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的墨眸擦出一簇漆亮,真的乖乖闭嘴低头喝茶。
“你们很熟?”韦薇猜测。
“不熟。”她用力摇头。
“我还以为彼此熟识的朋友才会叫对方绰号。”韦薇眼波流转,唇角绽出一朵梨窝。
“不不不!我跟他不是朋友。”朋友?拜托!是水火不容好不好?徐晓瑜偷偷瞄闷不吭声的何伟杰一眼,谁知,他也正好抬眸,两人四眼目目光交缠角力,她心头莫名吃了个慌,忙转移视线。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韦薇抓起镶珠珠手拿包,婀娜走开。
“……”徐晓瑜随手拿了一片芝麻奶油卷品尝。嗯……味道不错!再吃一片。
“巧克力脆皮酥香香脆脆很好吃,你尝尝看?”他拈起一片烤得金黄的脆皮酥,像情人献殷勤般凑至她嘴边喂食。
“呃……谢谢。”错愕瞪眼的她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将凑到嘴边的巧克力脆皮酥吃掉。
“来来来!喝口茶,小心别噎到。”他非常热心地端起茶杯送至她唇畔。
“……”她再次红著脸接受他的喂食。
“噢!糟糕!你的唇角沾上脆皮酥渣了……别动别动!我来帮你擦擦。”他伸手先将她的长发拢顺耳後,从口袋掏出一条雪白方帕,倾身向前轻托她的下颚小心翼翼为她揩拭。
“嗳……行了行了!”他不经意的碰触令她芳心突突颤跳得厉害,酡红著脸躲了开。
“你最近不跟拍啦?”他望著她嫣红桃腮,心弦莫名抽动了下。
“开检讨会报时,我们社长觉得一男一女的跟拍编制不妥。万一碰上暴力份子拳头相向,女生除了尖叫还是尖叫,为了不让男同事老处於挨打的份,现在跟拍都安排男男一组,彼此有个照应。”她意有所指。
其实之所以会采一男一女的编制,乃著眼於万一跟拍被当事人发现,双方起口角冲突时,由女同事负责出面打围场缓颊,可以降低冲突。只是,没想到一男一女的编制竟扯出婚外情,逼得社长不得不重新检讨。
“原来如此。”
“对不起。”从洗手间回来的韦薇重新在对面位子坐下来。
“呃……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必须赶过去,两位美女继续慢慢谈,我先走一步。”何伟杰起身告辞。
“那……今天晚上?”
“今晚准八点,我开车过来接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麻辣锅。”他倾身跟韦薇贴贴左右脸颊,顺便促挟地跟徐晓瑜来个挤眉弄眼,旋即潇洒转身大步离开。
“咳!我会尽早完成这段专访,让你有充份的时间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约会。”恼人的何伟杰终於走了,徐晓瑜如释重负地吁一口气,低头看一下记事簿详列的各种问题,继续未完的采访。
第二章
“嗨!大家早!”徐晓瑜边喊边以滑垒之姿冲过去打卡。呼!8:58分,好险!差两分就迟到了。
“呃,小鱼儿!早。”正在交头接耳的七、八名男女同事一看见她进来,纷纷闭嘴做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
她不以为意绕到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椅子坐下来,从纸袋里取出一盒鲜奶打开,插上吸管小口小口吸著。
敏感的她眨了眨眼,感觉有一股暗潮汹涌的低气压正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恭喜!恭喜呀!小鱼儿。”最沉不住气的会计小姐阿芳再也憋不住满腹疑惑,首先发难。
“恭喜?阿芳姐,是不是社长龙心大悦要加我薪水?或者……要发我奖金?”她想这一期刊登韦薇的独家专访,销售量激增两成,社长这个小器财神就算不给她加薪,好歹也会发个奖金意思意思一下吧。
“去!小鱼儿,你交了个大财团的总裁男朋友,干嘛还跟我们升斗小民一般见识,斤斤计较什麽加薪什麽奖金的啊?”阿芳酸不溜丢说著,扭著屁股晃到饮水机前倒水。
“咳……阿芳姐,你说我……我交了一个总裁男朋友?”她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是啊!我说小鱼儿,你的保密功夫还真到家呢,居然把所有同事全蒙在鼓里了。”业务部的小周声援阿芳,加入挖苦她的行列。
“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麽?听得我雾煞煞。”她手上拿著一叠资料准备到影印室拷贝一份,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男女同事嘴角都噙著一抹诡异的笑。
“雾煞煞?怎麽会呢?照片明明拍得很清楚啊。”阿芳转身抓起搁在桌上的杂志朝她扬了扬。
“哈……”办公室登时像炸弹引爆般爆出一阵笑声。
“拜托!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你们干嘛一大早就拿我寻开心?”
“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在跟你说什麽?”办公室的同事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不知道。”
“阿芳姐,你就别再逗小鱼儿了啦!让我把证据拿过去给她看,听她怎麽解释?”绰号“猪小妹”的胖工读生抢过阿芳手上的杂志,喘吁吁跑到徐晓瑜面前,把镜周刊的死对头“IN报导”刚铺上架的最新一期周刊摊在她眼前。
“这——嗄?!IN报导怎会刊登我跟何伟杰的合照?”她的两颗眼珠子差点瞪掉出眼眶。
“哎哟哟——诸位看倌请你们睁大眼睛瞧仔细呗!总裁大人何伟杰深情款款喂咱们小鱼儿吃脆皮酥喝茶的亲昵模样,多令人羡慕啊!”阿芳拔高尖尖细细的嗓子像只老母鸡指著图片咯咯叫。
“冤枉!天大的冤枉!那是照相机拍摄时的角度问题。”她又是摇手又是摇头,呼天抢地喊冤。
“咦?用力给它认真看……好像真有那麽一点角度问题。不过,喏,这张他托著你下巴帮你擦嘴角的照片,你又怎麽解释?这张是正面拍摄,完全没有角度问题哦。”阿芳顿了顿,接著说:“还有,小鱼儿,你听我念这段内容:记者曾经守候在太古得集团总部大楼试图采访何总裁,希望由他亲日证实这段绯闻。可惜,何总裁只冷冷抛下一句‘无可奉告’,随即掉头走人……唉哟!不是都说眼见为凭吗?大家瞧瞧他们俩你侬我侬公然调情的亲密状,仿佛昭告世人:我俩坠入爱河。这个白痴记者还问个什麽问啊?”阿芳存心找碴似的喋喋不休。
“……”她无言以对,只是张著忿怒的眼熊熊给它扫瞄一遍斗大的标题——
何伟杰新欢曝光!
她是他的新欢?
这……太荒谬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捏紧两枚小拳头,脑海里的画面像走马灯似快速回想三遍……
然後,後知後觉的她很悲哀、很不情愿地发现自己居然傻呼呼上了他的圈套。
何伟杰以狗仔队惯用的跟拍手法,反将她一军,还一石二鸟。一来有图为证误导读者以为他俩真的是一对亲密恋人,让她百口莫辩;二来故意提供给死对头IN报
导刊登出来,存心叫镜周刊全体同仁颜面扫地。
“唉!自己的同事跟国内最有身价的单身汉谈恋爱传绯闻,却被死对头抢了个大独家,你们说这口鸟气教我怎麽咽得下去?”小周今天跟阿芳合唱双簧。
“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这种教各方人马抢破头的独家,说什麽也该留给自家人报导,才符合江湖道义,才不会被人骂吃里扒外的嘛。”阿芳当众人的面扣她一顶“私通敌营”的大帽子。
“这……这……各位同事请你们相信我小鱼儿绝对不是吃里扒外的浑球!我承认自己涉世未深,误踏人家设下的圈套……对不起!害大家跟著我丢脸。”自责不已的徐晓瑜眼眶泛红,愧疚地深深一鞠躬。