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师说你的右脚以后恐怕会有一点……跛。」
「嗄?!那我岂不是变成一个跛脚的丑八怪?跛脚的我还能打扮妖娇穿著流行服饰走伸展台吗?该死的小张!呜……」艾咪激动的握拳搥打床铺,情绪瞬间崩溃,从不在人前落泪的她顿时哭成泪人儿。
「艾咪!」她扑上去跟艾咪抱头痛哭。
艾咪溃堤的泪水哭不尽心中的悔恨!游走多金男人间的她心里雪亮得很,这些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对她只是抱着玩玩的风流心态,男人垂涎她的美色,而她贪图男人口袋里的钞票,各取所需,各遂所求,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艾咪却因一时空虚搭上穷同事小张,两人一拍即合打得火热,小张甚至搬进她的香闺共筑爱巢。然而,小张每个月四、五万的薪水又要付会钱又要养一部二手国产车,捉襟见肘的窘境看在艾咪眼里当然觉得窝囊,凭她艾咪,随便跟凯子A个名牌皮包少说也要十万八万。
小张虽然长得俊,很有型,体格也很棒,可惜是个穷光蛋,拜金的艾咪很快就厌倦小张,有意疏远他。但,一头栽进爱情漩涡的小张却用情太深,不但不肯放过她,还百般纠缠她。现在,竟然跑到她家挑断她的脚筋,害她变成轻度残废。
「艾咪!悲剧已经发生,你要勇敢面对残酷的事实。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你……」
「帮助我?你怎么帮啊?放眼全世界,有哪位模特儿跛着脚走伸展台?呜……我的一生全玩完了!」艾咪再度放声大哭。
「可恶!裘维德平时老表现得那么霸道、那么蛮横,出事时他为何不挺身保护你?」她想起裘维德昨晚跟艾咪共度良宵,那么,艾咪被砍时他应该也在场。
「我受伤干维德什么事?」艾咪挂着两行清泪,莫名其妙反问。
「他……我昨晚跟你通手机时,你不是一直笑喊:阿德!别闹了!好痒唷!裘维德既然在现场,他怎可眼睁睁看着你被挑断脚筋?」她愈想愈气。
「唉呀!你弄错了啦!我喊的阿得叫刘以得,得到的得,不是裘维德。」
「嗄?」原来此得非彼德,她自己没弄清楚,却张冠李戴害裘维德无辜背黑锅。
「叶子!事情是这样的……裘维德知道我喜欢逛街,就托我帮小杰买几套新衣服;他大概不想欠我人情,才会约我吃饭。不过,他九点钟吃完饭随即驾车离开。我看时间还早,就打手机约这次赞助珠宝秀的珠宝商刘以得出来唱KTV,谁知道唱啊唱的就唱到我床上去。直到小张前来狂揿门铃,我睡眼惺忪去开门,小张好象一头抓狂的野兽冲进门直捣我卧房,抓起酣睡的刘以得怒甩他两记耳光,命刘以得穿好衣服立刻滚蛋——」艾咪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我吓得当场呆掉,这时候,小张抽出预藏的水果刀,把我强压在床上按住我的右脚,我哭着求他不要伤害我,他却无动于衷握着水果刀一阵乱砍。最后,我痛到晕厥,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了。」艾咪睁着汪洋泪眸一口气说完。
「小张还算有点良心,去自首前先叫了救护车。」
「我真希望法官判他死刑!」艾咪恨声诅咒。
「死刑?不!法官绝不会判小张死刑。第一,小张固然可恶,但罪不至死;第二,小张主动投案自首,依法可以减轻刑期。」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艾咪,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能不持平说句公道话。今天小张会变成挥刀莽汉,你要负很大的责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把感情当作一回事,游戏人间。」
艾咪怔怔失神,沉默以对。
「艾咪……」叶馨开口想安慰艾咪,却一时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煞费苦心好不容易在伸展台闯出名气,全被小张这一刀给毁了。叶子,我真的好不甘心哪!」艾咪扭曲着漂亮的五宫,一脸气愤。
「艾咪,我知道你心中充满怨恨,但,再多的怨恨也于事无补,唯有愈早走出怨恨,你才能顺利展开未来的人生。」
「未来?我是一个瘸子,还跟人家奢谈什么未来?奢谈什么人生?」艾咪空洞的眼神里尽是茫然。
「一枝草一点露,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叶子,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听从你的劝告,否则,今天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凡事要想开一点。我刚刚联络阿芬姐赶来医院商讨因应对策,我怕纸包不住火,我担心记者很快就会获悉你被砍伤的消息。」她显得很无奈的觑一眼艾咪,摇头叹息说道:
「唉!你是名模,卷入感情的三角习题,遭醋劲大发的前男友挥刀挑断脚筋,这则消息有桃色有暴力,最合读者胃口,我相信记者一定会大力渲染炒作成头条新闻,我必须跟阿芬姐沙盘推演如何应付记者提出的各种尖锐问题,避免对你造成二度伤害。」
艾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累了的话不妨闭上眼睛试着入睡。你放心,你未来的路绝不孤单,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
「谢谢你,叶子。」艾咪美丽的大眼睛又蒙上一层晶莹水雾,她忙拉高白色被单蒙住头,躲在被窝里尽情哭个痛快。
哭是宣泄情绪的最佳管道,叶馨不想制止,只希望艾咪擦干眼泪之后,能够勇敢站起来。
☆ ☆ ☆
前一晚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噩梦惊醒,接着又匆匆赶到医院照顾艾咪一日一夜。直到天光蒙蒙发亮,折腾两夜未曾合眼的叶馨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勉强开车回新店半山上的家。
「你……你怎么大清早就站在我家门口?」她摇下车窗探头问臭着一张俊脸的裘维德。
「你到夜店鬼混彻夜不归?」他仿佛吞掉一座火药库,口气很冲。
「你该不是彻夜守在我家门口等我回家吧?」她扫一眼丢得满地的烟屁股,一脸不悦的想着:他以为他是谁呀?她回不回家干他底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如果我很肯定的回答是呢?你心里是否会因此稍稍感到一点不安一点愧疚?」
「我们社区备有二十四小时巡逻警卫,我家门口不需要你鸡婆站岗哨。」她按开遥控铁门,将车子缓缓滑进车库停妥,下车。
阴魂不散的裘维德一个箭步冲上前,粗暴地扣住她的皓腕,气急败坏诘问:
「我彻夜为你提心吊胆,一下子怕你遇上坏人,一下子又怕你出意外,你却说风凉话消遣我?你的心肝被野狗啃去啦?」他气愤地拿食指戳戮她的心窝。
「你说话就说话,别趁机毛手毛脚!」她嫌恶的拍掉他的手。
「既然你骂我毛手毛脚,那……我就不客气啦。」他猛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上那两片柔软错愕的唇瓣。
野蛮的强吻,吻得她脑筋一片空白,她太困太疲乏,连推开他的力道都使不出来,只好象只布娃娃任他搂抱狠吻。她有气无力消极想着:吻就吻吧,她欠他的。
「咦?」他吻到最后,眉头竟然打结,他松开臂膀,歙着高挺俊鼻对着她的头发、手心、手背东闻闻西嗅嗅,不解的问:
「你身上怎会有一股呛鼻的药水味?」
「我在医院待了一整晚。」她没好气回答,反射性的将手心凑进鼻子嗅闻。怪怪!根本闻不出什么药水味呀?他灵敏的鼻子简直可以媲美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