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像吸食毒品,一旦染上,就上了瘾。
他的吻落在她颊边,蔓延至颈项。朦朦胧胧里,他忘了何时已撩开她身上的T恤,只是凭着一种男性的直觉,吻上白皙的饱满,狂野地掠夺她的心智与灵魂。
丁珏芬浑身有如火烧,她怎么也想不到,看似庄重严肃的范郢崴心里竟然有把火,一旦狂热起来,那热度直逼太阳,仿佛要将两人焚烧殆尽。
面对身下女子的娇喘,范郢崴觉得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欲望直窜小腹,潜意识地往她靠去,两人贴紧的身躯磨蹭交缠着,构成一个唯美却又充满挑逗的画面。
当他一路往下吻去,在扯开她底裤前的一瞬间,他抓住脑中一闪而逝的意识,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行为简直禽兽不如。
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所有的欲念不复存在,他错愕地看着身下满脸潮红、眼神迷离、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心里对自己的行为唾弃到了极点。
好似她是块红透了的烙铁,他弹跳而起,离她好一段距离。她衣衫凌乱、红唇微肿,白皙的颈项间有着点点殷红,这些……都是他造成的吗?
「你怎么了?」丁钰芬赧然地拉好衣服,在床上坐起,氤氲着情欲的眼眸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地离她千里远--那是心的距离。
刹那间,过往的恐惧再度袭来。难道,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有了感觉,而他依然像她前男友一般,认为吻她像吻冰吗?
「你……你怎么可以让我对你这么做?」他挫败地抓了抓头发,羞愧得不敢看她。
「什么意思?我们做错了什么?」她的羞赧不再,眨着水亮的眼凝视着他,想看穿他的想法。
「当然!」他重重地点了头,「我……我侵犯了你啊!」
范郢崴懊恼地跌坐进书桌前的椅子里,不明白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对一个初识的女子乱来,这……这对他这个谨言慎行的男人而言,是诡异且费人疑猜的!
深切的自责让他觉得自己好不堪!原来他也会同其他男人一样……
曾经他鄙视大谈风花雪月的同学,总觉得知识份子不可以用轻浮的态度看待男女之间的关系。年少时,还曾理直气壮地驳斥同学而被同学嘲笑「无能」。
随着年龄增长,他不再说出他的想法,只是在心底默默反对着世俗对爱情、对男女关系的看法。
没想到,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对一个认识不满一天的女子疯狂需索,是他禁欲太久,还是骨子里也如同其他男人一样有着对性的劣根性?
丁钰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倒是渐渐明白他的个性比女人还要别扭,照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懊恼该羞愧的人是她啊!他干嘛一脸想自杀谢罪的样子?
「你到底在想什么?什么叫侵犯了我?」她盯了他好久才问出口。
她一直以为男人满脑子都是情色思想,一心只想诱女人上床,前男友便是如此,才会让她心生厌恶,产生抗拒的反应,然而,范郢崴带给她的感受却大不相同啊!
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人他耳中,他抬眼相对,幽幽地道:「我不该那样对你的,你和我……你和我……只不过萍水相逢……我们……」
丁钰芬的脸色变了变,心房抽紧。原来,原来他只把她当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根本无意好好经营这才刚起步的情感。
她的难过全隐藏在她镇定的面容下,明明早已习惯不被珍爱,为何这次的心痛却远胜以往呢?丁钰芬咬了咬唇,强迫自己笑。是的,反正她习惯了故、作、坚、强。
「这有什么呢?大家不都是这样?只要看对了眼,就算一夜情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老古板也想得太多了吧!真是的!」她的话有如一柄利刀,直捅入他最忌讳的地方。
「你……你说这什么话!什么叫看对了眼就可以一夜情?你就把男女关系看得这
么随便吗?」他气呼呼地指责。
「你能否认现在的男女关系就是这样吗!」她一向嘴硬,他的指责只会让她说出与心意相反的话。
「没有错,现在的男女关系确实是如此,但那并不表示我们就得和世俗一般啊!难道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吗?」他有如想匡正社会败坏风气的圣人。
「是,你高尚,你清高,你能不同流合污。那你刚才又做了什么?」
她一记回马枪剠得他眼冒金星。
「我……」他看着她,有着愧疚、自责的复杂情绪,真想一头撞死谢罪。
「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虽然我们只认识一天,虽然我们一点也不熟,但那又怎样?你当真认为感情和时间成正比?认识愈久会爱得愈深?你难道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相信心动的那一瞬间?」她逼视着他。
范郢崴被她一个又一个的问句砸得晕头转向,定了定心神才道:「感情当然不一定与时间成正比,但来得快的情感消逝得也快,你不觉得这样太冲动了吗?」
「先生,你以为爱情就像你做实验一样可以反覆求证吗?亏你饱读诗书,对现实生活中的爱情观却幼稚得可笑。」她好笑的讽刺。
「我认为情感的累积要源于两人对彼此的了解,我们连彼此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依然有他的想法。
「我问你,」她下床走到他面前,逼得他退了几步,「你喜欢方才的吻吗?」
「我:……」他喜欢那个吻。
「你也喜欢那个吻对吧?你能否认吗?」她仰起脸,望进他慌乱的眼中。
「是,我不能否认。」一咬牙,即使难堪也无法让自己说谎。
「那不就对了,你为什么不把这种情况想成是两情相悦呢?要不也是一种……情不自禁,不是吗?」
丁钰芬已不知道自己此刻和他在争辩些什么?她只是不要他否认两人之间存在的吸引力。
初时只觉他呆板且严肃,然那一吻却像催化剂,将两人心中的情愫加温。不同的是,她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感,而他却被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得想逃避。
「但我们才刚认识,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你这人真是迂腐。」她撇唇不屑。
「我实在无法认同你把感情看得如此速食!」
「我没有。」他对她的成见好深。
「那你怎么能让我吻却不抗拒?我……我们才认识一天,就算……就算真的情不自禁好了,你也该拒绝啊!」
「既然我觉得你还不错,干嘛拒绝?」她硬是回嘴。
「如果今天换成别的男人,你也会如此热情的回应吗?」一想到方才火辣的吻,他便骇于自己的热情。然而,问出这样的疑惑使他自己也感到茫然,他……究竟期望她如何回答呢?
丁钰芬赌气地道:「那当然!只要对方让我看得顺眼,我就会『热情的回应』。」她加重语气,将她的不满彻底表达。
他就是要抹黑她是吗?她虽很生气,却让自己显得毫不在乎。
「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我……」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样?反正我就是爱作践自己,既然你那么清高、那么神圣,又何必和我说这么多!」面对他,让她失去平日的理智与冷静,他的观念,有逼疯她的本事。
「我是希望你能明辨对错。」
「没有用的。」她鄙夷地笑了笑,「只要我一离开这里,我还是会成为那种放浪形骸的女人。怎么?想救赎我吗?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