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兄既未曾见过风铃魔刀,何以得知己兄所铸之碧雪神剑必不逊于上古神器?”
见师真披头就泼了这么一大桶冷水,己无求不是滋味地喃喃自语道:
“哼!至今师真依然还是个不识货的家伙,难怪我所铸名剑无数,却从没想过要送师真一把。我想就算送给他,他也不懂得欣赏。”
羽扇轻摇,气度潇洒的颜师真不以为意地笑道:
“在下不谙剑术,不劳己兄铸剑相赠了。”
独孤寒不甘示弱地反问师真:
“汝并非吾,又怎知吾不知碧雪神剑堪与风铃魔刀并称为独步天下之两大神兵利器?”
性情直爽的己无求,见不惯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便道:“我看你们就别在那边玩那些古人早已玩腻的老把戏,什么‘非鱼焉知鱼之乐’,‘非吾焉知吾不知鱼之乐’,到头来还不是跟鸡生蛋、蛋生鸡一样,只不过是些没有答案,又作茧自缚的说法罢了。”
颜师真趁机接道:“是啊!咱们三兄弟难得相聚,确实不该为了这等小事钻牛角尖。看今天风清气朗,是赏花品茗的好天气,我和己兄远来是客,独孤兄难道没有准备上好龙井茶?这可不是独孤兄该有的待客之道啊!”
独孤寒向来明白师真嗜品好茶,老早备妥茶具、香茗,以待知己。“那有何难?两位请入内上座。”
三人便在充斥着茶香、花香与书香的笑尘居中,寒暄闲聊。
“听说星云一学成绝艺便急着下山报仇,不知他离开圣剑峰之后,近况如何?”
孟星云是独孤寒的同门师兄,两人同在圣剑峰追随剑圣学武一段时日,后来星云因心系父母双亡的血海深仇,一学成便立刻下山寻凶复仇。
“我也很久没见到师兄了,只知道他下山之后,便一路追查玉罗刹的下落。但邪教势力庞大,玉罗刹又武功高强,凭他一人之力,想报仇恐怕不简单。”
“可惜星云向来孤傲倔强,报仇之事又不肯假他人之手,就算咱们这群老朋友们想帮他也无从帮起。”
“师兄年纪虽轻,做事却稳重机警,武功又高强,我想他一人行走江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真正烦恼的是,近几年来,传闻魔刀即将出土的消息甚嚣尘上,若是魔刀真出土,只怕到时江湖上又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颜师真闻言忍不住调侃他道:
“独孤兄胸中那股悲天悯人的正义感又再度作祟了?”
“贤弟贵为静海楼主,难道不担心武林中有人趁机兴风作浪?”
“在下已是半退隐的静海楼主,向来少管江湖中事,这种武林中的刀光剑影,早不在我管辖的范围。”
独孤寒朝着颜师真露出会意的一笑,他当然明白,静海楼之所以名为静海,就是因为师真沉稳神秘的作风,常让江湖中人摸不清静海楼的底细。
只因深海静流,纵使纳百川而入江海,亦深沉宁静得令人难以察觉。“不知已半退隐江湖的静海楼主,有没兴趣一睹传闻中的上古神器——风铃魔刀之真面目?”
颜师真俊美的脸庞突然浮现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
“独孤兄何出此言?难道你真的曾亲眼目睹风铃魔刀?”
“失踪百年的上古神器出土的时机,贤弟应该最清楚才对。”
“没错,我确实算过风铃魔刀的出土时机,我的推算若没错的话,那风铃魔刀应该出土在阴年阴月阴日。要出现这样的时机,最快也要三年以后。”
己无求闻言更觉一头雾水地问:
“既然如此,魔刀既未出土,那寒弟如何见到失踪百年的上古神器?”
独孤寒一脸无辜地回答:
“愚弟从未言明在下亲眼见过风铃魔刀啊!”
听他这么一说,颜师真和己无求被逼急了,立刻异口同声地说:“那你方才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温文儒雅的独孤寒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便道:
独孤寒自墙上的书柜中取出一书册,放在二人面前,笑道:
“你们看了这书便明白了。”
颜师真看了一眼,诧异道:
“这是……百晓生的《千刃谱》?你是怎么得到这样珍贵的宝物?江湖中传闻百晓生的《千刃谱》已在十年前失踪,怎么会在你这儿?”
“其实这并不是百晓生前辈的真迹,是当年有人仿造百晓生前辈所著的《千刃谱》,而抄录下来的。”
己无求沉吟半晌,说道:
“传闻这世上唯一能记录下失踪百年之风铃魔刀者,唯有百晓生前辈所著之《千刃谱》;想不到人人求之而不得的仿《千刃谱》,竟然在你这儿。”
颜师真很快地翻阅到谱中所记载风铃魔刀的部分,愈看脸色愈是凝重。
“想不到风铃魔刀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威力无穷,甚至还有诱惑操控人心的可怕魔力,将来魔刀一旦出土,只怕后患无穷。”
“唉……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若将来魔刀真的现世危害苍生,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碧雪神剑能与之相互抗衡了。”
见己无求如此感叹,颜师真轻拍兄长的肩膀安慰道:
“己兄不必如此担忧,若吾所料不差,未来十年之内,四大神器将会陆续出土,届时就算两正两邪,彼此也可以互相克制,不至于危祸整个武林。”
“希望如此。”
颜师真一转头严肃地对独孤寒说:
“但独孤兄拥有此仿《千刃谱》之事,实不宜泄露出去,否则三年之内,必会为独孤兄招来祸害。”
“我明白。”
“现今江湖中人人皆急于想将魔刀据为己有,因此这部仿《千刃谱》无疑是众人急于得到之物,寒弟千万要妥善保管。”己无求也叮咛道。
颜师真见话题皆绕在江湖风波之上,颇有沉重之感,便巧妙地将话题一转:“咦?方才我似乎见到独孤兄面有红光,虽一闪即逝,但极有可能是红鸾星动之征兆。而且桃花朵朵并蒂开,看来独孤兄艳福不浅啊!”
独孤寒一听师真如此调侃他,仍是露出一贯优雅温和的微笑:
“在下一人独居在这偏远之地,哪里来的艳福?”
“是啊!师真,我看你这铁口直断的招牌只怕要被独孤老弟给砸了。你看独孤寒那孤僻成性、爱剑成痴的个性,哪里会有姑娘喜欢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看独孤兄俊逸出尘的外表、风采不凡的气度,武功高强又一表人才,哪个姑娘不爱这般出色的英雄?”
“说起独孤老弟的外表,虽然不像你那般俊美得过头,连美人看了都要自卑,但说起他的五官,倒是挺俊秀端正的,只可惜个性呆板无趣了些。”
听己无求这番话,明着是想安慰夸赞自己一下,但说出口的却尽是些他个性上的缺点,真是令独孤寒闻之哭笑不得。
“再说,像他这样终日与剑为伍的人,哪个姑娘会看上他?”
颜师真见己无求如此坦率地将独孤寒的缺点全曝露光了,反而不好意思再逗着他玩,遂正色道:
“不过虽有桃花,但却是桃花劫。”
己无求闻言更是以“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独孤寒。
“可怜的寒老弟,难得有姑娘喜欢你,原来却是多灾多难的桃花劫。”
颜师真似乎若有所感地掐指一算,神色凝重地说:
“我算出你四年之内必定会遇上一连串的桃花劫,又见你印堂隐隐发黑,近几年,怕是多灾多难,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