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冬蕾按住尤金的手臂,"放弃吧,我现在的琴也很好,和其他的名琴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尤金笑着捏捏她的手,"你别操心,这把琴会成为今晚你的演奏会上的琴具,看我的好了。"说完,他举起牌。
贵宾室里的两人听到主持人的喊价。
"一百六十八万。"
"一百六十八万了!震东,还要冲上去吗?"朝马张大着嘴,回头问倪震东。
只见倪震东脸色刷白,他不是心疼钱!而是那个外国人对年冬蕾体贴大方的心意令他妒恨交加。
"这把琴我要定了。"
朝马掉头向话筒说了几句话,场外代为举牌的职员立刻举牌加价。职员被委托无上限加价。
最后此琴由神秘买主以一百九十二万高价购得。
倪震东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他诡异地笑了起来。
第八章
年冬蕾回到下榻饭店。
演奏会后有一场酒会,尤金没有和她一道回来,他被一群音乐同好绊住了,一起到沙龙聚会。
她正想换下身上的长礼服,目光突然被客厅长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
她走到桌旁,审视这个的有一个手臂长的方盒子。
"这是什么?"她喃喃念着,猜想盒子里装的东西。
当她弯身捧起那个方盒子时,心中的讶异让她的手微微发颤,因为它的形状太像她猜测的东西了。
她把这件"礼物"捧在手中,十分笃定自己的想法。
她坐下来,双手急切地扯破包装纸,再打开纸盒子,里面小提琴盒的形状令她屏住呼吸,在这关键的时刻她反而停下来,不敢去打开琴盖上的锁扣。
许久,她才把锁扣打开,慎重的把琴盒打开,当里面的小提琴出现在她眼前,她几乎停止呼吸,琴盒里正是白天竞标不成的意大利古董名琴!
她瞪大眼定定地看了许久才渐渐接受事实,眼前的小提琴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躺在她面前的桌上。
过了一会儿,她把小提琴拿在手上,还未看够,眼睛已瞥到琴盒底躺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她拿起来看,卡片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你的毕业礼物。震东
卡片从她手中滑落,掉在桌上。
年冬蕾呼吸急促地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这把白天时热爱非常的名琴,如今仿佛受到了诅咒般令她不敢碰触。
"三年,三年了……"年冬蕾看着卡片上的名字,失魂落魄地喃喃念道:"你终于出现了,在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时候……"
在她房间的壁炉前她接受了尤金的求婚。
她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尤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而她在尤金需要她为他掩饰同性恋身分的时刻,义不容辞和他结婚。
另外一个因素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尤金代替了倪震东,给了她另一个完全摆脱思念倪震东的生活空间。
婚后两人维持着如兄妹般的感情,尤金同性恋的身份没有曝光,而她的音乐才华得到肯定。彼此在生活上得到了归属,两人都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一个月前,敲定档期到北京表演,吸引她来中国的原因是这把名琴的出现。尤金知道她的愿望,主动承诺要为她买下那把琴。
没想到事与愿违,这把名琴她无法心安理得收下。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总机,不久一名男服务生敲门进来。
年冬蕾请他把桌上的礼物退回去。
在门合上之前,她看见服务生捧着琴盒走到隔壁房敲了敲门,在隔壁的房门打开的刹那,她很快地把门合上。
她贴靠着门,心魂未定的抚着胸口。
他竟然就在隔壁房,和她只隔一片墙那么接近!
???
这个结果虽然早在倪震东的预料之中,但从服务生手中接回琴盒时,心中仍不免犯嘀咕,她似乎打算彻底撇清和他之间的关系。他看到琴盒上搁着他附带的名片。
打发了服务生,他捧着琴盒的动作不变,举步走出门,到隔壁房门前停住。
房内的年冬蕾听到敲门声心头莫名一震,随即转念一想,应该是刚才的服务生来回复消息的,她走到写字抬前白皮包里拿出一张小钞,准备赏给服务生。
她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男人时整个人愣住了。当她意识过来想再关上门时,门已经被倪震东用力的推开,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倪震东表现得一派开朗愉悦,伸手把年冬蕾揽过来,并出其不意地在她颊上用力亲一下,仿佛他们才分别一个星期而已。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小提琴吗?我买来给你了。"他把琴盒顺手放在一张小茶几上才转头正视她,良久后,他再也撑不住强装的面容。"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在这瞬间,年冬蕾决定好了用哪一种态度对他。她摆出宴会里应付客人的笑容来,同时把肩一低,一个回身,轻松摆脱了他的臂膀。
她向自己证明也向他证明,他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收不起,你请收回吧。"
"这是当初你跟我要的。"倪震东本来佯作轻松的态度渐渐变得僵硬。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淡淡的笑道:"你不必在意。"
"事实上我很在意。"他的眼神因专注而看起来凶狠。"我在意对你的每一句承诺。"
"是吗?"年冬蕾惨然一笑,"当时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你根本一点也不在意。我现在是有丈夫的人,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处境。"
她越用这种淡漠客气的态度对他,倪震东心里越感苦涩。
"我们早已结婚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离婚的。"
以前美好甜蜜的记忆如今却是残酷的回忆。年冬蕾沉默良久,再开口时梗在喉间的酸涩令她难受。
"那场婚礼对你来说,只是应付我的一场家家酒,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妻子,没有!一天也没有!"谈起伤心往事,年冬蕾再也难以自持地痛哭起来。
这些话犹如一记闷拳击到倪震东脸上,使他的面色难看至极。三年前的事他自知理亏,忍不住伸手想安慰她。
"别碰我!"她像遭到电极,向后退一步,警戒地瞪着他。"请你出去,现在就出去。"
倪震东仿佛遭到极大的挫折,他握紧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他深吸了口气才说:"这把琴请你收下来,算是我对你……这三年来的补偿。"
年冬蕾坚决地摇摇头,脸上是镇静下来的表情。"我无法接受你的礼物,请你一起带走。"
"不,"倪震东毅然地摇头,"这把琴是我标下来要送你的,你不要那我就把琴毁了。"说完,他拿起琴盒里的小提琴高高的举起,打算狠狠的砸下去。
"不!不要!"年冬蕾觉得心脏在瞬间停止了,瞪大的双眼失去了合上的能力,两腿一软,身子跟着软倒。
倪震东收回砸琴的力道,放下小提琴,急忙去扶起年冬蕾,抱她进卧室让她躺下。
他不断的摇她,口中急切的呼唤了十几声才看到她的眼珠转动。
"没事、没事,我……我吓你的,琴好好的,没坏。"倪震东为自己惹出的祸端,又困窘又愧疚不已。
直到他将琴拿来给她看,她才相信他的话。
"请你快走,我先生随时会回来,我不想让他见到这种场面。"
"让他见到好了,正好让我质问他,我是你的丈夫,他凭什么又和你结婚?"
"他真的是我的丈夫,我和你的婚姻已经注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