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事重重,但他没忘就是身旁这位烦了他十多年的女子害得宇洁不舒服,进而与他发生不快。
他不得不承认凯萨琳的行为是替他们俩找出了一些非解决不可的问题,但他怎么也不想感谢她。
「是没有。」凯萨琳淡淡地耸肩,现在的她没什么心思再和柯子瞻讨论宇洁的问题。
她迷惘地感到心中对于柯子瞻的爱恋正点点滴滴地流失中,不知是宇洁的那一番话,还是……「那个」男人所造成的?
她的心中正忙着,哪有工夫顾及其他!
「那么,可否容我无礼地过问一下,你为何要约宇洁出去?」低头瞄了眼膝上的地图,和他小纸条上所记录的地址,柯子瞻才皱着眉抬起头来,迟疑了下便从主要公路转入一条支道。
「告诉她她不适合你,劝她尽早离开你。」凯萨琳仍是淡淡的口吻。
说不上为什么,但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做得好多余。
「你有什么资格……」柯子瞻被自己像是爆出来的声音给惊得住了口,没有办法完成问句。
他从不让自己失态的秘诀,就是他在预料自己将会发怒时,便即时地开始管制自己的情绪;但这次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在听了凯萨琳意料中的回答后,情绪会来得如此快速猛烈。
但他身旁的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柯子瞻的失常,迳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连一眼都没有投注。
「我会再找时间和你好好沟通。」看到了不远处似有房屋的形影,正为着凯萨琳比自己更为失常的反应而疑惑的柯子瞻,心思被拉回了此行的目的,简短地下了结论。
一路上他都无法抹去心中的忧虑,经过凯萨琳的叙述,他怀疑奎他们也查出了那个叛徒的藏身之所,却不和他商议,便贸然前往拿人,所以他便迅速赶来。
「不需要了。」凯萨琳似也发觉就快到达目的地,眼神开始有了不同的颜色,不过出口的却仍是没有起伏的语调。
柯子瞻忍不住瞟了凯萨琳一眼,先前的侷促竟消减了几分。
???
宇洁一行人进了破败的圣母堂之后,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不舒服的寒意爬上背脊,年久失修的建物内有着浓浓的霉味,在空中枝节横陈的断垣残瓦几乎阻住所有的光线,而偶有的空隙则填满蛛网。
稍事打量了下环境,宇洁厌恶地皱起眉。
「什么鬼地方嘛……」才抱怨到一半,脚下便不慎拐到,向前仆倒,沾了满头的银丝。
「小心点。」奎见状,马上走了过来,帮着宇洁清理头发。
「算了……」不耐烦的手势做到一半,宇洁让暗处的一扇半掩小门吸引了注意力。
没有关实的门扉透出容易让人忽略的微光,要不是那微光摇曳闪烁地过于频繁,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外头夕阳的余晖。
像这样的光源除了来自腊烛之外不会有别的解释。
半开的门,毫不掩饰的烛光;宇洁犹豫了一秒钟,便大步向前。
「等等,让我先来。」本来正在另一个角落搜寻的毕,发现了宇洁的行动后,便闪身超向前,顿也不顿地踢开了门。
毕的速度快得让宇洁来不及反应,然而,在门被踢得发出轰然巨响的下一秒,本应已站定于房中的毕,却又出人意料地翻出了门口,将在门前的宇洁扑倒在地。
当下,在宇洁还没开始感到后脑上的巨痛,便见到眼前水平飞过两抹黑影,最后在她顶上不到一尺之处双双钉进了地上。
尘埃落定,宇洁很快地回复了神智,利落地借着毕的扶持站起。
「搞什么鬼——」看着不远处的奎也无大碍,宇洁破口大骂,但身后一阵细微的气嘶声却让她警觉地住了嘴。
她猛一转头,发现适才钉入地下的两枝铁管尾端突然冒出白烟。
「奎,快进去!」回头后,宇洁吼向正贴在门边伺机的奎,同时,也顾不得前面是否还有陷阱,宇洁拽了毕的手臂也向着小门扑进去。
三人在跌成一团、却也算安全上垒地滑进门内之后,身后随即传来一声巨响,而后一阵飞沙烟灰,久久不见平息。
「喀嗒!」好不容易纷乱渐定,宇洁狼狈地撑起灰头土脸,正打算起身弄清楚状况时,却见到一个精钢打造的大铁笼当头罩下。
而从宽得刚好还不足以让人穿越的栅栏中,宇洁见到了虚那副似笑非笑的标准表情,出现在她的正前方、一张旧式的老原木办公桌上。
「好久不见,二小姐。」好整以暇的态度,虚像是对之前的骚动毫不知情,也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宇洁三人的狼狈,仍是自顾自地说着得体的客套话。
「您看来精神相当的不错啊!」
「当然了,哪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整死了?」虽然措手不及,但宇洁仍是不改平日的态度,毫不在乎地起身,潇洒地整理衣装。「不过,我还是得向你道贺,你的思考逻辑真是越来越缜密了。」
从方纔的一连串机关,及操作的时间、过程均拿捏得恰到好处看来,这若不是从宇洁、毕和奎的性格、心态、身手、反应……等各方面的通盘考量下,绝不能将她三人轻松地一举成擒。
老实说,她还真是越来越佩服虚了!
「您太过奖了!这全是四位小姐平时教导有方。」而面对宇洁的盛讚,虚竟也从容地答谢,完全适得其所的表情。
笼内宠外,两个女人有着诡异却不容置疑的祥和;但随后站起的两位男士却无意加入女士们的阵容。
毕和奎都现出了平日难见的怒意。
「你在搞什么?快把笼子打开,听到没有!」毕脱口而出就是命令句。他从小就把虚当妹妹一样看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日这副阶下囚的德行竟是拜她所赐,气得忘了自己大敌当前却喜怒形于色。
「不用白费力气了,她若是还听你的,根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较之毕,奎虽然也不寻常地板起了脸,但明显地比毕冷静得多。「是吧,梅忆晨?」
听见奎脱口而出的名字,虚全身一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见到虚似乎有些恍惚,宇洁瞄了眼毫无表情的奎,完全不动声色。
「你叫她的本名?」结果最惊讶的反而是最先发难的毕。
「……那不就表示……你不再……」
「不再视她为『28舍』的一份子。」宇洁没事人般地笑了笑,像是这整件事有趣得不得了似地替毕接完话,悠哉随意地靠向栏杆。
「你觉得她把我们弄成了这副鸟样还一点都不在意,她还把我们当成是自己人吗?」
奎虽然没有大起大落的表情,但从他越来越和缓的声调、也越来越刻薄的口吻,即使不是熟人也能感觉到他迅速爬升的怒意。「『28舍』应该还没有这么廉价吧?给人践踏到姥姥家去了,还得死命不放手的攀交情?」
奎的一番话让毕的脸上一阵青白,好像被重责的人是他一样。
宇洁看着毕和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镇定苦思脱身计之余,也不禁暗歎——这家伙,到底为了什么?
「不如说说你的目的吧?」眼角的余光暗暗打量着铁笼的情况,宇洁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你这么辛苦把我们抓来,应该不会就只是想能从容一点地宰割我们吧?」
宇洁发现了悬吊铁笼的油压机关处,心中暗自窃喜,那是她部门在前年研发出的产品,由电脑晶片控制起降,外覆一层防弹玻璃和钛合金,本是研发来做为「宇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