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遇到这种时候,总有姐姐们在一旁照料,可这会儿没了姐姐的照料,且又跟着两个大男人,这可怎么办好?
“小丁?怎么啦,不舒适吗?肚子痛是不是?我们返船回去看大夫可好?”一连串的问题,柳云风问得急切。他人虽在下棋,但心思却
不曾离开小丁,刚才小丁的异状他尽收眼底。
丁柔错愕于云风爷发现的速度,抬眼看他,由她痛得不能凝聚焦距的眼瞳看来,似看到一个焦急的云风爷,他的脸色可不比她好看呢!在这种时刻,难得她还会感觉心底像是注入一股蜜糖般,甜丝丝的。
她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想给他一些安心。“大夫?”她连忙摇头,这可不行。
“我只是犯了一点小毛病,不碍事的,等会儿就没事了,你别忙!”她想直起身子,证明她的话不假,奈何这要命的疼痛坚持不放过她,又来一阵绞痛,令原本蜷缩的身子更加缩紧了些,额头上的冷汗再一次戳破她的谎言。
“有病就该找大夫!”柳云风坚持。她这算小毛病?都已痛得直不起身,还嘴硬。
魏芊芊与欧阳羽纶都关心地立于一旁,焦虑的看着丁柔。丁柔见柳云风一脸坚决,情急之下,她拉着呆立在一旁、面露担心神色的芊芊衣角一把。
魏芊芊突被丁柔扯动衣角,望向丁柔求助的眼神、苍白的脸色,不知为什么,她似乎能明确的知道丁柔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她弯下身靠近丁柔轻问:“很难过是吗?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丁柔见芊芊弯下身,便一把拉过她靠向自己,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话。
只见魏芊芊以惊讶的眼神盯着丁柔,一会儿后了解似地点头,帮丁柔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担忧的神色已然宽慰许多。
她抬起头,对上两双焦虑不安的眸子。“快帮我扶起她,她需要歇着。”
魏芊芊思索着该如何应付他们两人的询问。进入船舱后,她说道:“我想我们是否可以将行程往后延,小丁家族染有一种胃疼症,这种病痛一犯起来是要人命的,但又没有药物可治。唯一的办法就是多休息,吃些镇定止疼的药物,待疼痛过去后,一切又会如同往常,毋需担心。只是疼痛期间不适宜劳累奔波!”
柳云风及欧阳羽纶听得讶异极了,两人面面相觎。世间有这种病症?小丁也未免太可怜,除了家世堪怜外,还患有这种罕见病症,更无药可医!
“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客栈。”欧阳羽纶下着结论。
“我去请船家尽速回航!”柳云风放下话便飞也似的离开。
魏芊芊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影像在她脑海逐渐清晰,她了然于心地露出笑靥。
☆ ☆ ☆
厢房内,魏芊芊坐于床榻前,以温湿的毛巾来回地拭着丁柔的额头。她开口询问:“姐姐,为何你要隐瞒身分呢?”
丁柔一听芊芊唤她姐姐,慌忙起身捂住芊芊的嘴,探头看向房门外可有人。
魏芊芊嘴角噙着笑。“别看了,我遣他们两人去抓药,没这么快回来。姐姐还是赶紧躺下,身子要紧。”
“抓什么药?”丁柔急问,不会泄底了吧?
“姐姐莫担心,只是平常镇定止痛的药草,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魏芊芊仔细地瞧着丁柔。她若换回女装,必是一位绝色佳人。
丁柔哀怨地看了芊芊一眼,委屈的说:“没办法呀!自小爹就把我当男儿般养,我都已经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就除了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况且我与你的情况不同,你是名门闺秀,与两位爷地位相当,你们可以是朋友,但我不一样,我是云风爷买来的,他们若知道我是个女人,肯定不愿带我一起上路,或许会送我回家也说不定,云风爷就曾这么说过。那我岂不是更可怜了,回去又让爹爹再卖一次,谁知道这回又会卖给什么样的人家?倒不如就这样跟着云风爷,日子反而安稳许多。”她解嘲地说着,眼里是不经意的哀怨。
魏芊芊听着丁柔的话,泪水蓄满眼眶。原来她的身世不是骗人的,这是怎般的心情?想想自己从来就不曾为衣食烦心,怎能体会丁柔的处境,她从来都不知道,世上居然还会有贩卖自己女儿的人!
她安慰丁柔:“姐姐,依我看云风及羽纶倘若知道你是女儿身,也绝不会再将你送回去,你大可放宽心。”她原本想点破云风的心意,继而想想,这事且留他们两人自行处理,她不必多言。
芊芊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丁柔面红耳赤起来。“芊芊,这声姐姐我承受不起。我姓丁单名一个柔,可是从没人这么叫过我,就连我家人也喊我小丁。
偷偷的告诉你,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名字,听说这还是村长为我取的。要不这样好了,私底下你就喊我丁柔好不好?还有一个请求,千万别把我是女孩儿这件事告诉云风爷,我不想冒这个险,求求你。”丁柔恳求地望着芋芋,直到芊芊点头应允,她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那么私底下我喊你柔儿,你就叫我竿儿,可好?”忆起初次见面时,她就认为这位小哥好相处。一段时日下来,她也不排斥她总绕着自己打转。对于她,她从未细想男女授受不亲这事,原以为是因为小哥年少,如今才知那是姐妹般的情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丁柔好满足。家中虽然有六位姐姐,可没一个喊过她柔儿。柔儿,真好听的名字,她满足地咧嘴而笑。“嗯!”她用力地点头,为这份友谊满心喜悦。
☆ ☆ ☆
夜半时分,柳云风翻覆难眠,心中挂念着丁柔。不知现在小丁的胃还疼不疼?
想着想着,便起身往丁柔房里探询。
来到丁柔房门口,便听见丁柔咿咿呀呀的呻吟声,他赶忙推门进房。
“小丁?”柳云风走近床沿,惊惶地瞧着床上的人儿。
丁柔躺在那儿,脸色苍白,额问冒着冷汗,双眼紧闭,眉间因疼痛而打结,下意识地紧咬发白的唇齿,偶尔由齿缝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向。他伸手按了一下丁柔的额头,因丁柔额间的热度而骇惧地收回手。糟了,三更半夜去哪里找大夫?这可怎么办好?
柳云风赶紧取来凉水为丁柔冰敷,他来回地擦拭她的脸颊,但仍不见丁柔解热,她额头上仍不断地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心急如焚,他的煎熬不亚于她。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慌乱的脚步声并着丁柔的呻吟声,扰乱他的心绪。一向待人处事冷然的他,再也止不住心头窜起的害怕。是了,他怕极了就此失去她。
再一次走近床榻,他看着丁柔密密实实包里着的身驱……,一定是穿得太厚了。
他开始动手解开她的衣物。当柳云风一层一层解下丁柔身上的衣物时,眉头再次蹙起。哪有人这么穿衣衫的,这一层又一层的包里是什么?难怪她的汗水不断冒出。
陡然间,柳云风像被针扎到手似的急甩开手,吓退了一大步后便整个人呆住。
“怎么会……”突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万万没想到小丁竟是……这个发现令他惊喜交加,一时间心情无法平复,他来回在房里踱步……怎么会?
怎么可能?小丁竟是位姑娘!
自与小丁相识以来,这段日子里的相处、片片段段的回忆、对小丁所产生的莫名情绦,如今都有了最好的解答。原来并非自己病了,而是本能的嗅觉早已嗅出小丁是位姑娘,并且早已深刻地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