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之余,乔怜没错过潘瑾纯眼底的落寞和苦涩的语气,想必潘瑾纯也深爱着阿旭吧,但她不明白潘瑾纯怎能这么潇洒地将感情说让就让?
“换上吧。”潘瑾纯转过身掩饰脸上的痛楚,动手将身上所有东西解下来。
“你?”乔怜心里闪过一抹歉然。
“别说了,快换上吧。”
很快的,她们把衣服换好了。
“祝你幸福。”
她吞下所有委屈和不舍,真诚地祝福乔怜,希望乔怜和黑肱旭的孩子能在完整的家庭里快快乐乐地长大。
“谢谢!”看着潘瑾纯缩垮、无力的背影,乔怜的心里还真的有些罪恶感。
其实她早已发觉黑肱旭和潘瑾纯这两个嘴巴倔强的人,心里早已爱着对方;而她也明白就算能嫁给黑肱旭,她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和黑肱旭在一起她就满足了,所以她只好对不起阿旭和潘瑾纯。
她擦干眼泪换上幸福的笑,为自己盖上层层头纱。
※ ※ ※
“阿纯哪,开始啊!”林文满急急地跑进来位着乔怜就走,一心只想着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地把她交到潘进益的手上。
乔怜兴奋颤抖地走在鲜红的地毯上,这一刻是她梦寐以求的,因为她就要如愿以偿了。
黑肱旭从潘进益手上接过乔怜后,就直直地看着她,仿佛想透过层层的面纱将她看穿。
乔怜紧张得头低低的,以为他就要将她看穿了,但黑肱旭反而握紧了她的手,两人掌心贴住掌心地听着台上牧师宣读爱的誓约。
“慢着!这不是我的妻子。”
忽然!黑肱旭发出惊人之语,打断了婚礼的进行,也把全场的宾客都给弄糊涂了。
“你不是潘瑾纯。”说着,他掀开了眼前女人的头纱。
乔怜愣住了。她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而且她的身形和潘瑾纯差不多,再穿上这身蓬松的嫁衣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怎么发现的?
看着她惊愕的脸,黑肱旭的表情全黑了。“潘瑾纯人呢?”
乔怜吓得全身冷汗直流,发抖地看着他,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从来没看过黑肱旭如此严厉、冷酷的表情,以前温柔似水的眼神此刻却成了利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新娘换人了?”黑肱昭疾步走近他们,脸色几乎和黑肱旭一样青。黑肱家族的面子、里子,全让他们给丢光了!
而潘进益夫妇也随后赶到,一见新娘不是自己的女儿,差点气得吐血,所有的发财梦,刹那间全破灭了。
“人呢?”黑肱旭脸色铁青,他比他老爸还想知道。
“走了。”乔怜稳着发抖的身子,终于勉强说了完整的两个字。
“是你逼走她的?”他用力地掐住她的肩头,眼神冷如霜雪。
“我没有,是她自己要我替她走上红毯的。”她吃痛地缩着肩。
“不可能,她答应过我的。”虽然嘴上否决了乔怜的话,可心里却百分之百的相信了。
该死的!明明说好事成之后才能离开,她竟敢骗他?!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奔回何定南怀里?
潘瑾纯你完蛋了,我黑肱旭向天发誓,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把你逮回来!
“你去哪里?”她拉住他。
“不用你管。”他寒着脸,不客气地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甩开她,昔日的温柔早已不见。
乔怜努力地稳住往后跟跑的身子,寒心的眼泪蓄满眼眶。
“黑肱旭,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的,难道你这样不闻不问,就算对我负责了吗?”
“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自然会负责。”他附在她耳边,冷冷地讽道。
“你说什么?”她整个人霎时被骇住,两眼膛得大大的。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你心里清楚得很。”他压低着声音。“我不拆穿你只是想给你台阶下,如果你安安分分的把孩子生下,或许我还会念在以前的情分认他做义子,现在你却利用他逼走潘瑾纯,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乔怜羞愧难当地低着头,没想到她一时的妄念,不但没有得到黑肱旭,反而还可能因此失去他的友谊。
“哼!不是只有你们女人才会算时间,男人也是会算的,如果我没算错,你应该是在出国那段期间怀孕的。”要不是莫利提醒他,他还真有可能因为太相信乔怜而当了冤大头。
事情都已经被黑肱旭拆穿,如果再狡辩下去只会让他更看不起她,所以她干脆大胆的认错,但愿他能原谅她。
“对不起,我会这么做只是不想失去你。”
“算了,你走吧。”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临走之前乔怜深深地看着他,而后她问道:“你为什么会发现新娘不是潘瑾纯?”
“那是一种感觉上的契合,也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直觉,如果男人深爱着那个女人,他就会熟悉她身上的气味,和习惯她的每一寸肌肤。潘瑾纯的手指纤细,而你的却略微丰腴,虽然我只牵过一次她的手,但那感觉便已深刻在我脑海,这你能明白吗?”
明白,她当然明白!就好像她也深爱着他,也熟悉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一样。
“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从不愿被爱所缚的黑肱旭一旦爱上一个女人,必定是全心全意且深情不渝的,看来她对他的感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眼泪悄悄地从她眼角滑落。他怆然一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黑肱旭,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见乔怜离开,黑肱昭立刻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
“是啊,我家阿纯呢?”林文满还在为那到手又飞走的荣华富贵哀悼着。
“没事,只是有人不识相演了一场逃婚记,还愚蠢的找来替身。”他气忿地瘪着嘴。
“那还不快点把人找回来!”黑肱昭气急的吼道。
“这我当然知道。”黑肱旭看着破天荒“有空”来参加婚礼的黑肱昊交代道:“阿昊,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绝不能让潘瑾纯离开台湾。”
“第二个人情。”黑肱昊面无表情地说着,像是在谈一笔无关痛痒的生意,但在他听似淡然无情的语调中,其实已言明将会帮忙到底。
“罗嗦。”有了他的承诺,黑肱旭相信在黑肱昊所密集部署的寻人网之下,不必二十四个小时就能将潘瑾纯给逮住。
※ ※ ※
潘瑾纯慌忙地逃出礼堂后,来到人潮扰攘的大街,现在的她看似解脱了,但她知道这颗沉重的心,早已遗落在某个她不愿意面对、承认的地方。
她面目呆滞、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以前的租处早已被黑肱旭退掉,而且她只身来到台北,除了何定南之外她几乎没有朋友,此刻的她实在无处可去。
她呆立在十字路口,不自觉地流下沉痛的泪水。
发现自己竟然在大街上掉泪,她紧咬着下唇,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因为她听人家说过,想哭的时候只要看着自己的脚趾头,眼泪就会自动停止,可是她看了许久,不但泪水没停下来,反而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啦而下,泪水滴在火烤般的水泥地上,瞬间化成水蒸气消失,这情景,就好像她还来不及体会就已瞬间消失的短暂恋情。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自作多情的白痴,黑肱旭对她根本是无心也无情,他心里就只容得下黑帝王朝和乔怜,而她只不过是一只他急欲驱除的臭虫,能滚多远是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