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潘瑾纯似乎没有醒转的迹象,反而开始梦呓起来。“定南……原谅我……原谅我……定南……”
又是何定南!黑肱旭气得青筋暴突。
他今天刚收到这个臭小子的调查报告,好好先生一个,忠厚老实又吃苦耐劳,吃、喝、嫖、赌一样也没沾染,这种男人早该列入国宝收进故宫当骨董了,他想不透潘瑾纯为何会死缠着他六年!想回去何定南身边?门儿都没有!
“不醒是吗?再给我拿冰水来,我就不信她不醒。”他真的气红了眼!
“小哥!”小哥是怎么了,怎么一碰上潘瑾纯就理智全失了呢?
“去!”他拉开黑肱昕,死瞪着眼下这个一动也不动的女人。
莫可奈何地,林伯只好再替他拿来冰水。
黑肱旭接过手又是毫不留情的一盆浇淋下去,这下子潘瑾纯不但醒了,还跳了起来。
“啊!好冷!哪个缺德鬼?!”潘瑾纯头昏脑胀、全身冰冷、四肢无力地瞪着眼前这些人。
“你终于肯醒了。”他拭拭手和拂掉沾在西装上的水珠,讪讪地冷笑着。
“是你?”潘瑾纯愤恨地瞪着他,方才失去的气血这下子全沸腾了起来。
“是又怎样?”谅她也无可奈何。
“你——你——”她抖着身子,忿忿地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捉住她的食指。“这只是小小的惩戒。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上哪儿去了?”他可是推掉所有的约会,特地在家里陪着那套昂贵的意大利小牛皮沙发,足足等了一整个下午。
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竟为了等这个又丑又笨的女人,而放弃和名主持人乔怜共进下午茶的约会!
她抽回手指,不以为然地扬起下巴。“哼!我上哪儿不关你的事,这不在合约规定范围之内。”
“以前你在外头如何野当然不关我的事,但再过一个半月你就是黑肱夫人,在这之前,若是你的行为有何差错,污辱了黑肱家族的名声,我会不惜一切毁掉你。”
“我污辱了你家的名声?!”潘瑾纯不敢相信地扬高声音,她一向洁身自爱,他竟敢这么说她,而且一个女孩子让人说“野”那还得了?
她挑衅地朝他吼道:“是呀!今天我就是耐不住寂寞,让你戴了绿帽子,怎样?”
“你——不知羞耻的女人!”黑肱旭气得一巴掌挥过去。
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呆了,因为一向视女人为珍宝的黑肱旭,平常就算女佣不小心犯了错他也舍不得凶,怎么这会儿竟打起自己未来的老婆?
潘瑾纯咬着下后僵住身子,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火辣辣的巴掌烙在脸上,不但耳朵嗡嗡作响,脑袋更是轰隆隆地,她恨恨地瞪着他,不肯示弱。
她红肿的脸颊看得黑肱旭内疚死了,但他却握紧拳头死不认错,是她有错在先,不能怪他手下无情!
“滚!”他不想再看见这个未过门就让他绿云罩顶的女人。
“正合我意。”她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冲出去,在院子里还撞到一个人,那人正是载她回来的计程车司机。
“喂,小姐你钱还没付呀……”司机急急地追着她的背影喊着。开玩笑!好几千元的车钱,岂能让她给跑了?
一听到门外有一个男人叫喊着“钱还没付”,黑肱旭立刻冲了出去,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住那个男人,迎面就是一顿打。
太过分了!玩了他的女人,还敢上门要钱?!而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大胆、太不知羞耻了!没钱还敢在外面玩男人,现在还让人找上门来要钱,他不打死这个小白脸,他就跟她姓!
计程车司机被打得莫名其妙,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连选声的求饶。“唉呀……别打了,别打了,顶多我钱不要了……
还提!黑肱旭更是加重手劲猛踢猛打。
莫利连忙从后头抱住盛怒中的黑肱旭。“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要打死他,竟敢玩我黑肱旭的女人!”黑肱旭气得俊逸的五官全扭在一起,他使劲地想挣脱莫利,再补这个小白脸儿拳。
“玩你的女人?先生你是不是打错人了?”无辜的司机被打得牙齿掉了好几颗,一双眼睛比熊猫还黑,还嘴歪鼻子斜的,真是惨不忍睹。
“你还说!”黑肱旭再补他一脚,幸好司机问得快,否则真要出人命了。
“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司机抹掉嘴角的血,一手扶着下巴,一手捧着肚子,痛苦地说。“她坐我的车,兜了一下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好不容易把她载回来了,谁知道不但好几千块的车钱没收到,还被你这个疯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真是倒霉!”
“你说她一整个下午都在找回家的路?”世上会有这么路痴的人吗?他不相信!
“要不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我,我才不愿意载着她四处认路、找路,想不到好心没好报,钱没拿到却被你打了一顿,真是倒霉加三级,哗!”
“喔……小哥,你误会她了。”黑肱昕双手环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没有误会她,这可是她亲口说的,当时你们全都听见了。”他死不承认地怒声抗辩着。
黑肱昕垂下眼睑,一副哀悼的表情。“唉!二嫂也真可怜,才刚中暑又马上被赶出家门,万一昏死在路上,菩萨您得保佑她,千万别让色情狂、强暴犯给救了去呀……”
话还没说完,黑肱昕眼前忽然闪过一条人影,而那条人影正以极速往大门狂奔而去。
“莫利,开张支票给他吧。”她看了看浑身是伤的司机一眼,心里不免为倒霉的他泛起一丝丝的同情,不过若非他带出的这段小插曲,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一向以貌取人的小哥也会为其貌不扬的二嫂紧张,所以,这个人该谢。
莫利马上开了一张支票给他。“如果今天的事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麻烦,你的下场可就不只一顿打了。”
司机双手发颤地拿着支票,毫不迟疑地赶紧走人,能逃离这群人已经是万幸了,谁还敢招惹呀!
※ ※ ※
潘瑾纯委屈地抹去满脸的泪水,走了一大段路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这条暗黑的山路通往哪里,只知道自己得赶紧远离那个自大狂妄、没半点人性的家伙,心里愈这么想,她脚步就愈是加快。
虽然她让他给“欺负”去了,再也没有脸回到何定南身边,但要她每天待在那个自以为是的人身边,不如让她出家当尼姑!
一想到他满是邪笑的脸和鄙夷的眼光,她便忍不住气冲冲地!
她不懂,一向温柔乖巧的自己怎么一对上这个男人,脾气就再也管不住?
和何定南交往近六年,两人之间总是互相体谅,根本不曾吵过架,就连情人间最常有的斗嘴也不曾有过;但是,黑肱旭却能轻易地将她二十四年来的好脾气给破坏殆尽,现在的她变得敏感易怒,一点点的小事就能令她理智全失,活脱脱像个没修养的泼妇!
她紧握拳头,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得将这场噩梦忘得一干二净,绝不能让黑肱旭影响到她未来的生活,她要将这个人当作蟑螂,用拖鞋从她记忆中打掉。
“站住!”来人气喘吁吁地道。
潘瑾纯赫然吓一跳,背后寒毛竖立,她该不会遇上什么打劫吧?
唉!管他的,她已经惨到这般地步了,再倒霉也不过是如此,她还怕失去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