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季雨彤绞着手指，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进公司应该有新生训练吧？」
她点头。她会有今天的下场，就是被新生训练给害的。因为她的新生训练除了
要熟悉公司业务和作业流程外，还要每天听上十遍何秘书说总裁是个如何、如何冷
酷无情的人，要她千万得记住，工作上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真不懂，为什么何秘书要这么对她和林佳玲说，是怕她们偷懒、散漫吗？
「勿道人短，勿造谣，这些基本礼仪你应该懂吧？」
「懂。」她羞惭得下巴就快贴上胸部了。
「以你这种行为，「冷酷无情」的我应该立刻把你开除的。」他轻轻地说道，
语气里没有半点威胁，只有戏弄成分。
「不要！你不是那种人！」她害怕地瞠大眼。她绝不能被开除，她还有老家的
房贷和自己的房租要缴啊。
「当然，幸好我是个非常「仁慈」的总裁，所以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她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不过，要是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话，后果你知道的。」沈易□一改先前的温和，
严肃地警告。
虽然破坏他的形像事小，但万一大家养成造谣的习惯，那公司还有向心力吗？
「可是，其实──」季雨彤急急地想说出话是何秘书告诉她的，可是一想到自
己往后还要在何秘书底下做事，所以绝不能出卖她，因此她只好牙一咬，把事情全
揽了。
「其实什么？」其实他心底明白，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造谣，否则还不曾见过他
的新进员工，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胡乱说话。
「没什么。」季雨彤低下头，认命地背起黑锅。
「下去吧。」
季雨彤一得到特赦令，逃也似地奔出会议室。
林佳玲一见季雨彤出来，立刻迎向前去。「雨彤，沈先生找你做什么？」
季雨彤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等季雨彤回答，林佳玲自顾自地兴奋说道：「没想到我们的总裁这么帅这么
年轻，尤其他下巴蓄的小胡子更是性格，简直像极了英国的绅士学者，温和幽默的
样子，一点都不像何秘书说的那样恐怖。」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季雨彤的异样。
「喔！别再说了！」季雨彤捂著脸惨叫著。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他留你做什么？」
「我完了。」季雨彤哭丧著脸。
「怎么回事？」林佳玲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季雨彤苦皱著睑说道：「开会前我在走廊遇到他，我不知道他是总裁，所以当
著他的面说总裁没人性，还要他自己小心一点。」
「不会吧？你真的完了！」林佳玲惊恐地瞠大眼。
「别吓我了。」季雨彤就快烦死了，林佳玲还在落井下石。
「不过，看他一副好心肠的模样，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林佳玲安慰著她。
「他是没对我怎么样，可是他说，若日后再听到类似的流言，我就回家吃自己。」
「你没说是何秘书告诉我们的？」
「我背下黑锅了。」
「你这个笨蛋！季雨彤，你真的完了！」林佳玲气极地替她下了结论。
季雨彤埋首惨叫著──天啊！未来的日子，她该怎么办啊？
沈易□翻著季雨彤的人事资料，愈翻他脸上的笑意愈大，他已经想到要怎么
「教育」她了。
「何秘书，我们公司客户主要来自英美国家，英文能力应该要很强才对，怎么
季雨彤的英文能力完全不合格？」
「因为行政助理只是帮忙资料处理，所以只要大学毕业，打字速度快就行了。
季雨彤的中英打速度每分钟在一百字以上，绝对是个可以任用的好人选。」何秘书
实话实说。这段时间季雨彤真的帮了她不少忙。
「她英文不懂，英打还能打到一百字以上？」沈易□开始好奇季雨彤脑袋里的
思路逻辑，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是的，她是个人才。」这点何秘书绝对承认。
「可惜缺点就是太多话。」他看着照片中笑得一脸灿烂的季雨彤，突然想知道
她本人的笑，是否也一样灿烂、迷人。
「不会啊，她工作时一向不多话。」怎么总裁才见过季雨彤一面就对她下了评
断？
「意思就是，你分派给她的工作太少了。」
「沈先生，季雨彤的工作量已经是一般人的两倍多了，而且她一直都是默默地
做，从来没听她抱怨过。」
「是吗？」沈易□看着照片，脑中忽然出现一幕恬静佳人专注工作的影像，那
抿著的嘴角和不时微拢的眉头，真有另一番迷人的风情。
「是的，她同时得负责管理部和总务的资料处理，您知道这两个部门是事情最
繁杂的。」
「公司一向分工极细，为什么她一个人得同时做这么多的事？」他收起脑中幻
想，不悦地皱起眉头。
「因为她的经济状况不好，极需要这笔加班费。」何秘书解释著。
「把她调来管理部，总务的事情让别人去做。至于她的薪水先不动，等试用期
过了再说。」原来是她的经济状况不好，难怪她对他一副战战兢兢不敢得罪的畏缩
模样，更笨得将所有委屈全都往肚子里吞，连黑锅也背得无怨无悔。
「是。」
「对了，听说全公司的人都「以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眼神锐利地看
著何秘书。
「对不起。」何秘书低下头，为自己的不忠感到惭愧。
「果然是你，为什么这么做？」沈易□难得发怒地低吼著。
「是老总裁下的命令，他要我对两位新进的员工灌输您是个恶人的形像。」
「我爸？为什么？」
「不清楚，我只知道老总裁有来过公司，好像还见过季雨彤和林佳玲。」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沈易□啐道。
其实，他根本不期望自己能从何秘书口中问出什么答案，因为除非是父亲沈振
威自愿说出答案，否则他一辈子也别想知道。
「对不起，我会自请处分的。」
「不用了，这不能全怪你。对了，除了她们两人，还有其他人以为我是个冷酷
无情的人吗？」
「没有，所谓的「全公司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让她们去散播谣言的藉口。」
「但她却说了。」而且还是当面对他说。沈易□在嘴里喃道，嘴角还扬著一抹
笑意。
「什么？」何秘书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对了，替我发一张公文，下个月我要举办英文能力检
定。」
何秘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走了出去。
沈易□轻松地靠著皮制旋转椅，一双细长的眼因即将到来的有趣日子而笑开了。
季雨彤你准备接招吧，谁让你胆敢在我「面前」说我坏话！
隔天，季雨彤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对，不知为了什么，大家都放下手上的
工作，围在公告栏前，交头接耳地讨论著。
虽然好奇，但她也没问，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忙起今天要处理的所
有事情。
「雨彤，你完了！」林佳玲跑得太急，结果来不及煞车，整个人趴在季雨彤的
桌上。
「呸呸呸！」大早的，别乌鸦嘴。」昨天晚上，她才刚花了六百元请收惊婆收
惊，她今天可不想再花冤枉钱了。
「不是啊，你真的完了！！沈先生下了公告，说下个月要英文检定，若没通过
一级测验的，公司将会把他开除。」林佳玲胡乱地指著身后的布告栏。
「什么？！不会吧？」季雨彤吓得差点没跌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