果失败,就会使温家蒙羞。”小怜继续喃喃自语。“廷瑜是位内敛的孩子,凡事都往心里搁,而且他的责任感,一再驱使他必须不断超越别人。对于自己的挫败,他只能独自疗伤,绝不会让别人有拯救他、怜悯他的机会。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绯衣冷冷地说。“或许因为家族背景的因素;他真的值得别人同情,但那打心里流露出来的功利主义;和处处不信任他人的态度,我不欣赏。”
“绯衣——”小怜苦口婆心地说着。“我知道要你原谅廷瑜很难,因为他和思远样,错把占有当爱,实在是因为他们太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了。”她扳过绯衣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你知道吗?他对你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你的出现,让他向来沉稳的心绪大乱,就像一个惊慌的孩子;不知怎么解决自己失控的步调;他懂得如何处理商场上的重大危机,却不知该怎么传达自己的爱意。”
“不可能!”传绯衣捂住耳朵不愿听下去。”我不相信,我不信他爱着我;他根本误解我、恨透我了。
“我的绯绯——”小怜肯定的对她说。“你真的错怪廷瑜了!”
“像他这种表达爱意的方法,谁敢接受?传绯衣痛苦地说着。“他还把我当成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可以任意亵玩,实在太可恶了!”
“那些女人全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块儿,没一个真心的。”小怜也很难过地讲道。”他待你的方式,就像打发以前那些女人般给了钱后走人。这样一个明明渴望真情,却要压抑自己、时时提防别人、不懂传达自己心意的男人,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这……”面对频频劝慰的小怜,绯衣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给自己,也给廷瑜一个机会好吗?千且你了解他并非像伤所想的那般恶劣,就会明白、他真正的好处。”
“……”
“我走了。”小怜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所说的话。”
“等等!”传徘衣急忙叫唤,但小怜又在她跟前如一缕轻烟般地消失。
绯衣感到相当茫然,再度走到石椅前坐下;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把她的影子连同心湖一块儿摇晃。
“绯绯!”听见有人呼唤,发呆中的传绯衣才回过神来。
温采音一把扑到她的身上,哭哭啼啼地说着:“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找得你好苦哇!”
“我只是想到处逛逛……”
“逛了三天?”温采音埋怨地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啊?我只不过出来一下子呀!?傅绯衣觉得莫名“你明朗就三天三夜没回家了!”温采音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传绯衣摇摇头,认真地说:“我顶多只出来一个上午,和温伯母在公园里谈天……”话才出口,绯衣便觉得事有蹊跷,莫非她真的出来三天了?
果然……
“你和我妈……在公园里聊天?”采音好像快窒息一般。
“采音!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大家都累坏了。”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排衣如道电击般僵立。
“绯绯?”温采音欲拉着她回家,竞发现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怎么啦?”
“你——”传绯衣僵化的手以极慢的速度伸起。已“你来做什么?”
虽说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传排衣憎恨的目光仍令温廷瑜感到无力。纵然这几天他像发了疯似地不眠不休地找她,但看到她完好和初,一切也就值得了,只是没想到她的指责竟来得那么快,令他有些难堪。
这几天,每当夜兰人静,独自一人时,廷瑜才发现,即使他不愿承认,但心早已遗落在排衣身上。他这辈子从没那么在乎过一个女人。但他却伤害了他,那罪恶像挥之不去的梦一再折磨他。
如果可以,他宁可花一生的时间求她谅解。他不要她恨他,那将会令他无法承受。
“哥哥也很担心你……”温采音看了廷瑜一眼道。“他这三天不吃不喝的,人都瘦了一圈。”
憔悴的廷瑜抬起头看着绯衣,但见到她充满怨恨的目光,随即又心虚地低了下去。
“滚……你给我滚!”传绯衣冲到廷瑜面前,使尽全身的力量拳打脚踢,且歇斯底地狂喊着。“我不要再见到你!你给我滚!”
“绯绯!”温采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传绯衣毫无理由地捶打着温廷瑜,也觉得有必要加以阻止。
“到底怎么回事?”温采音介入两人之中,面对廷瑜问着。
温廷瑜沈默无言。绯衣疯狂的举止着实令他舒坦些,起码,他能稍稍减轻心中的罪恶感。
看着自己哥哥反常的模样,温采音转向排衣问道:“绯绯,你和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哥哥?”
传排衣像没听到采音的说话,只一个颈儿地嚷着:“我恨你。你听到没有?我一一恨一一你:“温廷瑜原本任由绯衣捶打而不反抗的身躯,此时却颤抖了起来,心中犹如刀割般的痛楚。
“你先回去。”温廷瑜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要怎么样都可以。”
啪!一个巴掌扎扎实实地落在他脸上,把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的温采音给吓了一跳。
“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传绯衣怨恨的眼神、直穿透了温廷瑜。
“只要看到你,就让我想起那天晚上你是如何恶毒地虐待我!”她拨开采音,狠狠地拉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你当时怎么不关心我的感受?怎么不聆听我的解释和哀恸?”
温廷瑜听着绯衣的指控,心中一阵阵痛,有如千万根针毫不留情地戮刺着,火辣辣的温度在脸庞慢慢爬升,急速点燃他的悔恨。
“别再任性了。”他伤痛的限眸带着一丝认真。“跟我们回去吧!你该好好休息。”
“不!你走!你走!”绯衣用尽力气,嘶吼着然后便整个软瘫在廷瑜身上。
“快!采音广温廷瑜奋力一撑,抱着意识昏迷的绯衣。“我们快回去!”
楞在一旁的温采音此时方如大梦初醒,温廷瑜飞奔上车,往回家,的方向冲去。
绯衣感觉自己在飘着。
就像棉花一样,毫无重量地轻浮在空中,看着底下忙碌的人。
“我已经帮她打了镇定剂,可以暂时休息一阵子。”
面容慈祥的老医生,对着温氏兄妹讲道:“她可能受到了什么打击,受了风寒再加上操劳过度,所以有点发烧;你们好好看着她,让她多调养个几天应该就可以痊“谢谢你,卢伯伯。”温采音连忙道谢,并唤梅嫂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